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庄義文花了半小時才走回賓館，然後他在房間里聽了一遍錄音機，音質一流，於是他打電話給安娜。

「抱歉這麼晚給你電話，關於寫書的事情，我這裡有新的東西給你。」

莫語整夜一人獨守空房，我無法入睡。

她躺在床上看著這所她一直鍾愛的房子，到在看起來好像不屬於她了。

她下了樓，看著外面的游泳池，一隻牛蛙坐在一端，這是她目前為止看到過的最大的牛蛙，它的粗喉嚨一起一伏，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它的樣子讓她覺得噁心，她低頭吐在廚房水槽里。

莫語給阿萊修車行打電話要到了小寶的電話，她打過去，鈴響第三聲的時候，小寶接起電話，感覺他還睡意很濃。

「我是莫語，李諾在你那裡嗎？」

「是的，莫老師，」小寶說，「不要掛，」然後，她聽到兩人壓低聲音在談話，是小寶和李諾的，過了一會兒，小寶拿起電話，「那個李諾在上廁所，您有事可以告訴我，我可以轉告她。」

他顯然是不撕謊的。

「沒關係，」莫語說，「告訴她，我一會再打過去。」

「好的。」

掛了電話，莫語的心情很糟糕，她覺得自己的家庭要分崩離析了，這樣的念頭讓她更加難受。

她上了自己的車，開車前往杜氏莊園。

杜仲的別墅沿湖而建，四周有圍牆和大門，圍牆很高，牆上爬滿了開花的藤蔓。

門是關著的，可是莫語剛到，門就旋轉的打開了，杜羽開著他的大越野車出來，他看見莫語，笑了一下，看門的人揮了揮手，示意讓她進去。

莫語沿著長長的砂石路一直開到底，停在杜仲路虎旁邊，她沒有看到司徒的小汽車。

別墅有兩幢主建築，兩幢房子從外觀上看去完全一樣，只是杜羽的房子廊柱更多，還有一座瞭望塔。

每幢房子都有幾間客房，房子四周是大片的草坪，顏色綠得看起來都不象是真的。

湖邊停有幾隻小船，靜靜的停泊在湖面上。

莫語向杜仲的房子走去，剛要抬手敲門，手機響了，是安娜的號碼。

「莫語，有時間嗎？」安娜在電話里問。

「現在確實沒有。」

「那我們可以一會再談，主要是想謝謝你幫我說服了劉惠。」

「我不明白你說的話。」

「你對她說的話起了很大的作用，我們已經見面談過了，而且，這次談話讓我收穫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你們見面了，而且談的不錯？」

「你好像很驚訝？」

是很驚訝，因為莫語根本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功勞，劉惠當時的臉色很不高興，甚至略顯陰沉了些。

