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想個萬全之策
騎馬的少年最終消失在耀眼的光影中，南宮綰妧心如刀割，淚流滿面，他為了取得功名，終究還是丟下了她。
「娘娘，醒醒，醒醒呀……」有人在耳邊輕輕呼喚她。
南宮綰妧慢慢地睜開眼，看到了一張稚嫩的面孔，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
她茫然地盯著床前這個陌生的宮女，眼淚依舊蓄滿眼眶。
小宮女上前低聲詢問：「娘娘可是夢魘了？」
「你是誰？」聲音沙啞如破鑼，南宮綰妧自個兒都嚇了一跳，忍不住輕咳一聲。
小宮女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稟娘娘，婢子賤名紫容。」
「紫容？」南宮綰妧微微蹙眉，「你也叫做紫容？」
世間竟然有這麼巧的事，她才不信。
小宮女抿嘴一笑，「是，陛下賜的名字。」
果然並非巧合，而是有人有意為之，難道他以為隨便把一個人塞到她身邊，給安上同樣的名字便能替代那人么？
難怪他會恨她，會否認他們之間曾經發生的一切，原來在他心裡，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如此不值一提。
有腳步聲傳來，南宮綰妧循聲望去，瞧見又進來一名陌生的小宮女。
小宮女見南宮綰妧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心裡有些發慌，趕緊急走兩步把手裡的葯碗放在木几上，恭敬地向南宮綰妧行禮，「婢子見過娘娘，娘娘鳳安。」
南宮綰妧心裡冒出奇怪的念頭，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叫做茗微？」
小宮女吃驚地抬頭，「娘娘知道婢子的新名字？」
果然被她猜中，那人隨意找兩個人來，安上與紫容茗微同樣的名字，便以為是彌補她了。
南宮綰妧冷笑一聲，「你們兩個走吧！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我不需要人伺候。」
倆小宮女嚇得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娘娘息怒，若是婢子哪兒做不對，還請娘娘告知，要打要罰婢子們都認了，請娘娘高抬貴手，別趕我們走。」
「我有自個兒的宮女，不需要你們。」南宮綰妧把頭扭向一旁，後腦勺對著兩人，「你們走吧！」
喚做茗薇的那名宮女低聲抽噎起來，叫紫榮的宮女咬唇猶豫片刻，含著淚道：「娘娘，我們都是今年新入宮的，還沒有分配給主子，您是我們的第一個主子，若是你不要我們，婢子便無路可去了。」
「娘娘這是要把婢子們逼上絕路嗎？陛下已經發下話，說若是婢子們不能讓娘娘滿意，或是娘娘不留婢子們，那婢子們就只有絕路一條。」茗薇說著說著，哭聲大了起來，哭得南宮綰妧心煩意燥。
以皇帝如今的性子，怕真是能做出那樣的事，瞧這兩個宮女也算面善，她又不是鐵石心腸，算了。
不過人留下是留下，卻是堅決不能叫這兩個名字。
「你原先叫什麼名字？」南宮綰妧問那個紫榮。
「婢子原先叫紫燕。」紫榮答。
「以後我就叫你阿紫。」南宮綰妧又問茗薇，「你呢？」
「花兒。」
看似跟茗薇這兩個字沒甚麼關聯，實則都是花草樹木，南宮綰妧笑了笑，「你也別叫什麼茗微了，就叫阿花……」
想到阿花這個名字俗了點，便改口，「叫阿華吧！」
「可是……」茗微怯怯地看了一眼南宮綰妧，「這是陛下賜的新名字。」
「我不喜歡你們的新名字。」南宮綰妧拉下臉，「你們兩個要麼叫做阿紫阿華，要麼別留在我身邊。」
「陛下知道了，婢子會……」茗薇還要堅持，被紫榮悄悄地扯了一下，到嘴的遭罪二字又咽下去。
紫榮趕緊道：「婢子明白，以後婢子就叫娘娘改的名字，這名字順口響亮，婢子喜歡，謝娘娘賜名。」
南宮綰妧有些意外，想不到這小丫頭竟然如此七巧玲瓏，她不由地想到了她的茗微，那也是個心思玲瓏的丫頭呀，只可惜……
痛楚像車輪碾壓心口，南宮綰妧不由地抬手撫上胸口，阿紫眼尖，立即關切地問：「娘娘是否不適？」
南宮綰妧擺擺手，「不礙事……」
「娘娘餓了吧？婢子去瞧瞧有什麼好吃的，給娘娘取來。」阿紫給阿華一個眼色，「你剛剛不是把娘娘的葯端進來嗎？趕緊伺候娘娘服藥。」
「是。」阿華手忙腳亂地把葯端到南宮綰妧跟前，「娘娘，喝葯吧，這是補身子的葯呢！」
「放著，你去喊小元子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阿華臉色一變，眼圈紅了，皇帝可是交代很清楚，若是伺候不好主子，便拿她們問罪。
「娘娘……」阿華撲通一聲跪下，「你若是不好好調理身子，陛下會責罰婢子。」
若是平時，南宮綰妧定不理會阿華，自從她身邊的宮女一個個遭罪之後，她便再也不敢任性了，她怕更多人因她而丟掉小命。
她的勉兒還小，她得為他積陰德，罷了罷了，便是葯中下了毒她也得喝。
南宮綰妧接過阿華手中的葯碗，蹙眉將碗中的湯藥一飲而盡。
阿華大喜，「婢子這就去把小元子叫來。」
片刻后，小元子被阿華帶到南宮綰妧面前，南宮綰妧揮手讓阿華退下。
等阿華出去后，她才低聲問小元子：「陛下可有責罰你？」
小元子臉色有些古怪，片刻后笑道：「娘娘放心，小的沒做錯事，沒受責罰。」
「可憐敏容……」想起敏容一身血肉模糊的樣子，她心口彷彿壓著一塊大石頭般夠不過氣，哽咽起來，「你日後行事要謹慎些，保命要緊。」
小元子愣了愣，眼圈竟然有些發紅，「娘娘放心，小的明白。」
「你去吧！」
「喏。」小元子低頭慢慢地退到門口，咬咬牙抬起頭，「娘娘，敏容姑姑還在的。」
敏容沒死？南宮綰妧驚得差點摔下床，她慌忙抓住床架，招手讓小元子回來，「你說敏容還活著？她在哪兒？」
小元子像是怕人聽到，聲音壓得很低：「娘娘小聲些，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敏容姑姑還在，聽說她被放到辛者庫了。」
「辛者庫？」南宮綰妧急了起來，「她身上都是傷，去到那種地方怎麼活得下來？不行，我不能讓她留在那裡。」
她掙扎著要下床，小元子趕緊按住她，「娘娘，去不得呀！若是讓陛下知道了，那敏容姑姑的命就真保不住了。」
南宮綰妧如遭雷擊，她怎麼就忘了那個人一向最愛趕盡殺絕的呢？
她緩緩地坐回床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