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恍若隔世

第30章恍若隔世

他收斂了笑容，認真的看著我，眼中閃著一絲悲傷：「我沒有糊塗，我是真的想去問你那個問題，在我昏迷的時候，我腦中一直盤旋著你的模樣，你拿著刀子讓我償命，讓我將連如水賠給你。」

我一驚，繼而平靜下來：「傻瓜，那只是夢而已，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么？我要忘記連如水，既然他已經死了，我斷然會將他忘記，不會再去想他，過去了的都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隨時間的變遷而變成消失！」

「是啊，我怎會那麼傻呢，竟把夢當了真！」他有些自嘲的笑笑，「妍櫻，我只是太害怕會失去你而已，曾經，連如水對你來說那般的重要，他的死對你打擊那麼大，你那般的傷心，我只是心內恐懼，有些不確定而已，我不知道你是否真就能將他忘卻，忘卻一個曾經刻在心中的人是那般的難，我不也不自信，不相信我自己能讓你忘卻他！」

「傻瓜，我說過我會忘記就會忘記的，你該對自己有信心，你也該對我有信心，不是嗎？怎能連自己都不相信呢？你該有那個自信讓我能夠忘掉他，」我溫柔的看著他，眼底滿滿的儘是柔情。

是啊，我也該對自己有信心，我本就沒有對他動過心，於他，沒有情愛，更沒有那刻骨的愛戀，有的只是那份自責，那份愧疚而已，這個遠比刻骨的情愛消得要快，不是嗎？遲早有一天我會忘卻他，忘記對他的歉疚，不，或許要不了多久了，因為我覺得我那平靜的心暗暗掀起了浪花了啊！

「妍櫻，你說得對，我應該對自己有信心，我會用我對你的愛來讓你忘卻這一切，忘記他，重新開始，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給你幸福。」他真誠的看著我，堅定得如在教堂之中舉行婚禮之時對著神父許諾一般，真摯，不悔，不離不棄！

我看著他那充滿柔情的眼睛，聽著他這堅定的諾言，我覺得我高興，很快活，與他相處下來，我才發現其實他還是個很細心，很體貼，很溫柔的人，甚至很痴情，可是，我的心中竟又些許感傷冒出頭來，如若哪一天我將實話告訴他，他會有怎樣的神情，他該會怎樣對我，他該會多麼的傷心，我有些頭疼的不敢去想，我怕那時會破壞這時的美好？但是，難道我要頂著這個謊言過一輩子么，欺騙他一輩子么，這樣的話，我於心何安啊，我豈不是又將背上一條罪孽。

「妍櫻，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要不要躺下歇息一會？」他關切的聲音打斷了我凌亂的思緒，我笑著搖搖頭：「我沒事，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什麼事？」

「我在想你的三弟，那個秦公子他現在怎麼樣了？那天在牢中他受傷了，也不知道現在如何？」我挑了這麼個問題來搪塞他，不過這也是我擔心的事情，既然是他的三弟，他該會派人去打探消息，他是皇上，事情到了他手中會好辦很多。

「三弟？」他有些驚訝的說道：「他怎麼受傷的？嚴重么？」

我將那日在牢中發生的事情告知了他，他輕嘆道：「難怪這幾天都沒見著他的人影，我馬上派人去尋他。」

「你與秦公子是怎麼認識的？怎麼會與他結拜了呢？依你們的稱呼，你們該還有個大哥是不是？」我好奇的問道。

「是，這話可說來話長了，以後慢慢告訴你了，」他輕輕捏了捏我的鼻子，又寵溺的摸了摸我的頭，「對了，大哥這個月會來，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他了。」

「是嗎？」我驚喜的看著他，我對這個倒是很有興趣，一個皇帝，一個被香伶稱為少主的秦公子，那麼另外一個人會是怎樣的呢？真是好奇得很！「能跟我說說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嗎？」

「大哥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不僅武功高強，而且醫術了得，長得更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

「呵呵，瞧你這模樣，倒像個思春的少女，愛慕著一個心儀已久的男子！」他這般口吻稱讚他大哥，怎能不讓我聯想到這個，聽他這麼說，我已不自覺的在腦中勾勒著他的容貌了，勾畫著他的身影。

「胡說！」他嗔笑道。

如若我有先見之明，我想我不會想要遇見他的大哥，因為他，讓我的傷痛再起，因為他，也改變了許多的事情！可惜，我沒有先見之明，在未知面前，我只是一個俘虜，只是一個盲人，按著時間的安排而行進著，無論坎坷與否，無論有多大的風雨！

我以為我只是餓得暈過去了的，卻沒想到是感染了風寒而生病發高燒了，一直燒了三天，冰兒還說我一直囈語，聽不清是在說些什麼，我暗自竊喜，幸好聽不清說的是什麼如若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那就不好了。