莫語正想問清楚，門打開了，杜仲朝門外張望著。

「我有進展了，很大的進展。」安娜在電話里說。

「什麼樣的進展。」

杜仲看見了她，而且已經走了出來。

「或許我們可以一會兒再談。」莫語說。

「可以，一起吃午飯吧，美食餐廳，十二點半。」

「好。」

杜仲身穿一件深藍色絲質睡袍，上面印有月芽圖案，他用手理了理頭髮，「莫語，什麼事？」

「我來找司徒。」

「他去上班了。」

莫語又看了眼房子的正前面，司徒的車沒有在那裡，可是現在並不是他上班的時間。

她在懷疑什麼呢？

「但歡迎你能來，非常歡迎，請進。」他把門開寬了一點。

莫語進了屋。

「吃早飯了嗎？想要喝點什麼？」

「咖啡，謝謝。」

他們進了廚房，一個穿著制的女人正在爐子旁忙著。

「朱嫂，上兩杯咖啡，送到早餐廳來，還可以再來點帶餡的煎餅。」

「好的，馬上。」

「再拿一些水果。」

「好的。」

莫語沖著朱嫂笑了笑，她無法習慣使用傭人，儘管她身邊有很多人都這樣做，水果擺在檯面上，她很想自己動手，但她最後沒有這樣做。

早餐廳在廚房的另一端，離廚房不遠，他們走到走廊里時，莫語問：「最近怎麼樣？」

其實她一開始是想問微微怎麼樣，臨到開口的時候，她用「最近」代替。

「還好。」

他們坐在餐桌旁，那是一張粉紅色的大理石桌子，中間擺放著蘭花，大概有兩三打。

「這些花真漂亮。」

杜仲用下巴指指牆上的觀景窗，兩個年輕的女人正在網球場上奮力擊球，「明兒喜歡蘭花。」

「哪一個？」

杜仲笑了，「當然是漂亮的那個。」

莫語在腦海努力判斷哪一個更漂亮，兩個看上去都很漂亮，高高的個子，苗條的身材。

「穿藍衣服的那個，另一個是她的朋友，職業球手。」好在杜仲幫她認了出來。

很年輕，二十六還是二十七呢？

「她多大？」

杜仲又笑了，但什麼也沒有說，朱嫂端著咖啡，煎餅，水果和酸奶進來。

「加牛奶和糖嗎？」朱嫂問莫語。

「不加。」

杜仲在兩樣的食物里都加了很多的糖，他攪動杯子里的咖啡，眼睛盯著球場，明兒離開球場后，他才說：「知道嗎？美滿的婚姻在現在已經不多了，所以你們的婚姻感情才是我羨慕的，而且我一直以你們為榜樣，現在看你們這樣，很難過。」

莫語不想和任何人討論自己的婚姻，司徒除外，她小口喝著咖啡，從杯子邊緣凝視著杜仲。

「他真的很生氣，莫語，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你們怎麼了，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嗎？」

「你能做什麼呢？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杜仲吃驚的看著她，好像不認識了一樣，「你這樣說可太傷人了。」

「對不起，」莫語說，「為什麼會這樣呢？」

在外面的網球場上，那個曾經職業選手擊中了擦網球，球從明兒等待的球拍上彈了出去，她贏了。

兩個女人開心的笑了起來，莫語羨慕的看著她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

「我一直覺得我們相處的很好，」杜仲說，「說實話，你是唯一一個我可以正常交流的女人，因為你屬於界外球，不知道，我這樣說，你能聽明白嗎？」

他扣緊了腰間睡袍的結。

莫語看著他的動作，想到了什麼，於是她問：「男人都是這樣嗎？」說著，她的眼神很明顯的看著透露出一種調侃。

「呃，」杜仲先是一怔，然後開懷大笑，「你應該說這是男性荷爾蒙爆發。」

「那你還是瞞辛苦的。」

「兩情相悅的事情，辛苦談不上。」他從盤子里拿出一個草莓，咬去尖尖的部分，若有所思道：「司徒在這方在不像我，但我覺得，這個不需要我來告訴你。」

「什麼？」

「他很專一，他是一個非常專一的男人，」杜仲吃掉整個草莓，「即便是在大學時期，他也約會，做各種各樣的事情，在球場上還是女生的英雄，但他心裡始終有一個特別的人，他一直在等那個特別的人出現，那個人就是你，可是，你們現在這樣，我真的很難過，也很想幫你們恢復到正常生活中。」

莫語沉默了一下，「謝謝你，杜仲，但是真的，你什麼也做不了。」

「你這樣說，讓我覺得很吃驚。」

「為什麼？」

「因為你的話讓我認為，你是準備放棄這段感情了？如果你是這樣想的，我覺得你太輕率了。」

杜仲的話讓莫語很生氣，也很委屈，現在，離家出走，躲著不肯見人的是司徒，不肯告訴她真相的也是司徒，阻止查清真相的還是司徒，為什麼到最後，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一樣。

「誰說要放棄了？你以為我為什麼到這裡來呢？」莫語說。

對於語氣的變化，杜仲一點反應都沒有，「啊……明白你的意思了，」杜仲副番然醒悟的樣子，他剛剛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然後他尷尬的又拿起一個草莓，「那我就奇怪了，你怎麼不知道利用利用你身邊的資源呢？」

「什麼資源？」

「我啊，司徒和我像親兄弟一樣。」

「這樣不是讓你難做嗎？何況，你有一個親兄弟。」

這次，杜仲的臉色明顯的變了，眉頭也皺了起來，「什麼意思？」

「你的親兄弟難道不是杜羽嗎？」

「他怎麼了？」

「沒什麼？」莫語其實也不太確定自己的為什麼要這樣說。

杜仲看了她很長時間，「人世間所有的關係都不及夫妻夫系，我明白。」

杜仲是一個很精明的人，這是莫語再一次對他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