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何去何從

黃知敏在教習徐嬤嬤的悉心教導下，很快就熟悉了宮中的規矩禮儀，眼下黃知敏跟徐嬤嬤正說著話兒，突然蔣妙兒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對著黃知敏說道：「小姐，郭太太過來了。」

黃知敏聽了這話，不覺又驚又悲的，驚是郭太太雖說認了她做乾女，但是，兩個人自從黃知敏生病以來，郭太太總是不聞不問的，現在冒然而來，究竟所為何事？悲的是，黃知敏每一次見到郭太太，總會不禁想起郭天譽，心裡扎針般的痛。

「小姐，讓我來侍候你更衣吧！」莫紅在旁提醒道。黃知敏才回過神來，木然點了一下頭。

待黃知敏更衣梳洗完了之後，郭太太已經領著眾人走上了小閣樓，黃知敏一看到郭太太，心裡不由得一酸，但是，她還是迎了上去，規規矩矩地福了一福，輕聲說道：「知敏見過太太。」

「哎呀，你這孩子，不是說過了，我與你已認了親，你應該稱我為乾娘才是。」郭太太對郭天敏示意，郭天敏帶著笑，上前去扶起了黃知敏。郭天敏還瞅著黃知敏笑道：「就是，知敏妹妹，我們也該以姐妹相稱才是。對了，聽說妹妹近來在徐嬤嬤的教導下，進步了許多，我打眼一看，也覺得妹妹變了，越發讓人憐惜了。」郭天敏笑吟吟地打量著黃知敏，又望向郭太太，卻看到郭太太眼裡掠過一絲陰影。

黃知敏聽了郭天敏的話，大覺逆耳，卻又無可奈何，還是她身邊的莫紅說了一句：「難得太太小姐們過來看望我家小姐，還請太太請裡面坐坐，奴婢給幾位上茶。」

黃知敏也忙說道：「太太，郭小姐，請裡面坐。」她抬眼又看到郭太太身後的秦姨娘，身子微微顫動，她又說道：「秦姨娘，請裡面說話。」

秦姨娘看到黃知敏竟然把她給忽略了，心裡一惱，冷笑道：「我們是奴才們，哪裡配到黃小姐房裡去。黃小姐是貴人的命，我們是丫頭的命！」

黃知敏聽到秦姨娘略帶尖酸的話，心裡允自一抖，她趕緊回答道：「秦姨娘，是知敏說錯了話，秦姨娘請別責怪。」

「我說姨娘，你就別為難知敏妹妹了，見好就要收啊！」郭天敏笑嘻嘻地拉著黃知敏的手，往前走去，一邊說道：「妹妹，近來可有好玩的玩意兒？……」

「哼！」秦姨娘從鼻縫裡噴了一句，轉頭又看到郭太太警告似的目光，她乖乖地住了嘴。

進到了房裡，莫紅跟蔣妙兒用小茶盤捧上蓋碗茶來，那是一一個精緻的青花碗杯，黃知敏從莫紅手裡接過，捧與郭太太，又依次端給了郭天敏還有秦姨娘。吃過了茶，郭太太才拉黃知敏坐到身旁，笑道：「敏兒，近來身體可大好了？」

「謝太太的關心，知敏的身體已無大恙。」黃知敏垂下眼睛，淡淡地笑道。

郭太太盯著黃知敏看了一下，又笑道：「依我看，身子究竟還是單簿了，讓人到我那裡領些燕窩，熬些粥吃才好呢？」

「哎呀，太太，你太偏心了，見了這個乾女兒，越發將親生女兒往後了。」郭天敏嗲聲嗲氣地說道。

眾人都笑了起來，黃知敏也不好意思起來了。站在房門帘子旁的莫紅跟蔣妙兒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各自的眼裡看到了疑慮：這個郭太太，唱得是哪一出啊！

郭太太笑了一會，她又對黃知敏說道：「聽說，你的雲陀山的乾娘也到了京都，敏兒你可知道？」

黃知敏的笑容凝結在一塊，她的臉一紅，忙回道：「知敏不知方太太來到京都的事情。」

郭太太盯著黃知敏的神態，發現她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她又笑道：「想必是她怕你在郭家受到欺負，不放心要過來看看？」

