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各有算計
「好孩子，你不在屋裡休息，過來做什麼？」郝一蓮看到她，心疼不已，連忙親自上前，扶著她坐下。
易婷婷聲音很小，臉色慘白，但是高熱卻讓她臉頰位置通紅。
坐下喝了口水，她才道：「母親剛才是怎麼了？我正睡著，隔著半個院子都能聽到您屋子裡的動靜不小，擔心出事。」
「別說了，那死婆子要收回我手中的東西！」郝一蓮氣鼓鼓的坐下，道：「正月十五之後就要全給她！」
「什麼？」易婷婷一驚：「祖母收回去作甚？大房的那個定是活不成，難道祖母還以為溫黎書進門，當真能沖喜？」
「哼，肯定還抱著希望！」郝一蓮咬牙切齒道：「易府的生意你父親管了多少！」
「還不都是我在操持著做，現如今竟然要全部交還，我怎麼甘心！」
易婷婷動了動身子，道：「可是大印在祖母手中，您要是不按照她的話做也不成啊！」
「這是我最氣的地方，你父親這次回來過年，也不知道在家呆多久。」郝一蓮越是說著，越是氣憤。
「他什麼都不管，我總是要為你們兄妹謀些出路。」
「過了年你就要滿十五，女子十五說親，十六嫁人，若是還不握點銀子在手中，將來去皇城，拿什麼打點？」
說著親事，易婷婷臉色又紅了幾分：「母親當真要送我去皇城？」
「是，你是我的女兒，怎可草草嫁人，要嫁怎麼也得是皇室，就不說是成為宮裡的娘娘，怎麼也要嫁給皇子！」郝一蓮握住易婷婷的手。
她的手很燙，郝一蓮越是心疼：「當年我選擇你父親，是因著你爺爺的關係，以為他會坐上太醫院首的位置。」
「到時候你父親也跟著飛黃騰達，哪知道你爺爺忽然抽風，帶著全家人都回了祖籍白麓城！」
易婷婷將手抽出來，反握住郝一蓮的手，用力緊了緊：「母親，我知道你想讓我們兄妹過的好一點，不讓舅舅他們瞧不起。」
「您放心，婷婷一定不讓您失望。」
「好。」郝一蓮嘆了口氣：「你先好好休息，風寒還高熱，別到處亂跑.。」
「是。」易婷婷四周瞧了一眼，見身邊都是心腹，也就膽子大了起來：「母親，我知道您不願意將手中的東西交出去。」
「我有個法子。」
「什麼法子？」郝一蓮聲音低了些道：「你不會是想說，加大給老夫人的藥量吧。」
「祖母現在還不能死。」易婷婷一笑，那張臉配著這笑意，頗帶著幾分詭異：「您之前是怎麼將大房的東西奪過來的？」
郝一蓮頓了頓，道：「那可不行，當時易慎還小，幫他打理的人容易收買，做假賬瞞天過海簡單。」
「但老夫人不是輕易好糊弄的，而且時間太短。」
「您聽我說……」易婷婷湊到郝一蓮的耳邊，悄聲說了很多。
郝一蓮一邊聽著，一邊止不住點頭：「好，好，我這便去準備！」
……
錦城苑有錦城苑的算計，篤行園有篤行園的忙碌。
溫黎書回去，就找人備好筆墨紙硯還有戒尺，畫起表格來。
毛筆字本來就夠讓人頭禿的，用毛筆劃線對於她這個手殘來講，簡直是難上加難。
整整伏案一個時辰，才將那一摞紙全部畫好，中間還浪費了不少。
夏荷春蘭還有桃花都圍著桌子，看著她畫的格子皆是不解：「大少夫人，您這畫的是什麼啊？」
「助我那回大房鋪子的好東西。」溫黎書將筆放下，伸了個懶腰：「你們會寫字嗎？」
桃花和夏荷都搖了搖頭，春蘭低聲道：「奴婢會一點。」
「會就好。」溫黎書微微一笑，拿過賬本：「你看仔細，我做個示範，一會你幫我將這東西都抄到格子里去。」
才剛教完春蘭，楚風就急匆匆的從外邊進了門：「大少夫人。」
「看來是查到什麼了。」溫黎書起身走到外間，道：「說吧，吳大勇那邊什麼情況？」
「您叫小的去查，小的也不知道從那兒查起，便找人跟著吳大勇。」楚風低著頭，道。
「今兒二夫人的賬房郝長海來送了東西，吳大勇和郝長海一道……」
「打住。」溫黎書打斷他的話，不滿的道：「我叫你查吳大勇，是查他究竟和郝一蓮偷著做了些什麼。」
「而不是叫你去跟蹤他，查他今兒吃了幾碗飯，見了幾個人。」
楚風抬頭，對上溫黎書的視線，又再度低下去，話裡帶著幾分委屈：「小的還沒說話，您就打斷了我的話。」
「吳大勇和郝長海去了碧海閣。」
「碧海閣？」溫黎書皺眉道：「那是什麼東西？」
「碧海閣是白麓城最大的賭坊。」楚風幫她解惑：「和其他小賭坊不同的是，碧海閣的起注是五百兩銀子，上不封頂。」
也就是說，碧海閣是有門檻的，門檻還不低。
溫黎書心算了一下——她和佟音琬出去逛街，剁手買了一大堆，才花了不到一百兩銀子，其中還包含一對鎏金耳墜，一根纏絲木簪，和一對銀鐲子。
而且聽佟音琬說，易家的月例銀子，少爺小姐各一百兩。
吳大勇和郝長海，一個是管家，一個是賬房，怎麼會有這樣多錢？
她不說話，楚風有些著急，抬頭接著道：「他們兩人雖然都在易府身居要職，可終究是下人，月銀最多不超過五十兩銀子。」
「所以他們的銀子來路不正。」溫黎書接過話，看楚風的眼神有些怪異。
楚風被這眼神盯的渾身不自在，不自覺又低下頭：「是。」
「是你還不去查？」溫黎書翻了個白眼：「拿到真憑實據再來見我。」
「還有啊，年前一定要搞定，不然我就將你趕出去。」
楚風趕緊應聲而去。
溫黎書也拿著賬本和新制出來的表格去了清苑。
老夫人看了之後滿是欣喜，言語間也頗為意外：「書丫頭，這叫什麼來著？」
「表格。」溫黎書幫老夫人捶著肩，道：「您瞧著怎麼樣？」
「真是好，一目了然。」老夫人來回翻看著：「而且明細都能看出來，不會因為繁瑣而一筆帶過。」
「這還是簡單的。」溫黎書趁熱道：「同樣的賬本，能用兩份表格，一份記載貨物明細，一份記載收支。」
「只要標註好相對應的位置就是，這樣一來，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對著標註翻閱過去就是。」
老夫人看著表格，又看了眼溫黎書，忽然覺著不對勁。
想了想冷不丁道：「書丫頭，之前不是說，你沒上學堂，你這表格算術都是怎麼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