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給太後娘娘請安。」宋琉璃到壽康宮時,已經恢復了平日里笑眯眯的模樣。

那漂亮到叫人覺得賞心悅目的小臉蛋兒帶著幾分母性光輝，佟佳氏看著不自覺就笑了出來：「快起來，你有孕在身,以後來壽康宮不必給我行禮。」

「太後娘娘疼臣妾,臣妾也得守規矩嘛！」宋琉璃笑著坐在太後身側。

佟佳氏笑得更真切了些：「心意到了就夠了,咱們不講究那麼些。」

「是,聽太後娘娘的。」宋琉璃笑眯眯地點頭。

「你今兒個過來,是有事兒要跟我說？」佟佳氏問,今天也不是正兒八經請安的日子。

宋琉璃點頭,沖著玉竹示意：「說來明年也該選秀了,宗室里有許多親貴也到了該大婚的時候，就是後宮里人也太少了些，合該多選幾個才是。臣妾第一次張羅這事兒,沒有經驗,少不得麻煩太后幫襯一二呢。」

「我還當什麼事兒呢，大冷的天倒是叫你跑一趟。」佟佳氏驚訝了一瞬,隨即臉上笑得更放鬆了。

康熙私下裡派人跟她說過,叫她敲打敲打貴妃,讓貴妃千萬別起了專寵的心思，只是佟佳氏一直壓著沒做而已。

叫佟佳氏自己說,太上皇還不知道能活多久，以後佟佳一族的榮光都看如今的萬歲爺臉色來，她才不想得罪萬歲爺寵在心上的人兒呢。

可如今貴妃倒是真有了點國母的風範，主動過來找她聊這個事兒,免了她在太上皇和皇上面前兩難全的局面,叫她忍不住更高看宋琉璃一眼。

「其實每年選秀不過就是那麼個過場,篩選下去的無非是普通旗人家的女孩兒,那些大臣和權貴家的秀女，大都會進入複選。」等奴才給宋琉璃倒上茶，佟佳氏才跟她娓娓道來，「至於宗室那裡，估摸著臘八過後，小年兒祭灶後宮宴那會兒，就會有人過來打招呼，到時候叫奴才記下來，選合適的請皇帝賜婚便是。」

宋琉璃點點頭：「那該選什麼樣的秀女入宮，這個可有章程？是根據家世來，還是要聽萬歲爺的意思？」

「優秀些的，在殿選時決定便可，也沒有什麼定數。」佟佳氏思忖了一會兒才回道，「只是問問皇帝也好，朝堂上的事兒咱們不懂，可拉攏朝臣的法子無非也就是那些，到時候還要看皇帝的意思。」

宋琉璃跟佟佳氏仔細聊了聊往年選秀的事兒，等聊完已經到了午膳時候。

「我看你身子也重了，可挨不得餓，不如就在我這兒用膳？」佟佳氏跟宋琉璃聊得開心，便想著留她用午膳。

左右宋琉璃的膳食都是御膳房專人專送，也不怕叫人動了手腳。

宋琉璃笑得靦腆：「能陪太後用膳，是臣妾的福分，太後娘娘別嫌棄臣妾吃得多就好。」

「哈哈哈……能吃是福。」佟佳氏被宋琉璃逗樂了，拉著她去用膳。

第二天宋琉璃起得也不晚，起來就帶著大寶和小寶並著豆豆童鞋去了慈寧宮。

豆豆還是第一次來慈寧宮，他長得也好看，專挑四爺和宋琉璃的優點長，濃眉大眼還白嫩嫩的，太皇太后稀罕的都不捨得撒手，宋琉璃便從善如流陪著太皇太後用過晚膳才回了永壽宮。

「主子，萬歲爺在裡面等著您呢。」宋琉璃一回來，木蓮就湊上來輕聲道。

宋琉璃微微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了，大寶和小寶在慈寧宮花園裡鬧騰了一下午，帶著豆豆也跟著瘋跑，給他們收拾下，哄他們早些休息吧。」

「是。」木蓮屈膝后，跟半夏和杜若一起伺候著三個小主子洗漱睡覺。

玉竹和佩蘭扶著宋琉璃進了門，給四爺請過安以後，也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還把殿門給關上了。

