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太過唐突
齊邪的視線所及是一個男人的身影,卻似是一個小倌,正在謙卑恭敬地給另一個男人斟著酒。
上輩子,齊邪不是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可卻並不是在如今的這種景象,樓下陰柔的男人看似單純的正在依附著別人,但轉頭時陰鬱的眼底,齊邪絕對不會看錯,男人絕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如今的皇帝年輕,且也就是一個小傀儡,手中並沒有實權,而太后的親信們大多都是一些年老的世家之臣,所以兩年之後,橫空出世的陳肆霖陳大人更是成為了朝廷的一大神話人物。
因著自己的相貌,雖然是個男子身,但舉手投足間卻是柔和的很。有些口舌不幹凈的雜碎私下也議論,其實陳肆霖是太后養的面首,得太后青睞,卻其實還是以色侍人。
更有坊間傳聞,陳肆霖在沒入仕時,是某個大戶人家豢養得小倌,雖然並沒有骯髒到去小倌倌那麼個地步,但終究不是什麼乾淨的人,然而這些言論慢慢就沒有人再討論了,說是相傳說這話的人竟然不明原因的暴斃了。都說這是報應,但到底是上天的懲罰還是人為就不得知了。
不過,從如今酒樓下的景象來說,這種說法倒是有幾分可信,可是為什麼這樣一個頗有城府之人,或者可以稱的上一個不知深淺的陰狠的人,卻甘願如此被羞辱著呢?
齊邪知道陳肆霖並不是真正投靠太后的,上輩子偶然見過楚雲屹與他的交談,想到此處,齊邪的眼睛不由得一亮,既然要探尋上輩子楚雲屹的事情,怕是可以從此處下手。
一則若是行得通,陳肆霖便可為自己所用,再不濟如果真有一天危機的時刻,也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二則,若是不成,也可先楚雲屹一步,早先了解些情況,以免自己孤立無援。
將前因後果都想好后,齊邪示意霍然上前來,將眼神聚焦到樓下的男人,吩咐道:「遞張空白的字條給他,不必多說什麼,他會明白的。」
霍然行了個禮,便去辦事了。
齊蘭沉浸在下面說書人口中的精彩世界里,對後面齊邪的動作毫不知情。連手中的手帕都隨著主人的跌宕起伏的心情被捏做各種各樣的形狀。
霍然不經意的走到陳肆霖的旁邊時,陳肆霖陪著的男人正發著酒瘋,調戲著懷裡的女子,更是無暇顧及身後沉默的陳肆霖。將紙條塞入陳肆霖的袖中,指了指樓上的一對人,便自然的向前走了。
陳肆霖抬頭對上了齊邪探究的雙眸,復又垂首查看字條,發現空空如也后,不禁皺起眉頭又向上看去。
見著齊邪有禮的微笑著低了低頭,陳肆霖收起自己的目光,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繼續給自己身邊的男人布菜。過了一會兒,男人扔給陳肆霖一塊銀子,又挑起陳肆霖的下巴調戲了一番,才攬著美人從酒樓中離去。
齊邪看著從眼前消失的陳肆霖,不由得心中有一些打鼓,不知如此是否可行,又陪著齊蘭聽了會書,霍然的聲音從外間傳來:「主子,有公子找。」
齊蘭有些納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歪著頭疑惑的詢問著齊邪,被齊邪順手揉了揉腦袋,說:「我出去看看,叫歲余和霍然進來陪你,嗯?乖乖的,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又吩咐好歲余看顧好她家主子,就向外走去了。
齊邪微微低頭和換過衣物的陳肆霖打了個招呼,開口說道:「不知這位公子,可知這裡有什麼談話的好去處。」
陳肆霖面色恭敬的對著齊邪行了個大禮,大概是之前侍候人的事情做的多了些,動作恭謹標準。齊邪沒料到會如此,連忙抬手將他扶起來,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的說道:「公子不必如此,帶路即可。」
陳肆霖倒是有些驚訝齊邪的態度,說道:「請跟我來。」
行至酒樓後院的一處閑置的涼亭,陳肆霖示意齊邪坐下,稍等了片刻,又不知從哪裡帶回一壺熱茶,伸手為齊邪倒了一杯,開口道:「不知,公子要與我說什麼?」
齊邪吹了吹杯中的茶葉,抿了抿味道,說道:「既然公子痛快,鄙人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剛才在樓上見你,你是否有些難處?可需要我幫忙?」
眼見著陳肆霖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怪異,齊邪連忙又解釋道:「剛才你見到的,同我一道的,是我夫人,我們青梅竹馬長大的,已經成親許久了。」
陳肆霖倒也是暗自呼出了一口氣,心道還以為自己看走了眼,又是哪個想要圖謀不軌的恩客,開口道:「公子見諒,我並無什麼難處,如今這活計也只是討生活罷了。」
齊邪看著並沒有想法與自己交談的陳肆霖,暗自下了下決心,只能放手一搏賭一賭,說道:「齊某不與您繞彎子,我瞧公子眉眼處並不似平常人,況且您侍候那男子時分明在探尋些什麼,如果您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可以出手助你一助。」
又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我也不是什麼善人,不求回報,你便當做是交換,我幫你解決了這問題,你以後便做我門下一個門客,如何?」
陳肆霖神色莫測的勾了勾嘴角,開口道:「在此謝過公子的恩情,只不過我並沒有什麼難處,身為一個小倌,也著實聽不懂公子所說話里的意思,公子還請收回這些話的好,只當今日什麼沒見過。」
說完便也不管齊邪的什麼反應,自顧自的行了禮,便轉身像更深處走去了。
碰了壁的齊邪,在熱茶上升的熱氣中,眯著眼睛看著陳肆霖離去的背影,心想終歸是自己太心急唐突了。
獨自又坐了一會,沿路返回去尋齊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