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夏日雖然炎熱,可也是色彩最濃艷的季節,即便身上總會出汗,可看著那萬紫千紅的,在屋子裡也是坐不住,尤其是小孩子。
圓明園裡處處碧樹陰圓,水波粼粼,比京城裡涼爽許多,耿氏便不拘著弘晝,見他鬧著要出去玩兒,也就帶著下人,沿著福海邊上,陪他頑耍。
「給裕嬪姐姐請安。」不多一會兒,英貴人伊氏帶著六格格也從一旁過來了。
耿氏蹙了蹙眉,見弘晝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六公主感興趣,這才叫奴才們仔細伺候著,不咸不淡地跟伊氏聊天。
「主子,您看。」巧思輕聲提醒耿氏,耿氏和伊氏都順著巧思的目光看過去。
福海中明黃色的帝舟正緩緩往岸邊而來,元貴妃身穿一身湖藍色緞緙宮裝,隨意散漫地靠在萬歲爺身上,指著遠處笑著說話。
而向來重規矩的皇上,臉上半點不悅都無,一隻手扶在元貴妃腰間,神色柔軟得叫人心驚,起碼耿氏是從來沒在皇上臉上見過那種表情的。
「元貴妃真是受寵。」伊氏細著聲兒感嘆道,「裕嬪姐姐在潛邸便站在元貴妃身後,實是高瞻遠矚,以後裕嬪姐姐也不用愁不得恩寵了呢。」
「英貴人慎言。」耿氏冷淡地往前走,「滴水雨露俱是皇恩,這不是你我可以討論的,不合規矩。」
伊氏垂著眸子恭婉地點頭:「裕嬪姐姐說的是。」
帝舟已經靠近岸邊,二人便不再說什麼,這麼近的距離,她們也不好避開,只能上前請安。
四爺下了船臉色又恢復了淡然,倒是宋琉璃沖著弘晝和六格格笑了笑:「瞧著兩個孩子都挺精神的。」
四爺聽見這話,仔細看著靠在耿氏身邊的弘晝:「他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過生辰了吧?也是時候該跟弘易他們一起進學了。」
耿氏聽見這話,臉上露出笑容來,趕緊屈膝行禮:「萬歲爺說的是,待得弘晝過完生辰,臣妾便送他去阿哥所。」
宋琉璃暗暗挑了下眉,看著虎頭虎腦還有些懵懂的弘晝,本想著說點什麼,可想了想到底沒開口。
等跟著四爺回到九洲清晏后,宋琉璃才噘著嘴嘟囔:「爺,我不想叫豆豆那麼早進學。」
「怎麼了?」四爺擦洗過臉上的汗,坐到宋琉璃身旁摟著她問。
自打那日在蓬萊瑤台宋琉璃極為難得的熱情后,四爺便開始食髓知味欲罷不能,只想著跟她緊緊纏繞在一起。剛才在船上時,他便沒忍住自己想要靠近小狐狸的衝動,如今在殿內,他就更不想剋制了。
「小孩子三歲正是發育的時候呢,得吃好睡好才能保證他的健康,總得為他將來考慮才是,這麼小的孩子很容易生病的。」宋琉璃這會兒也願意跟四爺親近,就沒拒絕他的擁抱。
四爺眸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小阿哥們從三歲開始進學,這是世-祖定下的規矩。可自打那時候起,夭折的小阿哥確實不少,要深究其原因,早早就那麼大強度的進學,也是原因之一。
四爺覺得自己的身子骨就算是不錯的,小時候也沒少生病。
「你說的有道理,朕仔細考慮考慮。」他在宋琉璃耳邊輕輕蹭了蹭,溫聲道。
宋琉璃也沒多勸,她雖然小事兒上規矩的時候少,可大面上她並不想跟規矩作對,左右等豆豆到了年齡,她拖上一年便是。別人的孩子,人家願意叫孩子進學,她也不攔著。
耿氏帶著弘晝回到天然圖畫,陪著弘晝用了午膳。等他睡著,才叫巧思伺候著拆了旗頭,也躺下歇晌兒。只是閉上眼許久,耿氏怎麼都睡不著,只能無奈地睜開眼看著帳子頂苦笑。
貴妃受寵,她是早就知道的,以前她也一直調整的不錯,畢竟她能封嬪,除了因著弘晝,也有她站在貴妃陣營的緣故。
只人是會變的,過去她只是雍親王府的格格,不管她如何掙扎,弘晝承爵的可能都微乎其微。
如今她是皇妃,弘晝是皇子,雖說嫡庶有別,在皇后沒有子嗣,都是庶子的情況下,弘晝反而跟其他皇子擁有同等的機會,她這心裡的不平衡到底是壓不住了。
她知道貴妃身份尊貴,又得萬歲爺恩寵,六阿哥機會定是比別人大些,可現在大家都還小不是嗎?