「過來叫朕看看。」四爺見宋琉璃坐在那兒不看他，自己過去就山，「小狐狸這是生氣了？」

四爺昨兒個午膳時候和今日午膳時候來永壽宮都撲了空，他這知道小狐狸是生氣了。

這倒是叫四爺覺得新鮮又好笑，宋琉璃許久沒跟他發脾氣了，自打有孕后脾氣也是越發好。如今看著宋琉璃愛答不理的樣子，四爺心裡癢得很，只想著把她抱在懷裡親香個夠。

宋琉璃被四爺抱在懷裡，乖乖地並未動彈，反倒是揚起小臉兒掛上了笑容：「萬歲爺說哪兒的話，臣妾這兩日是陪太後娘娘和太皇太後娘娘來著，還不是為了萬歲爺。」

「哦？」四爺看著小狐狸那標準的笑容，哪怕是假笑都這麼好看，他湊在宋琉璃唇上親了一下，「怎麼就是為了朕呢？」

宋琉璃笑語晏晏：「這不是明年要選秀了嘛，臣妾爺不知道到底怎麼個章程，少不得得問問長輩。」

四爺挑眉，放在宋琉璃腰間的大手用了點力氣：「明年的事兒，現在問是不是早了點。」

「一點都不早，不問臣妾還不知道呢。」宋琉璃垂下眸子緩緩道，「原來秀女入宮也有講究，還是得問問萬歲爺，有沒有必須得進宮的秀女。若是沒有，那臣妾和太后就看著選了，如今宮殿也盡夠，嬪妃還是太少了些，怎麼都得多選幾個才是。」

四爺胸口噎了一下，笑不下去了，他抬起宋琉璃的下巴：「你真這麼想？」

「臣妾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伺候好萬歲爺。」宋琉璃並不害怕看著四爺，眼神淡淡的，「畢竟臣妾是貴妃，又掌管六宮，怎麼都得更賢惠些才好。」

四爺臉色也跟著淡下來，其實宋琉璃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可不知為何，他聽著就是從心底覺得憋氣。

「朕竟然不知貴妃也能如此賢惠了？」到底小狐狸懷著身孕，四爺不願意跟她運氣，捏著她小巧的鼻子勉強調侃道。

「人總是會變的。」宋琉璃也不阻止四爺動手動腳，慢條斯理道，「免得連皇上去別人宮裡，都有嬪妃過來給臣妾請罪，臣妾可擔不起善妒的名聲。」

四爺哭笑不得：「說到底，你還是為朕去永和宮的事兒生氣是不是？朕是為了弘……」

「沒有！」宋琉璃推開四爺站起身，端正給他行了個禮，「整個紫禁城都是皇上的，皇上去哪個宮裡臣妾都沒有資格生氣，更何況是為了皇嗣，臣妾不會無理取鬧。若是皇上這麼想，臣妾冤枉。」

四爺不自覺輕皺眉頭，起身去拉宋琉璃，他剛剛發現，自打小狐狸進來門兒，似乎一直都在用敬稱。

「乖乖……」

「皇上！」宋琉璃後退一步，「臣妾懷著身孕，本不該伺候皇上，這不合規矩，還請皇上去其他妹妹那裡，多多綿延子嗣才是。」

「宋琉璃！」四爺叫她這話說德到底冷下臉來，他本就不是個脾氣多好的人，「朕說過以後只叫你生，就會言而有信，你不許再胡鬧了。」

宋琉璃又退後一步，在四爺眼裡，她像是迫不及待要離開自己的身畔，刺眼的很，他臉色更難看了些。

「身為後宮嬪妃，不得善妒。身為貴妃，得勸皇上雨露均沾，這是臣妾的本分不是嗎？」她抬起頭，似是探究又似是示弱，「皇上一直縱著臣妾，縱得臣妾沒了規矩，這本就是不對的，臣妾如今只是重新把規矩撿起來。」