我很清楚一個人說夢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幸好我不是一個會因為夢話而生事的人，這也算是一種運氣。

在床上躺了那麼久，有些憋得慌了，再加上身上筋骨酸痛，是該下床走動走動了，在冰兒的攙扶下，我出了自己的房間，想散散步，四下里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心中卻有些牽挂那件事情，不知道到底是誰所為，正尋思著，就聽見冰兒在我耳邊輕語：「小姐，是良妃娘娘。」

我抬頭看了過去，只見良妃正淺笑盈盈的看著我，我亦是笑了起來，好久沒見良妃姐姐了，心下還真是有些記掛。

「奴婢見過良妃娘娘，」冰兒對著她行禮，良妃柔聲道：「起來吧。」

「姐姐好，好久沒見姐姐了，心下想念得緊呢！」我輕笑著走上前去。

「看妹妹這樣子，該是好很多了吧？」良妃關切的問道。

說完，就過來接過冰兒攙扶著我，我笑道：「我哪有這麼虛弱，只是冰兒不放心而已，姐姐竟也跟著她一般胡鬧。」我甩開她的手，反手挽住了她，「還是這樣好，感覺親切。」

良妃笑道：「你這樣子真就如我的親妹妹一般，如若真是，我自當歡喜不已。」

我嬌嗔道：「姐姐你還介意這個，我可是一直把你當親姐姐的，難道姐姐沒把我當作親妹妹看待，這妹妹可該傷心了。」說完，假裝一副傷心的模樣。

「妹妹可別這樣，讓姐姐看著心疼，在姐姐心中可一直當妹妹是親姐妹一般，妹妹可不能誤會姐姐這話了，」良妃一臉急切。

「呵呵，妹妹我怎會不知道姐姐心中所想呢，只不過有意逗逗姐姐罷了，瞧把姐姐你急得！」我笑著說道。

「你這丫頭，就知道拿姐姐我尋開心！」良妃嬌嗔道。

「姐姐來找我可有事？」我憶起似乎託過良心去探聽秦子楠的事情，就是那個秦公子，聽玄帝說了才知道他的全名。

「也沒什麼事情，就是順道過來看看妹妹而已！」

聽她這麼說，心下微凜，也不知道是她忘了那事還是怎地了，竟沒有如我所想的那般告知我那件事，算了，竟然她不提，那也就罷了，反正玄帝已經派人打探秦子楠的消息了。

「對了，丹桂園中的桂花開得甚好，我們一起去瞧瞧，順便也采點，讓在妹妹的宮中，」良妃提議道。

「如此也好！」我輕點了頭，轉頭看向冰兒，吩咐著，「冰兒，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多摘點回宮，到處都擺點。」想起那馥郁的馨香就覺得心下暢快，如若宮中充滿了那幽香，倒也不錯！

「是，娘娘，奴婢遵命！」冰兒答道。

這丫頭在我面前還是如以前一般喊我小姐，有旁人在時，就換回了這個稱呼，難得她換得這般順口，是個心思細膩，機靈的丫頭。

我挽著良妃，靜靜的隨著她走著，去往丹桂園！

碧綠的湖水在微風的吹拂下漾起層層的波紋，靜謐而又輕柔，讓人的心也隨著靜了下來，舒適而又柔軟。

微風帶來淡淡的清香，循著看過去，那一叢叢的綠葉之中掩藏著朵朵白色的花朵，純凈的色彩，亦如嬌羞的少女，掩掩藏藏，卻又忍不住讓人們發現它的存在，散發出清香，沁人心脾。

「妹妹上次不是托我查那個秦公子么？」良妃忽然開口，輕柔的聲音，劃破了這一絲靜謐。

「姐姐可曾查到他的下落？」

「我只知道他沒被梅妃抓起來，他的下落倒是不知了。」

「這也無妨，皇上已經派人去尋他的下落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聽得她這話，我心下倒是鬆了許多，如若沒被梅妃抓住，那就說明他已經逃走了，如若被她抓住了，肯定會報了她臉上的那仇。

我輕鬆的笑了起來，離丹桂園越來越近了，那濃郁的香氣就已經飄了過來，讓人覺得神清氣爽，連心情也變得好了許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竟是碰見了梅妃與淑妃，心下雖是有些不高興，卻也不想讓她們破壞了這份興緻。略帶笑容，行禮說道：「妹妹見過二位姐姐。」

淑妃不予理睬，眼中帶有怨氣，梅妃卻是和氣的笑道：「蓮妃妹妹不必如此多禮。」

我抬頭看了看梅妃，她用輕紗遮住了鼻下的部位，也恰巧遮住了她那被秦子楠刺傷的臉龐，大概是不想被人看了笑話，或是那傷痕去不掉，就以此遮面。

只聽見梅妃笑道：「蓮妃妹妹身子怎樣？好些了么？還想尋個時間去瞧瞧，卻沒想到在這遇見了妹妹。」

我輕笑著：「謝謝姐姐記掛，妹妹我的身子好多了。」

四人旋即進了小亭之中坐了下來，氣氛異常，尷尬之中又帶著硝煙的氣味，淑妃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坐了沒多久，臉上就一副不耐煩，悶悶不樂的樣子，終是忍不住說了聲想回去休息，就裊裊婷婷的走了。