至於英貴人說的分薄恩寵的事兒,耿氏心裡不是沒有酸意,可她從來沒有多受寵過,也分得清輕重,早就把那點子嫉妒壓在了心底。
耿氏閉上眼深呼吸,強迫自己慢慢睡過去,她知道,她跟貴妃回不到過去了。越是這樣,為了弘晝,她越是不能表露出任何異樣,還是得跟貴妃親近才行啊……
好不容易想通的事兒,在弘晝生辰后,如同脆弱的水中花一樣碎得一乾二淨。
「明年再叫弘晝去進學吧。」四爺輕描淡寫道。
「皇上,弘晝身子康健,人也聰慧,臣妾已經教他認了些字兒,進學應該是可以的。」耿氏站在四爺身邊伺候著,楞了一下趕緊回話。
四爺摸著弘晝的腦袋,看著他臉上有些忐忑的懵懂,說話更溫和了些:「朕跟太醫商量過,等他種過痘再去進學吧,不然早起晚睡只怕種痘不易,弘易和弘晙那裡也是如此。」
耿氏緊緊捏著帕子,好不容易才勉強笑出來:「萬歲爺說的是,這是貴妃姐姐建議的吧?也是臣妾想的不如貴妃姐姐周到。」
四爺面上表情不變:「今兒個是弘晝的生辰,不提其他的,先用膳吧。」
「是。」耿氏手中帕子擰得更緊了些,眼底閃過些微的不甘和冷意,很快又變成了平日里恭順的模樣。
這一晚,四爺便歇在了天然圖畫,歇下之前,他還沒忘問了一句。
「你宋主子睡下了嗎?」
蘇培盛躬著身子低聲笑道:「回萬歲爺的話,奴才叫人看過了,宋主子已經歇下了。」
「嗯。」四爺沒多說什麼,叫耿氏伺候著更衣躺下。
耿氏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四爺有動靜,心裡更苦澀了些。她只能閉著眼睛姿勢規矩的躺在那裡,許久都睡不著,朦朧有了睡意的時候,蘇培盛就端著龍袍過來叫起了。
耿氏趕緊起身伺候著四爺梳洗,直到四爺離開后,她才軟軟靠在床上發獃。
「主子,您再歇會兒吧?天還早呢。」巧煙輕聲道。
耿氏皺眉:「不必了,去把我給貴妃繡的那個屏風找出來。」
「主子,天還暗著呢,這會子做綉活兒,只怕會傷眼睛。」巧思在一旁介面道。
「不做綉活兒。」耿氏臉色淡淡的,「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那屏風處理了吧。」
巧思和巧煙面面相覷,二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遲疑著按主子說的辦。
在圓明園比在紫禁城日子舒坦的多,太皇太后和太后都不肯出宮,再說即便太后出宮,也是去暢春園陪著太上皇,不可能過來圓明園,幾個月都不用請安,實在是說不出的舒爽。
本著懶覺一步到位的原則,宋琉璃在宮裡冊封禮辦完后,所有妃嬪來到圓明園給她請安的當天就吩咐下去,在圓明園內不必過來請安,有事兒就說,沒事兒回宮見。
所以直到回宮后,宋琉璃才感覺出來有些不大對。
「裕嬪是不是許久沒來找我了?」她記得最後一次見,好像是在福海邊兒上。
丹竹臉色淡淡的,看著玉竹給主子診完脈才點頭輕聲回答:「裕嬪娘娘如今跟英貴人走得近些。」
宋琉璃挑挑眉,耿氏這是不想上趕著狗腿,還是……心大了?
