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無恥之恥
寧城吳家。
吳家老宅，位於北郊區。
前任家主吳文天，因為身患癌症，已然退休，在家頤養天年。
現任家主，則是吳萌的父親——吳向東。
只是今日，吳向東帶著吳家諸多人馬，前去金庭參加婚禮和會議，是以不在家。
吳家老宅里的人，自然也不多。
吳文天喜歡書法。
也因此，吳家的建築風格，也自成一派，多以黑白色的牆體和瓦片。
古色古香。
別墅大院里，空氣中飄蕩著墨色清香。
今日，很多兒孫不在。
吳文天，卻怡然自得。
他在院中，擺放了十幾張桌子，每張桌子上，放著文房四寶。
而其四周，則有人，在彈琴奏曲。
至於他自己。
間或飲酒，間或乘興而作。
何其自在。
轟！
門口，一陣車輛熄火的聲響。
正在提筆，準備書寫的吳文天愣了愣，旋即笑道：「現在時間還早，這幫傢伙，怎麼就回來了？」
「難道是想念我這老頭了。」
「老夫早就跟他們說，我還沒這麼快死。」
雖然責怪，語氣里卻滿是欣喜。
畢竟人老了，在中秋之夜，總希望，兒孫團聚，熱鬧一堂。
「大哥應該還在金庭，估計是幾個小輩想您老人家，提前回來了。」
站在一旁，為老爺子磨墨的一位中年人開口。
此人，是吳老爺子的二兒子，吳向榮。
然而，等兩人抬頭望去……
卻只見，一個年輕人，西裝革履，踏步而來，每一步落下，彷彿正好踩在月華之上，只覺得美妙之極。
好一個年輕人！
吳文天心中讚歎一句。
但，立刻蹙眉而望。
吳家在這，人的名樹的影。
今日中秋，遣去了保安，讓他們回家團圓，可依舊，不會有人這麼大膽，不通報一聲就進入。
吳文天擱下毛筆，問道：「小輩，你是誰？」
江天成從容踏步，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院內。
月下。
這裡一片文雅。
似，和世俗之地迥然不同。
恍如隔世。
片刻后，他才對著眼前兩人笑道：「老爺子，你年紀大了，也太健忘。」
「我們才三年未見，怎麼就不記得了。」
吳文天目光一滯，看著年輕人的容貌，忽然開口：「你是江家江天成！」
三年前，他見過對方。
只是，那時候的氣勢氣場，和現在全然不同。
故此，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吳向榮也想起來了，於是端起長輩的架子，不苟言笑：「我聽說，你成了林家的上門女婿。」
「怎麼，中秋之夜，不去林家團聚，反而跑到我們吳家來？」
「該不會，是來要錢的吧。」
「我雖然和你父親江應龍，有過生意上的交集，但並不熟絡，趕緊滾回去。」
大袖一揮，有些不耐煩。
江家輝煌已逝，當年這位大少，如今成了笑話。
他們吳家，可不想和這種人有所牽連。
江天成笑笑，似當沒看見，反而走進院子。
他自顧自，從桌上拿了一個蛋黃蓮蓉月餅，嘗了一口，面露喜色。
「自從離開地球后，已經很久沒吃到了。」
「老爺子，不介意的話，我就多帶走幾個。」
吳文天眯了眯眼睛：「幾個月餅，我吳家，還給得起……哎，遙想當年，我和你爺爺，雖然互相看不順眼，但也偶爾聊過幾次。」
「如今，真是唏噓。」
「你若需要什麼幫助，老夫也盡量幫你一把。」
江天成哂笑。
「今天冒昧前來，實在是擔心老爺子你的身體，我怕等會的噩耗傳來，你會受不了，當場死去，所以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
他，慢條斯理，順便欣賞起老爺子的書法。
「噩耗？」吳文天眉頭一動。
「江某剛從金庭回來，順手殺了你的孫女……」
「算算時間，等他們回來，應該還有一個來小時。」
呵呵冷笑響起。
對面兩人自然不信。
且不說，對方能不能殺死自家孫女。
單單金庭，就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無知小兒。
吳文天搖搖頭。
感嘆，江家大少，如今也落魄成這般模樣。
吳文天重新紙筆。
順了順毛筆，開始書法。
一邊，笑道：「老夫想知道，我家小萌，和你到底有什麼仇恨，竟被你如此污衊。」
江天成走到老爺子跟前，掃了一眼。
對方寫的，是蘇軾的詞。
「吳萌，在這些年，幾次三番，出言侮辱我江家，老爺子教子無方。」
吳文天目光不動，手相當之穩。
「實話告訴你，以你江家如今的狀況，幾乎等於滅族，而我吳家，如日中天。」
「我吳文天的孫女，說你江家兩句又如何？」
「難道，人死了，還不讓說不成？」
「江家未免太過霸道。」
分明，是吳家出言不遜。
然而在這位吳老爺子眼中，這卻成了江天成的不是。
「她還在我江家葬地燒烤。」江天成言語平靜。
吳老爺子寫完一句「老夫聊發少年狂……」
稍作停息。
取了一杯酒，細細品嘗。
耳邊，是悠揚音樂。
「哈哈，我這寶貝孫女，當真是勇敢，有一顆無畏的心。」
「她從小嬌生慣養，老夫還怕她長大扭扭捏捏，沒想到，竟然也是巾幗之姿。」
「向榮，等小萌回來，一定要好好獎勵這丫頭。」
言畢，竟然又開始寫書法。
對此沒有任何的羞愧之心。
「是。」吳向榮點了點頭。
繼而，他看向江天成：「我家小萌，是千金大小姐，你一個堂堂大男人，為了這種小事還特意來我吳家質問，如此小肚雞腸。」
「再者，能被我家小萌惦記著，說你們幾句，這也是你們江家的福氣。」
父子兩人，言語中，滿是不在乎，甚至驕傲。
畢竟，當年吳家，岌岌可危。
而吳文天，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將吳家帶上了康庄大道。
甚至，成為寧城頂尖家族之一。
這是他最輝煌的事情。
故此，骨子裡，也多了幾分傲氣。
江天成眼神冰冷。
這就是吳家……
沒有絲毫悔改之心。
吳家無恥。
「怎麼，看你眼神，你還不服氣不成，要我吳家一個交代？」
「我吳家的交代，就是讓你滾。」吳向榮毫不客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