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格
「你倒是替她說上話了，賬目歷來就是這樣做的。」老夫人聞言不悅的道。
「之前也沒見出什麼事，還不是她的人，做事不仔細，不認真的緣故！」
「孫媳的意思。」溫黎書頓了頓，上前接過郝一蓮手中的本子，翻開一一指給老夫人看。
「您瞧，這樣雜亂，不小心記錯也是可能的，若是將本子做的更加細化，一目了然，那想出錯都難。」
「細化？」老夫人不是很懂：「這本子上，已經是細化之後的樣子，還怎麼做？」
估計要給老夫人解釋現代化財務收支，出貨表格之類的，一時半會也很難。
溫黎書索性道：「祖母，孫媳有個點子，畫給您看如何？」
老夫人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回頭道：「榮芳，給她拿筆來。」
因為之前經常實驗要做記錄，溫黎書表格畫的輕車熟路。
三下五除二，就將將記錄進貨賣貨的收支明細的表格畫了出來。
老夫人盯著紙上一個個小格子，不解道：「這是什麼？」
溫黎書按照順序，挨個解釋，哪兒是記錄什麼的。
老夫人一邊聽著，一邊不住的點頭：「別說，你這字寫的丑不拉幾，不怎麼樣，腦子倒是很清楚。」
「若是按照你畫的格子記錄，一眼就能看清楚，比之前省了不少的功夫。」
郝一蓮本以為溫黎書大字認不到幾個，故而一開始並沒靠近，直到老夫人開始誇讚，才趕緊上前探頭查看。
這一看，她也吃了一驚。
紙上的格子雖然奇奇怪怪，線條也歪歪扭扭，可簡單明了，要是按照這東西記錄，她還怎麼作假？
郝一蓮心裡著急，面上卻是狐疑的神色：「你這畫的是什麼？」
「嗯……」溫黎書想了想，道：「可以稱之為表格，二夫人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郝一蓮清了清嗓子，道：「如此簡單，要是賬本子被旁人拿去，一眼就能知道咱們的底細。」
「賬本子好好的怎會被旁人拿走？」溫黎書幽幽一笑，道：「倒是這樣的本子，您新招的賬房就是再粗心，也不會弄錯。」
郝一蓮看了眼她畫的東西，眼珠子一轉，道：「老夫人，您瞧這東西，不過是大少夫人一時興起畫出來的。」
「什麼表格，聞所未聞，還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好使，新賬房記錯賬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了。」
這話也沒錯。
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都是經過多年的印證。
溫黎書三兩下畫出來的從未見過，可又很簡潔……
老夫人皺了皺眉，猶豫著沒有說話。
溫黎書知道老夫人的顧慮，再度開口：「祖母，二夫人說的也對，這樣吧，這本大房的賬目按照我的方式重新做一遍。」
「這樣兩者對比，您就知道哪一樣更好了。」
老夫人看了看錶格，又看了看賬目，半晌才道：「好，要你的勞什子表格真的好，我會考慮將府上的賬目，全部按照你的方式來記。」
「那孫媳這就回去做！」溫黎書將賬目和表格都收起來，朝郝一蓮璀然一笑：「二夫人，我等著您的新賬目喲。」
溫黎書腳步輕快，帶著夏荷回篤行園。
郝一蓮獨自面對老夫人，錯了的賬目讓她擔憂的緊，心裡總是有些發虛：「那老夫人，兒媳也先告退。」
「去吧。」老夫人不耐煩的揮揮手。
在郝一蓮即將踏出房門的時候，聽見老夫人的聲音，涼涼的在身後響起：「我病了之後，你代為掌管易府幾年了？」
郝一蓮腳下一頓，轉過身道：「自老太爺西去，到現在正好八年。」
「八年。」老夫人喃喃的重複了一聲，長嘆道：「一晃連覺都去了八年，時間過得真是快啊。」
郝一蓮不知道老夫人提起這做什麼，於是道：「老夫人您放心，瑾兒馬上就要和文庭一起回來。」
「老太爺是去了，您還有他們呢。」
「嗯。」老夫人淡淡的應了一聲，卻是話鋒一轉：「八年，足夠改變很多事，足夠你從當年那個膽小的姨娘，一步一步變成如今易府人人恭維的二夫人。」
郝一蓮聽著這話，心裡大驚。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老夫人接著道：「明年就要分權的，你將易府所有賬目，田宅地契以及生意往來，全部弄好交給我吧。」
「什麼？」郝一蓮這下徹底坐不住了。
「你當年庶女進門，身份也只是姨娘，格局到底不夠。」老夫人眼裡情緒不明：「這大印在哪兒，就是誰說了算。」
「很多東西我不追究，不代表我沒想法，這些年你也風光夠了，分權之前，我總要知道易府還剩下什麼。」
老夫人說的足夠直白，郝一蓮咬了下嘴唇，勉強支起笑臉：「難道老夫人覺得兒媳辦事不利？」
「你很好。」老夫人抬眼盯著她的眼睛：「這些年，慎兒手中虧損的鋪子，全部到了你手中扭虧為盈，足以證明你的實力。」
「只是分權之前，我總要摸清楚易府底細，難道你不願意？」
郝一蓮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住，尖尖的指甲掐的掌心生疼。
這種疼痛讓她清醒了些，不至於當面失態：「大印一直在您手中，兒媳不過是代管。」
「只是鋪子田宅地契繁多，加之年下事情也多，只怕不是一時半會能算清楚。」
老夫人神色未變，道：「我沒要你立刻交出來，年下是忙，所以正月十五以後，整理清楚之後交給我。」
這下郝一蓮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道：「是。」
還沒出清苑的大門，郝一蓮就差點咬碎了銀牙。
這死老太婆！
馬上就要分權，眼瞧著易慎病的要死，易府只有易謹一個男丁，還分什麼分！
分就算了，居然將她辛辛苦苦經營的東西，全部都要收回去！
瞧出自家主子心頭的不快，秦婆子上前扶住郝一蓮的手，低聲道：「二夫人莫要失態，等關起門來再說。」
郝一蓮忿忿的，回錦城苑之後，將門甩的震天響。
易婷婷聽到動靜，被心腹婢子紫兒扶著出來。
此時的她虛弱至極，沒有半點大美人的樣子——清醒之後，痒痒粉的藥效還有三個時辰，泡熱水澡又正好加劇身上的癢。
奇癢讓她忍不住去抓撓，擔心抓破了皮留下什麼敗相不好看，只能隔著衣裳撓。
現在的她，像是只煮熟的螃蟹通紅通紅，而且還發著高熱，走起路來步履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