四爺胸口悶得厲害，想發脾氣又怕嚇著揣著崽子的小狐狸，著實叫他難受的不輕。

「朕願意縱著你，規矩不過是做給人看的罷了。」四爺努力平復自己的怒氣，「只要朕喜歡就夠了，你也不必非得守著規矩賢良淑德，誰也不能讓你勉強自己。」

宋琉璃垂著眸子心裡哂笑不已，即便這話聽著寵溺又甜蜜，也掩蓋不住糖衣下面的真實。她不過是個妾室，討好主子爺便是她的本分，她不需要以妻子的身份來要求自己。

宋琉璃臉色更淡了些：「是臣妾多情了，皇上許臣妾洞房花燭，臣妾竟然妄想著表率六宮，都是臣妾的錯，臣妾自願請罰禁足宮中。」

「你……」四爺叫她這戳心肝兒的話說得怒火一陣陣往上拱，可同時他也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似乎是差不多的場景也曾經出現過，兩個人這般針尖對麥芒只會叫事情越發不可收拾。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小狐狸明擺著就是還在氣頭上。怕她氣大傷身，自個兒也是叫小狐狸這爪子撓得火氣亂竄，倒是真不適合再談下去。

「禁足就不必了，朕還有事兒要忙，改日再跟你說。」四爺說完轉身就走，再不走他怕是要連著崽子一起揍。

等回到養心殿，聽蘇培盛提醒，他才想起來，自己等著小狐狸回來，連晚膳都還沒用，那沒發出去的怒火突然就上來了。

「滾！朕不餓！」他冷著臉批了許久的摺子，算是勉強摁下胸腔內的邪火兒，獨自一個人在龍床上輾轉了許久，才慢慢睡過去。

自打成立了監理處，因為四爺的催促和緊盯，效率很高。朝堂中人人自危，連在宮裡多說幾句都不敢。

許是昨日的邪火兒還不曾全發泄出去，上朝以後，淳郡王允祐奏稟，經監理處查實，如今西北戰事正酣，而戶部收購輜重草豆卻發生了舞弊事件。

「啟稟萬歲，經戶部胡文思、沈遵泗等供認，草豆商人每年都會給戶部堂司官孝敬，俗稱『公費』。歷年來的銀數賬冊各大輜重商賈都有留存。臣弟帶人收繳查獲，戶部共計六十四員參與其中，戶部侍郎張鵬翮大人雖未受用公費，其妻族卻曾向商人收受賄賂。」允祐朗聲奏疏道。

其實四爺就貪污受賄已經給出了明確的懲罰措施，包括革職拿問，按律問斬等。可張鵬翮的事兒卻是不好辦，戶部尚書耿靜志也曾找到允祐求情，張鵬翮哪怕在戶部這個油水衙門，都算是個清官，奈何受妻族所累。

四爺臉色冷厲：「戶部乃是大清本原之所，掌管大清國庫和戰事輜重，當要求官員恪守己身。張鵬翮身為戶部侍郎，連家事都處置不好，如何能處理好國事？法不容情，按律例查辦！」

耿靜志心裡發苦，可他還是不忍叫張鵬翮就此葬送仕途，只得顫巍巍跪地。

「萬歲爺明察，戶部發生貪污舞弊事件，臣也有失察之罪。臣不敢求萬歲爺恕罪，可此案涉及人數眾多，若是盡都革職查辦，只怕會影響西北戰事，也有傷天和。求萬歲爺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所得公費全部退回，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哼，改過自新？」四爺冷笑出聲，「有一就有二，吃慣了人肉喝慣了人血的貪官，你敢替他們保證永不再犯？」

耿靜志身子顫了顫，沒敢說話，他保證不了。

「既然你為他們求情，那就由你和戶部九卿一起查辦，淳郡王允祐督查，能夠將所得公費全數歸還者，革去所有職務，永不錄用！查明貪污銀數重大者，依律抄家問斬！為家人所累者，查明實情，父族由子替，妻族休妻嚴懲。」四爺冰冷的聲音在朝堂內，叫所有心存僥倖的文武百官都從骨子裡發寒，「至於會影響西北戰事……朕就不信，大清民眾萬萬，竟是挑不出有才能之人替百姓謀福！傳朕的旨意，開放寒門和漢人中舉者自薦，規矩一律從嚴。朕可以接受碌碌無為，絕不對搜刮民脂民膏之輩妥協！此案處理所有事體，全部張貼在監理處門外，一天六個時辰派人誦讀！」

