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過是大夢一場空
「原本，死的會是我……」
想起剛才秦明玉的慘狀，鄭烈的心臟驟然一縮，而後漏跳了一拍。
整個人頭腦發暈，坐在了地上。
西裝，早已濕透。
但，他還是不死心，用一種怨恨的目光，看向江天成的背影，聲音低沉，如同受傷的猛獸。
「你這是要，向當年事情所有勢力宣戰？」
腳步停住。
江天成漠然轉身。
「宣戰？」
他輕笑了一下，只是所有人發現，那語氣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寒以及……輕視。
「鄭烈，讓本座告訴你，雙方勢均力敵，尚且能一戰，這才是宣戰。」
「而你等在本座眼中，不過螻蟻，本座，只是不想讓你們，死得太過痛快。」
「本座，只是在玩。」
「或者，這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遊戲。」
雙手負背，此時的江天成，氣勢衝天。
漆黑的眸子，宛如染上了地獄里的猩紅。
令人，望而生畏。
很多人，迅速低了了腦袋，身體忍不住的發抖，甚至呼吸困難。
而離江天成最近的鄭烈，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炸裂，昏迷了過去。
暈倒之前，他忽然想起江天成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那龍紋墨寶，自己到時候，一定會乖乖歸還。
江天成所說，自稱本座。
不是本少，不是江某，而是「本座」！
這一刻，他便是真仙！
哪怕，僅僅只是一個眼神，也讓在場所有人，如墜深淵。
宗師之下，盡皆螻蟻？
可笑！
大道之下，眾生才是螻蟻！
「主上，要殺了所有人嗎？」阿蠻沒有感情道。
因為，真仙一怒，生靈塗炭。
江天成搖搖頭，目光，一寸一寸，掃過所有人。
沒人，敢和他對視。
唯有一人，咬著嘴唇，倔強的看向江天成，明眸涌動。
李清揚神色發青，帶著一點少女般的委屈，訴說道：「天成，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去秦家請罪嗎？」
「雖說，你我沒有緣分，但好歹，也彼此愛過，我不願看你，一步步走向死亡。」
她楚楚動人，令人心疼。
李清揚自認，當年那個像自己告白的少年，無論怎樣，都不會對自己如何。
甚至，心中肯定還暗藏情愫。
對方現在的妻子，哪一點比得上自己？
正是這股自信，讓她目光愈發的堅定。
她卻不知，太古大道上的梔子花，早已落盡。
「有什麼痛楚，有什麼委屈，以後，我慢慢聽你說。」
「如今的我，在寧城，也有幾分話語權。」
「秦家女兒多，死一個秦明玉，不至於讓他們發狂。」
江天成輕笑。
對方一字一句，全是為自己好。
他，好像應該感動一番。
可惜，逢場作戲罷了。
她李清揚，最喜歡演戲，將自己塑造成完美的女人，惹人疼愛。
不得不說，她很成功。
從一個普通家境的女生，走到現在，嫁入鄭家，而她自己，手裡也握有一個公司。
江天成聞言，只是轉身離去。
他的身影，經過大門，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
旋即，一句話，才幽幽傳入。
如一柄劍，刺入李清揚的心臟。
「李清揚，當年我江家一事，你是不是，也有參與。」
轟！
李清揚如遭雷劈，整張臉，再無一絲血色，有一股恐懼，來自靈魂深處，不斷往外冒。
突然，她朝著大門方向，嘶聲力竭喊著：「我沒有！」
不過江天成有沒有聽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宴會廳里，冷冷的放置著一尊棺材。
而此時，有人突兀的發現，一朵白色的野花，飄飄蕩蕩，從上空掉落。
最後，落在了棺材之上。
那正是，江天成胸口的花。
所有人只覺得背脊發涼。
尤其是趙雨然，她曾經嘲笑過對方那朵野花。
「有人通知我們，聽說這邊有人去世，什麼時候火化啊。」
就在這時，一個喪葬場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聽說這裡需要念經，超度？」一個和尚施施然而入。
眾人：「……」
這是什麼？
那位江大少，難道早就準備好了嗎？
殺人外加喪葬一條龍服務？
沒人覺得好笑或者意外，只有一股冷氣，不住的從腳後跟冒上後腦勺。
李清揚紅唇早就蒼白，咬出了些許的血痕。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癱瘓在地。
她不是沒見過死人，可不知為何，今日面對江天成，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壓力。
哐當。
她剛剛拍賣下來的一副畫，滾落在地。
捲軸展開。
裡面附帶著一行字，跡龍飛鳳舞。
她看著，下意識的念了出來。
「不過是大夢一場空，不過是孤影照驚鴻。」
一場夢？
悵然若失。
難道，自己今日所得到的一切，都將被收走嗎？
不！
這是她李清揚應得的。
當年的事情，絕對沒人知道，否則的話，今日死的，就不是秦明玉，而是自己了！
他，只是在詐我！
但她需要以防萬一，需要在關鍵時刻自救。
「江天成，當年我留你一命，看來是錯誤的。」
「這一次，必須永絕後患。」
溫和的女子，低著頭，垂落長發，面目猙獰恐怖。
「送客……」
李清揚平復心情，安排了諸多事宜。
今天來的人，畢竟都是她這邊圈子裡的人，所以稍微囑咐一下，他們就明白了。
將客人送走後，她靜靜的看著尚在昏迷的鄭烈，似有不滿，但終歸，深深嘆了口氣。
至於那棺材，已經通知了秦家之人。
……
「呼……」
微胖的身影，略喘粗氣，快步而走。
楊開擦了擦滿頭粘稠的汗水，回身在望遠處的聚豐酒店，心中依舊震撼。
他甚至連地下庫的車都不敢開了，只想快速離開。
只是，下一刻，一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頭，倒抽一口冷氣，勉強平靜道：「這位先生，我還要回家，麻煩讓一讓。」
阿蠻面無表情，將手放在了他的腦袋上：「雖說主上不在意你這等螻蟻，不過，誰讓你羞辱了他。」
「我，十分在意。」
楊開瞳孔地震。
這是要送他上路啊！
「主上，是仙域無上存在，無人不敬，無人不尊。」
腳下的水泥路，緩緩融化，裡面泥土翻滾，宛如流沙。
楊開的身體，不斷下沉。
他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手段？！
而後，黑暗將他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