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怪人

「嘶……」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這的確有些駭人聽聞。當下忍不住瞥了一眼船尾的怪人，頓覺那張模糊的臉多了絲陰森。

「所以，有人猜測，老葉應該是在老林子里迷了路，之所以能生存下來，是靠一些野果和吃死屍度日。」劉建軍陰惻惻的說道。

「不可能，屍體怎麼可能保持幾年的時間？」我下意識反對。

「那，如果人本來是活的，就像牲口一樣被圈養起來，然後……」

我沉默了，這種猜測比剛才還要恐怖嚇人，讓我連反對的勇氣都沒有。

劉建軍繼續說道：「回來之後，老葉便定居在這片地方，做起了撿靈工。」

「什麼是撿靈工？」

「還有另一個稱呼你肯定知道。」

當劉建國說出「撈屍人」三個字時我再次沉默，對於這神秘的職業，我只是略有耳聞，從未見過，甚至懷疑到底存不存在，沒想到今日竟意外遇到一個，果然是「與眾不同」。

「所以，有人猜測，他是不是當初在老林子的時候吃人吃上了癮，所以才從事這種工作。畢竟，這可是一種經常接觸死人卻又不用對屍體負責的職業。」

好吧，我不得不承認我被他嚇住了，想結束這個話題。

「那你怎麼能請到他幫忙？」

「俺大曾幫過他，他欠俺大一個人情，而且……」他轉頭看了看船艙，從我們上船后，上面的女子便進了船艙沒有再出來過。「老葉有一個孫女，得了一種怪病，他很需要錢，我答應給他一筆錢。」

「不不，這筆錢該我出。」我急忙說，畢竟這次行動是因我而起。

劉建軍微微搖頭，不在意的道：「錢的事情，誰出都無所謂，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我們需要他的幫助，所以在這裡，我們應該聽他的。也必須聽他，畢竟，這裡可是黃河，他說的那句話，也並不是危言聳聽。」

我一愣，劉建軍話說的慎重，似乎意有所指。

「難道，這裡真的有什麼河神？」

劉建軍神秘兮兮湊近過來，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它太古老了，太神秘了，這滾滾河水裡到底有什麼，沒人能弄清楚，不過我知道，這裡的確有一些奇怪的東西和現象，比如『龍吸口』，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我點點頭，龍吸口顧名思義，就是龍的嘴巴，說白了就是因為河流地形特殊產生的奇特現象，比如河底有很大的深坑，或者斷崖式的陡坡，當河水流過會形成一個漩渦，便被稱之為「龍吸口」。有些流於表面一看便知，而有些會形成暗流，從外面是很難看出來的。

龍吸口的形成是偶然的，但並不會一直存在，當淤泥將其掩蓋，自然而然就會消失。不過這個過程不是一朝一夕的，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凡是靠近的物體會被吸入吞噬掩埋其中，那些時間久遠的誰也不知道裡面會埋著什麼東西。因此，它還有一個別名，叫做「聚寶盆」。

對於一些特殊的職業，比如「翻江龍」來說，龍吸口是個好地方，運氣好他們可能從裡面淘到一些好物件，比如，古人祭祀河神投放下來的器皿等。

但是對於走過水的來說，他們最不願意遇到的便是這種。因為這種地方比較邪門，往往會遇到意想不到的東西和詭異，運氣不好的話，可能真的會死人。

「若只是龍吸口，還算是好的，若是……」劉建軍說著，瞳孔急劇收縮，有些忌諱的看了看四周，閉口不言。「算了，晦氣話不說那麼多了，你只要記著，在這裡，聽他的肯定沒錯。」

我暗自點頭，但隱約覺得，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搞錯了。等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跟怪人對著乾的好像是他兒子，他跟我說這麼多幹什麼？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雲淡風輕的背影，徹底無語了。

「這爺兒倆，真是絕了！」

船是機動船，最老式的那種柴油機，但有專門的船艙隔著，噪音並不大。因順流而下，所以行使的很快，只是河水洶湧，讓船隻不停的顛簸搖晃，讓人昏昏欲睡。

天很快黑了下來，怪人在船頭的桅杆上掛了一盞馬燈，然後進了船艙操持航行。

不知不覺，幾個人竟然都睡著了，在這種陌生且並不怎麼安全的環境，能讓人不自覺的放下警惕，著實有些怪異。

但隨著船身一次劇烈的晃動，我醒了過來。昏黃的燈光仍然籠罩著那片不大的地方，船仍然在微微晃動著，仍然在緩緩航行，只是……

突然，瞳孔一陣收縮。

船的確在航行，但是柴油機已經停了，可並不是順流行駛，而是逆流而上，奔涌的河水上靜悄悄的，顯得莫名詭異。

一陣風吹來，撲面而來的陰冷水氣，讓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心底莫名生出一絲驚悚感。。

不對！

我忙拍了拍身邊，卻發現劉十八不見了，不僅僅他一人，所有人都不見了，船上變得靜悄悄空蕩蕩。

「一定在船艙！」

就在這時，以船隻為中心的四周水面開始冒出大量氣泡，直徑數十米的範圍，如同煮沸的開水一般，劇烈的翻滾。

「咕嚕咕嚕……」

水汽夾雜著泥腥味撲面而來，揮灑的氣味給人強烈的刺激。

下面有魚群？還是某種未知的神秘的龐大到不可想象的古老生物？

半斤糧票就能換好幾份的小報上寫過，一些古老龐大的生物，生存在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

黃河作為中國文明的發源地，經曆數千年從未徹底的乾涸過，誰也說不準裡面是不是生存著某種自古存在的神秘生物。比如，傳說中的鐵頭龍王、紅眼鬼鯉、金甲黿王等。

聽老一輩人說過，五十年代一次黃河清淤，就出過一檔子事兒。當時動用了上萬人挖了三個多月，在一處較寬闊的地方發現一個直徑百來米的大坑，足足挖了幾十米也沒見底。有人說，這是一處海眼，直接連通著東海海底。

一部分人不信邪，在那大坑連挖了好幾天，足足有近百米深，直到那坑底突然冒出清水，如泉眼一般，冰涼徹骨，好像進了冰窟窿。

透過那泉眼，人們看到下面不深處有一個四方四正的石台，上面趴著一隻巨大生物。有七八個碾盤合起來那麼大的一隻老黿，身上大部分呈金色，靠近尾部的背殼上有個盆口大的窟窿，被一根巨大的黑色索鏈死死鎖著。

人群被嚇壞了，紛紛磕頭祭拜，匆匆將大坑重新掩埋起來，後來這件事也被封鎖了，只有民間流傳著一些小道消息。

有人說這巨黿便是金甲黿王，是神獸，幾千年前被大禹鎖在河底，用來鎮壓水患的。也有人說，這河底下出了妖邪，有厲害的邪惡怪物蟄伏，被這黿王鎮壓在這裡。還有人說，這黿王本來就是邪物，見人就吃，後來被得道的人物鎮壓在這黃河之底。

眼前的場面，讓我瞬間想到這種聽起來有些荒誕的可能，因為這種異象實在太古怪了，估計絕大部分長期生活在這裡的人也沒有見過。而且偏偏在我們經過的時候發生，興許是船隻驚動了下面沉睡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