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
在我驚駭的目光中，女孩手中的匕首抵在我額頭眉心位置，手腕微微一振，我剛覺一陣刺痛，還沒反應過來，女孩已經收回了手，只是匕首尖多了一滴血珠。
接著她做出奇怪舉動，咬破自己的食指，混合血珠在我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圈，然後又在自己額頭畫了一個，最後面對著我跪在甲板上，和我剛才一樣頭觸地一動不動。
我有些懵，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只能跟著她的動作照做。心中生出個怪異想法，怎麼感覺跟拜堂似的，這該不會……
船體一陣晃蕩打斷了我的思緒，接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女孩口中開始發出奇怪的音符，拗口生澀，完全聽不懂，卻有種很奇特的韻律，似乎在跟人對話一般。
腳步聲離我們越來越近，在緊張的氣氛刺激下，終於我還是忍不住悄悄轉頭看去。
「別看。」
女孩的聲音傳來。
可已經晚了。
我看到，黑暗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緩步而來，讓人感覺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等我反應過來，一張熟悉的面孔突然印入眼帘。
我震驚了，這張面孔竟然跟剛剛去世不久的老爺子很像，只是這張臉上顯得尤為陰暗猙獰，嘴角掛著一絲血跡，緩緩伸出手來，赫然是一顆沾血的眼球：「吃，美味，你吃……」
這一瞬間，我如同被人敲了一悶棍，只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喂，醒醒，快醒醒……」
隨著一陣劇烈搖晃和柴油機聲的刺激下，我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劉十八那熟悉的面孔，此時正黑著一張臉神色極度不爽的盯著我。
我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看了眼四周。船在正常的航行著，周圍是忙碌的身影，至少我們來的這些人，一個不少的都在這裡。
「怎麼回事？」
我有些迷糊，女孩呢？吃人怪呢？龍吸口呢？水中怪呢？
不等我理出一絲頭緒，劉十八的大嗓門便開始叫嚷起來：「怎麼回事？你丫還好意思說，從一上船就開始睡，已經幾個小時了，愣是一回都沒醒過。你丫乾脆改姓叫豬十六算了，不，豬飼料更貼切，吃飽就睡嘛！」
聽了劉十八一股腦的埋汰，我不但不生氣，反而生出一絲竊喜。那恍若眼前的可怕事故難道只是做夢，其實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對，一定是做夢，不然船上這麼多人，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消失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呢。
人頓時輕鬆下來，內心之中沉重的壓抑瞬間消失，好像突然丟掉身上沉重的包袱一般。
但是，當我起身轉了一圈，突然看到桅杆上的馬燈重新換了一盞后，內心多了一絲疑慮，但也並未多想，轉身走進船艙。
隨意吃喝了些東西，正要離開之際下意識轉頭看向角落。當發現那陰暗的角落有一扇熟悉的小門，眼皮不由一跳。
「巧合，一定是巧合！」
我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略一猶豫，緩步過去推開房門。
熟悉的小房間里有一張熟悉的木床，上面躺著一道熟悉的身影，不過與「夢中」的不同，這次是一個女子。聽到開門的聲音，微微起身，緩緩轉過頭來。
當看清她面容的那一瞬間，我腦中一片空白。
竟然跟「夢中」那個行為奇怪的女孩一模一樣，一樣的面容，一樣的氣質，一樣眼神，甚至連膚色都一樣。
此時此刻，我不確定了，那真的是夢嗎？如果是夢，那這次應該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可是為什麼會跟夢中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夢，那發生的一切也太過不可思議了。
我的內心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和懷疑之中，甚至還有一絲深深的恐懼，這種無法揣度和解釋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
女孩一直沒有說話，一直用那種冷冰冰的目光看著我，偶爾會閃過一絲柔和，但瞬間又被那種冷清取代。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時，突然被人抓著胳膊快速拽了出去。
「不好意思，沈小姐，我這兄弟新來的，不懂事兒，有些莽撞，給你添麻煩了，我代他給你道歉，你可千萬別生氣，彆氣壞了身子骨，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絮絮叨叨中，劉十八將我拽出了船艙，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發懵的我。
「哎呀呀呀，你這傢伙，沒發現你這白面書生的小樣兒，裡面竟然隱藏著一顆道貌岸然禽獸不如昭然若揭的虎狼之心啊，眾目睽睽之下，你……」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趕緊打斷：「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不過餓了吃點東西，你看到的不過是巧合。」
「真的是巧合？」劉十八一臉懷疑的看著我。
「你覺得，在見過那個怪……嗯，葉老先生之後，誰有膽子做出那種蠢事？」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有點道理。」
這時我趕緊岔開話題：「對了，你剛才叫她沈小姐？她跟那葉老先生不是……」
劉十八的注意力被我成功轉移了，通過閑談我得知，裡面那女孩叫沈靈靈，不是怪人葉項龍親生的，聽說是撿來的。
說來這妞兒倒是命苦，興許她爹娘覺得是短命相所以出世不久就給扔了，碰巧被怪人撿了回來，也算她命大。不過，好像也快活不成了，據說得了一種『見光死』的怪病，時好時壞，尤其不能見陽光，是胎裡帶的，怪人四處籌錢給她看病，許多年也沒點成色，八成是沒指望了。劉十八還透露，說恐怕活不過二十歲。
我還想再打聽一下，突然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一轉頭，船體另一側的角落陰暗處，怪人那雙陰暗的雙眼正死死盯著這邊。
我被看的有些發毛，不想劉十八比我更狡猾，等我回過頭來，他竟然不見了，四處一看，這貨已經站在船頭，一臉嚴肅的看著前方。
「狗掀門帘-裝象。」我撇撇嘴，但腳步卻不由自主的跟了過去。
此時，船速開始減緩，四周的環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河流兩岸不是一眼看不到邊的無盡荒野，而是兩道筆直的峭壁。河道變窄了，但是流速卻變緩了，這隻能說明河水更深了。
因為地形特殊，河面升騰的水汽凝而不散，終年被一層薄霧籠罩，更增添了一絲神秘，特別是在黑夜中，顯得十分幽暗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