「淑妃是個任性的人，妹妹不要見怪，」梅妃笑道，言談之中，少了往日的莊嚴，眉宇之間帶著淺淡的憂愁，不知道是不是臉上的那傷所致。

我淺笑：「姐姐你真會說笑，我知道淑妃姐姐那直爽的性子，定然不會怪罪於她的。」

「妹妹可知道皇上抓住了那刺客沒有？」梅妃忽又問道，端起桌上了荷花茶抿了一口，我輕輕搖了搖頭。

梅妃略帶驚訝，又有些疑惑的看著我：「怎麼可能？皇上理應抓了那刺客的啊？」

「梅妃姐姐這意思大概是知道那刺客是誰？」我淺笑，審視著梅妃，「莫非那些刺客臨死前告訴過姐姐指使他們的人是誰？」

梅妃淡然一笑：「妹妹真會開玩笑，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笑了起來：「我想也是。」

閑聊了一會，梅妃也尋了個理由走了，我看著這個女人，總覺得有很多事情很奇怪，卻又想不通哪裡怪異了。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玄帝到底是怎麼處理的，我只知道現在已經風平浪靜了，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一片安和的景象，就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

我卻覺得自己心內久久不能平靜，不知道是為什麼，總覺得是有蹊蹺，梅妃的話言猶在耳，她似乎知道些端倪，卻不明言，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過於敏感了，還是我太多心了。

只聽說玄帝斬殺了那次審我的刑官，為他為對我用刑而大怒，還斬殺了那幾個獄卒，是他們下的手，我心驚不已，想不到他竟會為了我而大開殺戮，而玄帝所說的是：這幾個人竟然不顧你是我的妃子而濫用私刑，該殺！

無論如何，看得出來他很介意這件事，而且還讓我受到了傷害！他時常看著我的手哀嘆，可是，太醫也無法，用了最好的葯也沒用，這疤是留定了！其實我並不介意它會留下瘡疤，它雖然會難看點，但是，至少我還有手可以用，我不至於成為一個廢人。

宮裡的日子很是枯燥，雖說地方大，卻遠比不上民間小鎮的熱鬧，那裡也比這裡有人氣一些。不知道其它的妃子此刻都在做些什麼，繡花，看書，彈琴，互相串門聊聊天，還是養養花草，我卻是無聊的坐在苑前，看著面前早已凋謝的蓮花，只剩下不那麼翠綠的荷葉和結出的蓮蓬。

是啊，秋天到了啊！蓮香宮中不再有蓮香飄散，而是多了桂花的清香！

「小姐，您怎麼坐在地上？」冰兒走近我，見我坐在苑前的門檻上，一臉的驚奇相，她身後跟著的兩個宮女亦是此種表情。

我抬頭看了看她手中端著的托盤，上有布覆蓋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疑惑的問道：「你拿著的是什麼？」

「是皇上讓我給您拿來的，」冰兒淺笑著。

我驚喜的看著那托盤，想站起身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坐得久了，腿有些麻麻的了，起身的那個時候，差點踉蹌的摔倒，幸好冰兒上前扶著：「小姐，您也不當心點，要是碰到手怎麼辦？還沒全好呢！」

我笑著說道：「傻丫頭，我這手啊，早就好了，就你們還老擔心的，你看看這哪是沒好的樣子？」

說完，伸出手去，呈現在她面前，讓她瞧個仔細，雖然不像以前那般的白皙嬌嫩，卻也不至於差太多，頂多就是上面留了些疤痕而已！

「小姐，您說沒事，可是奴婢我看著心疼呢，那麼好看的一雙手，竟要留下這些疤痕，冰兒想想就覺得難過！」冰兒看著我的手，心疼的說道。

「好啦好啦，真是個小孩子！趕緊讓我來看看著皇上讓你們送來的是什麼東西。」我笑著拿開蓋著托盤的那塊布，打開一看，竟只是相當精緻的小點心，我有些失望的看著它們，心想著他會不會給我送些稀世珍寶或是好玩的東西，卻沒想到只是些小點心而已，不由得喃喃自語道：「他怎麼就想著給我送這個？」

冰兒卻是神秘的笑著：「小姐，您可別小看這些小點心，這可是皇上親手為您做的，您看看皇上對您多體貼。」

聽她這麼一說，心中的失望被欣喜所蓋，笑著拿起了一塊，嘗了一下，淡淡的蓮花清香在喉嚨之中蔓延看來，幸福的感覺也隨之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