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孰對孰錯
車子開到死者家單元門前，楊厚也沒想清楚，已經有家屬在外面接應，幫著龐道海抬出盒子，快步上了樓。
這次倒是非常順利，不到十分鐘就下了樓，四個家屬上了車子，坐在後面的兩側。
楊厚開車沒走多遠呢，車廂里就傳來一陣倩女幽魂的歌聲，把後面的幾個家屬嚇得都是一聲驚呼。
「對不起，對不起啊！」
楊厚連聲致歉：「是我的電話鈴聲。」
「你就不該弄這個鈴聲。」
後面一個年輕人沒好氣兒地說道：「你幹什麼的不知道？多嚇人？」
電話已經拿了出來，看到是孫啟政打來的，楊厚心裡就是一緊，這個時間孫啟政還沒睡，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可後面死者的家屬已經不高興了，這大半夜的，開著靈車接電話，還討論著靈異事件，更是對死者的不尊重。
楊厚急切地想接起來，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掛斷了電話，加速往單位開去。
車子開到單位的時候，天色又微微放亮了，倒是讓楊厚心裡的恐懼減輕了一些，回到休息室，急忙給孫叔打了過去。
「小楊，我忘了問你一件事兒。」
孫啟政果然沒睡，很快就接聽了電話：「你說晚上看到宋曉艷了，站在路邊向你揮手，當時她有影子嗎？」
「這······」
楊厚頓時一愣，仔細想了想，也沒想起來有沒有影子：「孫叔，當時那情況，我都嚇懵了，根本就沒注意看地面，感覺上······好像有影子吧？」
「唉，你這小子！」
孫啟政嘆了口氣：「怎麼叫感覺上有影子啊？」
「我感覺宋曉艷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楊厚也無奈了：「根本就不是鬼魂，但確實沒看影子。」
其實在看到宋曉艷出現的當時，如果換成孫叔，沒準一屁股坐在地上，哪還有心情去看有沒有影子啊？
楊厚知道孫叔是一片好意，這個時候還沒睡，也在幫自己想辦法，這話當然不能說了。
「那好吧！」
孫啟政遲疑一下就說道：「感覺你還是看到了人，那就別糾結了，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明天還是先去燒紙，之後再說吧！」
「行！」
楊厚答應下來，聽那邊孫啟政打了個哈欠，就沒好意再提起自己的夢境：「為我操心了，您也休息吧！」
再次躺下來，距離天亮也沒多久了，楊厚索性也不去想夢境的事情了，即便是再做夢，也是因為自己還沒燒紙道歉，今天晚上過後，或許就好了。
這一覺睡到大天亮，也沒再夢見什麼，或許是天快亮的時候，不會做這種夢了。
和白班司機交接班之後，楊厚匆匆忙忙趕回家裡，想和奶奶把昨天夜裡的事情說一下，奶奶可能比孫啟政要厲害的多。
回到家的時候，有個中年婦女在和奶奶說著什麼，好像也是找奶奶看事兒的。
這要是放在以往，楊厚一定會在鼻子里輕吭一聲，心裡暗自嘟囔一句，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上當受騙，信得著一個老太太。
可現在的楊厚，心裡可不這麼想了，有些事情，或許都是真的。
這幾天也沒休息好，看那女人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只能鑽進房間大睡起來。
再次被奶奶叫醒，天色已經微微黑了下來，外面傳來一陣陣的飯香。
楊厚急忙起來：「奶奶，我忘了告訴你，早些叫醒我好了，有很多事情要和你說，我這兩天還是連續見到鬼魂啊！」
「胡說八道的！」
奶奶瞪了楊厚一眼：「活人怎麼能見鬼？」
「我真的見到了！」
楊厚一天沒吃東西，連忙扒起飯來，一邊說道：「一會兒我還要去給宋曉艷燒紙呢，這是孫叔和我說的，今天好像都來不及了。」
「宋曉艷？」
奶奶愣了一下：「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兒？」
楊厚正想讓奶奶給拿個主意，連忙把這兩天發生的詭異情況，一古腦都說給奶奶。
「奶奶，孫叔也說活人不能見鬼，要死的人或許會見到，而我見到的是活人，可這是不可能的。」
楊厚說完就盯著奶奶道：「孫叔還說，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今天先燒紙道歉試試。」
「你孫叔說的沒錯，活人不可能見鬼，你也不是夭折之相，只是你不懂得人和鬼魂是什麼狀態，都是你以往不信這些啊！」
奶奶略微思忖一下就說道：「既然不是見鬼，你見到的就是活人，晚上也不用燒紙，至於說夢境，倒是可能的，她讓你看到那一幕，就沒有害你的意思，是想告訴你一些什麼。」
「不用燒紙道歉？」
楊厚一時間也不知道聽誰好了：「奶奶，那我怎麼辦啊？」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弄清楚你見到的人是誰。」
奶奶也覺得有些奇怪，想了想說道：「宋曉艷要是死了，那麼你見到的就是另一個人，宋曉艷要是沒死，你見到的就是宋曉艷，死去的那具屍體，就是巧合，和宋曉艷很相似，還同名同姓，你明天去問一問你張嬸兒，不就知道了？」
「啊？」
楊厚一聲驚呼，頓時呆住了，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這幾天真是嚇懵了，怎麼就忘了問問介紹人張嬸兒啊？還不如七八十歲的奶奶了！
「發什麼傻？」
奶奶老臉上堆滿了皺紋，慈祥地笑了起來：「小厚，別害怕，活人不能見鬼，奶奶活了這麼大歲數，也沒見過幾次啊？」
「啊？」
楊厚又是一聲驚呼，這幾天被弄得和傻子一樣：「那您還是見過啊？」
「沒見過，沒見過！」
奶奶哈哈笑了起來：「行了，快去接班兒吧，時間不早了。」
楊厚看了一下時間，七點了，就算不燒紙，去接班也不早了，也顧不得繼續追問了，站起來就跑了出去。
出了門這一刻，楊厚真想直接去不遠處的張嬸兒家，詳細問個清楚。
可今天不知道誰等著自己接班兒呢，剛上班不久，去晚了也不好，再說了，這個時間去張嬸兒家，也晚了一些，一時間還問不清楚，那就明天一早回來再說。
楊厚快步來到公交站點，還四周打量了一下。
夜色朦朧之中，人們都匆忙地走著，紅衣服的不少，但根本就沒有宋曉艷。
上了車，楊厚心裡想著，今天下車的時候，一定往那邊看一眼，也不知道奶奶說的準不準，自己可是沒燒紙，沒道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