「太太，你這話怎麼這樣說，太太跟老爺對知敏如親生骨肉，知敏知恩圖報，不敢有二心。」黃知敏急忙跪了下來，急於澄清的樣子。

郭太太很滿意黃知敏的回答，她這次竟然親自扶起了黃知敏，還拉著黃知敏的手，溫和地說道：「只怕外人不是那樣想的呢？可是，敏兒你心裡明白就好了，不然，別人拿我的好心凈當驢肝肺了呢？如果真的那樣想，讓我們郭家的面子何以堪啊！郭家可是京都里的大戶人家，人多口雜，什麼心思的人都有。敏兒你可不是口不應心才好。」

「敏兒句句實話，就是，見了方太太，敏兒也會告訴她，太太對敏兒體貼細緻，還為敏兒爭取了選秀的機會，不是郭太太，敏兒還是一個不知天地的小女孩呢？」黃知敏一邊笑著說這些句，一邊心裡如滴血一般的痛。

「既然黃小姐也是個讀書知禮的大家閨秀，太太你就放心好了，黃小姐可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呢？」秦姨娘在旁笑著道。

「罷了，看來是我多心了，敏兒，離進宮的日子也不短了，你可要好好學習，把那些歪心思收攏收攏了。」郭太太又教導了一番之後，就起身領著眾人要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郭天敏走在後面，她笑著對黃知敏說道：「妹妹啊，聽說你那個雲陀山的乾娘明天要登門拜訪哩，妹妹會不會跟著她回雲陀山啊！」說完，郭天敏放肆地大笑幾聲，就不理睬黃知敏，走開了。

黃知敏心裡感到七葷八素的，一陣陣頭暈想嘔吐，蔣妙兒看到她失魂掉魄的樣子，忙把她扶到床塌上躺下，緊緊地問了一句：「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方太太要來了嗎？她是不是知道我們在郭家出事了，所以趕來了，二娘有沒有來呢？」黃知敏忽然捉住蔣妙兒的手，情緒激動地說道，她的兩頰滾過一行行的清淚。

「小姐，你放寬心，方太太來了，是好事，她肯定是得知小姐在郭家受了委屈，所以趕來了，」蔣妙兒握住黃知敏冰冷的手，心疼地說道。

黃知敏搖搖頭，哭道：「可是，雲陀山畢竟不是我的家，方太太來了，又能怎樣？我還是要進宮的，只要進了宮，我就解脫了！」

莫紅嚇得手中的杯盞掉到了地上，她也顧不上什麼,跑到黃知敏跟前，緊緊地抱住了黃知敏，說道：「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離開了郭家，你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啊！」

「對，不是非得進宮才行，天地之大，不喜歡雲陀山，也可以到別的地方去，你可以帶著悅琳，到你們想去的地方！過上你們想要的生活，琳兒一定有辦法的！」蔣妙兒悲傷地說道。

「莫紅姐姐，妙兒姐姐，等方太太來了，你們就跟她回去吧，還有小芹菜，也把她帶走吧，留下琳兒跟我，哦，如果琳兒也想走的話，你們就把她也帶走好了，反正，我誰也不靠了－」黃知敏哭哭啼啼地嘮叨道。

莫紅快速給蔣妙兒打了一個眼色，蔣妙兒會過意來，她扶著黃知敏的肩，安置她躺了下來，蔣妙兒輕聲勸慰道：「小姐，我們誰也不離誰，一起陪著小姐，小姐要進宮，我們就進宮，小姐要到哪裡去，我們幾個，就死心塌地地跟著你，哪也不去，小姐累了，快歇歇，我再叫你起床用飯。」

黃知敏難過一陣，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莫紅跟著蔣妙兒走出外間，莫紅的臉上嚴峻得很，像是要面臨大敵一樣。蔣妙兒坐到杌子上，想了一會，她才說道：「小姐這模樣，你覺得怎麼樣？」

「我只想著，怎麼幫小姐－跟郭公子。她心裡迷了心性，再勸也無用，關鍵還是郭太太那一關，不然，郭公子跟小姐早就－－－。一個痛，一個傷。哎…」莫紅嘆息道。

「嗬，想不到，你也會這樣想，不是說，郭太太是鐵了心讓小姐離開郭家，而且是用了一去不回的方法呢。」蔣妙兒戲謔道，但是她的眼睛很快也灰暗下來，她不吭聲了。

「黃小姐，太善良了，所以，郭太太她們才會有持無恐，如果她是琳兒那樣的性子，怎麼會吃虧呢？」莫紅淡淡地說道。

「不知琳兒那丫頭在做什麼？她是不是也跟方太太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