第三十五章 花生過敏
「這世間的事,我早就已經不聞不問了,否則又怎麼會在這佛堂里呆這麼多年呢?」愉妃淡淡說道。
彷彿不管蘇辭鏡再說什麼,她的內心都不會起任何波瀾。
見此,蘇辭鏡的拳頭也不由捏了起來:「都說我佛慈悲,普渡眾生,娘娘卻這般隔岸觀火,怕是在這佛堂里再呆幾年也沒有用吧。」
「誰說本宮在這佛堂里呆著是想普度他人,本宮沒有這樣的胸懷,更沒有這樣的本事,本宮想渡的,不過自己一人而已。
況且,本宮難道不是所謂的眾生之一嗎?」愉妃挑眉說道。
說罷,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重新走到木魚前坐下,輕輕敲起:「該說的能說的,本宮都已經跟你說了,至於要如何選擇,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你也不需要再試圖說服本宮,本宮若是沒點定性,又怎麼能在這佛堂之中呆那麼多年呢?」
「既然娘娘不願意說,那臣女也不為難娘娘。」聽到愉妃說她只想渡己的時候,蘇辭鏡心底沒由來的便多了幾分憐憫。
她們在這深淵沼澤里生而為人,求的不就是一個渡己嗎?
想到這,蘇辭鏡便又好意接了下去:「但還是感謝娘娘今日的提醒。
臣女剛剛入宮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些許言語,好似有人要對娘娘不利。
還望娘娘小心為是,千萬保重身體。」
聽到這話,愉妃便緩緩閉上了眼睛,哀嘆一般說道:「到底是人各有命,無法以人力更改。
罷了,罷了。
送客吧。」
到底是人各有命,無法以人力更改,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指她自己,還是……
不等蘇辭鏡多想,剛剛引她進來的嬤嬤就已經走到了眼前:「蘇小姐這邊請吧。」
蘇辭鏡輕皺了皺眉頭,卻也只得無可奈何的朝愉妃的背影欠了欠身:「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說罷這才轉身離開。
聽著蘇辭鏡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愉妃這才終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冤孽啊,如果這個壞人一定要讓本宮來做的話,那這份罪孽就讓本宮來背吧。
溫婉,等他日本宮下了地府,再親自向你磕頭賠罪。
但如今,本宮必須保他。」
……
「嬤嬤……」蘇辭鏡才跟嬤嬤走出院子,就有一名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見此,嬤嬤的眉頭便猛然皺起:「什麼事情這麼慌張,沒看見我這裡有娘娘的貴客嗎?」
聽到嬤嬤這話,這才好似終於看見了蘇辭鏡,嚇得撲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奴婢見過貴人。」
「不必多禮,我不是什麼貴人,起來吧。」蘇辭鏡說著,也不等嬤嬤開口,便快速問道:「這麼慌張,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這……」宮女用眼角快速瞄了一眼嬤嬤,不敢回答蘇辭鏡的話。
嬤嬤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不是什麼大事,蘇小姐就不必費心了。
奴婢還是儘快送您出宮吧,據說流琊公子從您入宮就一直在宮外候著,可別讓他久等了。」
流琊一直在宮外等著她?
這怎麼可能,他們都不是一起來的。
難道說……她離開滄琅閣以後,流琊就一直在身後跟著她?
流琊剛剛說過的那番話就又快速浮現在了她的腦海里。
他會守護她,用他自己的方式,甚至是默默的守候。
可這一切的守護都建立在她向黎皇妥協的基礎上。
這樣的守護她不願意要,也要不起。
想到這,蘇辭鏡眸底的神色就立刻冷了幾分:「既然他已經等了這麼久,那再多等一會又有何妨。
倒是愉妃娘娘,如果真有人想對她不利,你們覺得你們能瞞得住嗎?
要是到時候愉妃娘娘真出了什麼事,你們誰有擔當的起?」
宮女被蘇辭鏡嚇得不輕,只得一味的看向嬤嬤,眼神裡帶滿了求助。
嬤嬤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思索了良久才終是緩緩開口:「蘇小姐既然是娘娘的貴客,那想必也是娘娘信任的人,奴婢就不隱瞞了。
其實這幾日總有人將花生混入娘娘所用的膳食之中。」
「花生?難道愉妃娘娘不能食用花生?」蘇辭鏡疑惑問道。
嬤嬤點了點頭:「沒錯,娘娘只要服用花生或是與花生相關的東西,面部和喉部就會腫脹,並且出現咳嗽和呼吸困難的癥狀。
有一次還差點……」
嬤嬤並沒有把後面的話說下去,但她是什麼意思,蘇辭鏡卻立刻就明白了。
愉妃不僅對花生過敏,而且還是足以致命的過敏。
而如今竟然有人偷偷把花生混入她的膳食之中,也就是說,是有人想要她的性命。
這麼想來的話,也難怪之前嬤嬤帶她入宮的時候,察覺到不對勁會這麼緊張。
蘇辭鏡的眉眼一轉:「是那個叫小琴的宮女?」
「不過是奴婢個人的猜測,並沒有證據。」嬤嬤說道。
「能猜出收買她的人是誰嗎?」蘇辭鏡挑眉。
嬤嬤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什麼線索,所以現在也只能先防著小琴,保護好娘娘,再另做打算了。」
「我明白了。」蘇辭鏡思索了片刻,這才再度開口:「這件事情我會幫忙調查,你放心吧。」
「那奴婢就替娘娘先謝過蘇小姐了。」嬤嬤欠身說道。
她的反應不驚不喜,就好似根本沒有把蘇辭鏡的幫助放在心上。
蘇辭鏡也沒有在意,道了句「不用客氣」,便憑著記憶朝宮外走。
她不會忘記,流琊還在宮外等著她。
……
如嬤嬤所說,宮門外的確停著一輛馬車,而且並不是送她來的那一輛。
「蘇小姐上車吧,公子已經在車上候著了。」見蘇辭鏡出來的,車夫立刻開口。
「嗯。」蘇辭鏡應下。
走上車,只見流琊正一襲紅裝慵懶的倚在軟榻上,狹長的鳳眸微眯,眼角下的淚痣妖嬈無雙。
只是……
他的臉色似乎比下午見到的時候更慘白了幾分。
銀色的月光透過馬車的帘子傾瀉而下,照在他的臉上,竟然莫名的給他增添了幾分寂寥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