不過她也不甚在意耿氏的疏遠,自打她心理產生了變化,便知道她跟後宮的嬪妃只會漸行漸遠,最後不過是叫她們日子過得安穩些罷了。她沒有搶了別人男人的不道德感,不是她先招惹四爺的,她不會為了叫別人痛快委屈自己。
「主子,您這身子無虞,想來又是個健壯的小阿哥。」玉竹掃了丹竹一眼,笑眯眯地報喜。
「既然已經滿了三個月,叫許福去養心殿報喜吧。」宋琉璃聽了玉竹的話,沖著木蓮吩咐。
她在圓明園時,便問過了四爺半夏和杜若的事兒,得知四爺對她們的婚事並不阻攔,由著四爺給茯苓和半夏並著杜若都指了人家。
茯苓是最先嫁出去的,回宮之前才辦了婚事,走的時候哭得宋琉璃都心酸。
回到宮裡后,宋琉璃便把丹竹等人提了上來,叫木蓮和半夏並著杜若做了姑姑,好歹在她們嫁人之前,身邊的丫鬟都得適應了才好。
木蓮見丹竹几個伺候的不錯,笑著點點頭出去找許福。
養心殿里四爺正跟耿靜志和陳廷敬等人商議追繳國庫欠銀的事兒,蘇培盛小心翼翼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四爺本來有些冷凝的臉色立馬高興起來:「賞!貴妃有喜,各宮奴才都賞一個月的例銀,從朕的私庫里走。」
耿靜志和陳廷敬等人趕緊跪地:「恭喜萬歲爺!」
「起來。」四爺臉色不錯,「朕跟你們說的利民碑的事體,你們都趕緊給朕出個章程過來,也好叫老百姓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為百姓辦事兒的好官。監理處的事兒由淳郡王胤祐牽頭,叫富察馬齊和隆科多從兵部和禁衛軍選出合適的人來,朕要親自檢閱。」
年羹堯給的冊子里,防止貪污受賄與合理為國集中財權都是重中之重,有些法子叫四爺看的時候,都忍不住拍案叫好,打進了雍正元年他就一直在推動這件事情。
陳廷敬和耿靜志對視一眼,趕緊應下來。
萬歲爺這勵精圖治的態度非常明確,他們沒有拒絕的權利,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叫家族裡趕緊擦乾淨屁股,可千萬別進去蹚渾水,不然到時候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四爺跟他們談論完了國家大事,沒留他們用晚膳,迫不及待就帶著人去了永壽宮。
「給萬歲爺請安。」丹竹等人給四爺請安,宋琉璃聽見動靜就要起身。
「行了,朕都說了你不必行禮。」四爺上前幾步拉住宋琉璃的胳膊,眼神裡帶著灼熱的亮光,「都三個月了,怎麼才發現呢?」
說到這兒,四爺臉色落了下來:「太醫怎麼請的平安脈?」
宋琉璃輕笑出聲,替四爺倒了杯茶:「是我不叫他們跟皇上說的,不滿三個月身子不穩當,我也想著給萬歲爺個驚喜。」
四爺無奈地看著她,類似不規矩的事兒小狐狸做得太多,他都懶得說她了,可這等喜事兒她也瞞著,到底叫四爺心裡不舒服。
「這個孩子對臣妾太重要了。」宋琉璃笑眯眯地湊到四爺耳邊,「他是……那一晚有的。」
感覺到吹在自己耳邊的熱氣,四爺心裡微微一動,唇角不自覺帶上了一絲笑意,緊緊握住了宋琉璃的手。
「你是說……」
「這也算是我和爺……的見證呢,再怎麼小心翼翼都不為過。」宋琉璃眨巴著眼睛,那漂亮的眸中像是帶著鉤子,勾得四爺心裡發癢。
他忍不住湊過去輕輕吻在她眼睛上:「那也不該瞞著朕,朕定會叫人好好照顧你。」
「現在也可以呀,只是以後就伺候不了萬歲爺了呢。」宋琉璃一隻手勾呀勾呀,勾住了四爺的玉腰帶。
四爺叫她這哀怨又調皮的樣子逗笑了,他又溫柔地親過去:「渾說,朕伺候你。」
宋琉璃吁了口氣,輕輕靠在四爺肩膀上,臉色淡淡看著窗外的落葉,她不指望四爺會伺候她,只盼著四爺別叫她失望才好。
很快宮裡就都知道了貴妃有孕的消息,太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的賞賜很快就到了永壽宮,聖母皇太后那邊也派李嬤嬤送來了賞賜,宋琉璃都笑著讓人接了。
其他嬪妃說嫉妒吧……其實還真沒有多少嫉妒的心思了。宋琉璃從潛邸開始一直盛寵到今日,孩子一個接一個的生,她們多少嫉妒隨著獨守空房的時光過去,也淡了下來。
可這不代表嬪妃們沒有反應,說起來,大伙兒都挺高興的。貴妃有孕好啊,有孕就不能侍寢了呀!那她們機會不就多了嗎?
一時間宮裡頭針線房和內務府造辦處都開始忙碌起來,甚至敬事房的小太監們荷包都肥了不少。
四爺雖然還是不怎麼進後宮,可也比往常次數多了些,宋琉璃這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高興,叫四爺也算是鬆了口氣。
平日里他多有寵愛宋琉璃,太上皇是知道的,如今她有了身孕,太上皇應該對她感官更好一些。可若是她霸著皇帝不放,或者四爺總陪著她,那可就好事兒變壞事,只怕太上皇是要忌諱的。
四爺便是因為心裡清明,才會頻頻入後宮去,十次里怎麼也得有個三四次是叫了水的。只不論是誰伺候了,哪怕是齊妃,都會得一碗避子湯,這叫後宮嬪妃心裡膈應得厲害。
「萬歲爺定是叫那個狐媚子給勾了魂去!」喝完避子湯,等養心殿的太監走了以後,李氏忍不住摔了茶盞。
她倒不是為了子嗣或者恩寵,身為妃位得萬歲爺一句『不留』是一件太丟臉面的事兒。
「如今貴妃懷著身孕,皇上怕貴妃心緒起伏太大,對子嗣有礙,也是有的。」春梅討巧地低聲道。
李氏眼神閃了閃,丟臉的憋悶和說不出的心思叫她眼神里的惡意越來越重。
「這宮裡還是太平靜了點不是?」李氏輕笑出聲。
春梅垂著眸子,藏起了眼底的嘲諷和哂笑。
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雍正元年的大雪如過往一般帶著寒冷和別樣的溫柔揮灑在了紫禁城裡,為這綠瓦紅牆添了層美麗的新裝。
「主子,林公公過來傳話,說萬歲爺一會兒忙完就過來陪您用晚膳,叫您別出去了呢,外頭雪大。」澤蘭從外頭走進來,拍打幹凈身上的雪,才笑著稟報。
宋琉璃懶洋洋捏著個話本子嗯了一聲:「下雪了嗎?今年雪可比往常晚一些。」
頒金節都過了,這才下第一場雪。
「好在雪下的大,瑞雪兆豐年,來年老百姓日子就好過了。」丹竹笑著介面。
「只怕這冬天也不好過。」宋琉璃放下話本子坐起身來,她如今快五個月的身子還不算太重,動作倒是還利落著,「丹竹你看看我庫房裡那些用不著的東西,能變賣的就出去變賣了,再添五千兩銀子一併送到京郊的寺廟裡去,叫他們救濟過不下去的老百姓。」
丹竹趕緊點頭:「奴婢知道了,也好叫人給主子們點一盞長明燈,保佑主子和小阿哥平平安安。」
宋琉璃笑了笑,她並不是很在乎這些東西,如今符篆她都不再用出去,寫出來的她都自個兒用了。六甲符和平安符她隨時帶著,輕易不會出什麼問題。
「什麼時辰了?」吃完點心,宋琉璃睡了一會兒,醒過來沙啞著嗓子問道。
「回主子,酉時一刻了。」丹竹眉心微蹙,不敢耽擱地輕聲回答。
「萬歲爺還沒過來?」宋琉璃有些驚訝,四爺答應過來用晚膳一般都在申時中左右過來,難不成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兒?
丹竹垂著腦袋,聲音更低了些:「回主子,萬歲爺……去了永和宮。」
宋琉璃挑眉:「知道為什麼嗎?」
「這……聽說是弘晝阿哥在雪地里跑著玩兒,摔著了。」丹竹繼續回答。
宋琉璃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傳膳吧。」
等宋琉璃不緊不慢用過晚膳,還差兩刻鐘酉時的時候,蘇寶生才帶著滿頭熱氣跑了進來。
「給,給貴妃主子請安。」蘇寶生喘勻了氣,趕緊跪下,「萬歲爺叫奴才來傳話,弘晝阿哥摔斷了腿,萬歲爺今兒個歇在永和宮,叫您早些歇著,明兒個再陪您用膳。」
「我知道了,你跟萬歲爺說,我知道他臨近年底很忙,不必特意過來陪我用膳。」宋琉璃神色淡淡的。
蘇寶生偷偷斗著膽子打量了一瞬,明明貴妃娘娘臉色並不難看,語氣也稱得上溫和,可他這心裡……怎麼就這麼忐忑不安呢?
「去吧,別叫萬歲爺等著。」宋琉璃站起身來,淡淡說完,便扶著澤蘭進了寢殿。
蘇寶生也不敢耽擱,趕緊跑到永和宮去傳話,見皇上正抱著還哭得厲害的五阿哥哄,蘇寶生只能跟蘇培盛說。
「師父,我瞧著……貴妃主子應該是不高興了。」蘇寶生小聲叨叨。
蘇培盛用佛塵抽了他一下:「怎麼說話呢?主子也是你能議論的?不會說話把嘴給我閉緊咯!」
身為貴妃,掌管六宮,等同於副后。貴妃怎麼可能因為萬歲爺重視子嗣生氣,這傳出去要是叫太后或者太上皇他們知道了,能吞了貴妃,到時候他們也活不了。
等四爺好不容易把弘晝哄睡了出來時,蘇培盛回話就簡單多了。
「貴妃主子說萬歲爺陣子忙,不忍您來回跑,說是等您忙完再過去用膳就好。」
四爺擰了下眉沒說話,還是決定第二天要過去陪宋琉璃用午膳。
今天他去給佟佳氏請安,去永壽宮的路上正好碰見弘晝摔斷了腿,一時著急,忘了跟那小狐狸說一聲,只怕她是要生氣的。
第二日一大早,伺候著四爺上朝以後,耿氏也沒回去休息,去側殿里看了眼還在睡著的弘晝,這才叫人伺候著出門。
「去永壽宮。」耿氏臉上有些苦色,可心裡還有幾分高興,到底萬歲爺還是更看重子嗣些,弘晝並不是沒有機會。
為著弘晝,她也得趕緊去給宋琉璃請罪,要知道昨兒個萬歲爺本是打算去永壽宮的。雖說貴妃有孕留宿皇上不合規矩,可只要大面兒上過得去,眼下在宮裡,貴妃便是規矩。
「主子,裕嬪娘娘求見。」宋琉璃夜裡做了些亂七八糟的夢,也沒太睡好,起得比平日里早些,還不等她用過早膳,佩蘭便稟報道。
宋琉璃剛起身也沒什麼食慾,淡淡吩咐:「叫她進來吧。」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耿氏一進門就跪下了,「昨日弘晝躲開奶嬤嬤,帶著小太監跑出門去摔斷了腿,衝撞了萬歲爺。萬歲爺是舐犢情深才在永和宮留宿的,臣妾特來給娘娘請罪,還請娘娘恕罪。」
宋琉璃突然笑了出來:「裕嬪妹妹這話說的有意思,萬歲爺重視子嗣,擔心五阿哥所以宿在永和宮,有什麼不對嗎?」
耿氏噎了一下,跪得更低了些,不敢說話。
「後宮里都是萬歲爺的妃嬪,萬歲爺想去哪兒去不得?」宋琉璃笑靨如花,說得更慢條斯理了些,「還是說,你覺得萬歲爺不來永壽宮,是犯了哪門子的規矩?」
「臣妾不敢。」耿氏趕緊跪伏在地上,「是臣妾不會說話,臣妾只是擔心娘娘誤會,絕沒有其他意思。」
「行了,你跟本宮請不著罪,萬歲爺想去哪兒便去哪兒,我不過是個貴妃,不會攔著。」宋琉璃也沒有為難她的興緻,「你唯一的錯兒,便是沒照顧好小阿哥,叫小阿哥受了傷。本宮也不罰你,好好照顧五阿哥便是,退下吧。」
耿氏死死咬住內唇,莫名有些後悔,其實她一直都算是貴妃的人,她不該這麼著急忙慌過來請罪,反倒是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可她知道此刻不適合說更多了,只能磕了個頭:「臣妾告退。」
等耿氏蒼白著臉退了出去,過了好一會兒,玉竹才在木蓮的示意下,上前輕聲問:「主子,先用早……」
「嘭!」宋琉璃突然將手上那白色碎玉的茶盞狠狠扔了出去,那漂亮的茶盞撞在博古架上,連帶著上頭的青花瓷纏繞枝花瓶一起碎了滿地。
滿殿的奴才都跪了下去。
「準備儀仗吧。」摔完了茶盞,像是把心裡那股子說不出的戾氣甩出去一般,宋琉璃臉上表情不變,「用完早膳,我要去壽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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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打小鬧一兩章就和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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