文武百官里幾乎有一半兒以上膝蓋都有些發軟，這不但是要對貪官污吏動手，還是要對全天下公開處刑。名聲、家族……祖祖輩輩都要承受著這份恥辱。

這一刻，滿朝文武都起了當青天的衝動。

允祐偷偷仰頭看著四爺，在他心裡，這個以往不顯山不露水的四哥，身影空前高大。

即便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了爭儲的資格，可身為皇子，他也不是沒有過一丁點的念頭，如今他清楚地知道，皇阿瑪選對了人。

大概再沒有任何一個皇子阿哥，能做到如今四哥這樣了吧？

不只是允祐這般想，直親王、怡郡王和九阿哥等人也都受到了差不多的震動，他們確實是服氣了。

等下朝後，且不管在朝堂上造成的轟動會如何一層層如水波般蕩漾出去，四爺發完了火，神清氣爽，便直直衝著永壽宮那邊去。

畢竟小狐狸還懷著孩子，四爺就沒打算叫她一個人生悶氣，怎麼著也得哄好才是。

做好了打算，四爺從進門開始就是副溫柔樣子，不管宋琉璃如何冷淡，他都準備忽略掉。

「給萬歲爺請安，您來的正好。」宋琉璃溫婉有禮地略蹲了蹲，便沖著四爺笑。

四爺看著比昨日隨意了許多的小狐狸，有些疑惑，難不成氣自己一頓，小狐狸自個兒就消氣了？

很快他便知道自己想太多。

「這是臣妾整理出來的上一屆家世不錯留了牌子的秀女，這一屆雖然還不全，可也有幾個不錯的，萬歲爺瞧瞧，有沒有您喜歡的。」宋琉璃拉著四爺來到圓桌前頭，指著厚厚一疊秀女圖冊淺笑道。

四爺臉色忍不住又黑了，雖然他告訴自己不能生氣，可還是沒能忍住，這小狐狸永遠知道怎麼叫自己上火。

「都滾出去。」四爺臉色臭臭地對著奴才們吩咐，雖然說話不好聽，可拽著宋琉璃往軟塌那邊去的動作卻是特別溫柔。

「你到底在氣什麼，你跟朕直說行不行？」四爺恨恨抱著這不省心的玩意兒，「朕能想到的都告訴你了，哪怕是不對，你說來聽聽，朕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如何？就你這恭順的樣子，朕看著鬧心，你自個兒就舒服了？」

宋琉璃垂著眸子掩住眼底的笑意：「皇上說什麼呢？哪怕臣妾不需要賢惠，到底選秀是臣妾負責的，若是皇上不願意，免了臣妾管著六宮的權利也就是了。」

「朕……真是恨不能揍你一頓！」四爺氣得在她耳邊磨牙，「朕對你還不夠好嗎？這麼久以來，你見朕對誰這樣過？你就不能信朕一回？」

「不夠。」宋琉璃突然道，她只是想叫四爺知道若是……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並不是要跟四爺鬧彆扭，差不多就夠了。

四爺愣了一下：「什麼不夠？」

「你對我不夠好。」宋琉璃睜大漂亮的眸子直直盯著四爺道。

「那你說，你想要朕如何？」四爺真是恨得沒脾氣了，這麼個寶貝，是打不得罵不得，左右順著就對了。

「皇上認為我生氣，是為什麼？因為你去永和宮睡了耿氏？還是你為了自己的兒子著急？」宋琉璃不客氣地問道。

「……」四爺被宋琉璃這直白的話說得不自在，「不然呢？」

「身為皇帝，你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很正常，別人給你生兒子也很正常，我有什麼可氣的。」宋琉璃話是這麼說，臉上神色卻越來越冷，「就如同身為貴妃，我從前幾日到剛才，那也才是最正常的嬪妃該有的表現，皇上憑什麼生氣？」

四爺：「……」他被這小狐狸的歪理噎得無言以對。

「可若說生氣，我確實生氣。」宋琉璃推開四爺，氣咻咻坐到一旁，「你憑什麼只讓我生孩子，又憑什麼給我洞房花燭夜，我一個小妾受得起嗎？」

四爺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問：「你……想做皇后？」

他心裡有些複雜，按照四爺自個兒的計劃來說，他是不準備再立新皇后的，可若是小狐狸真的想……他少不得要對太上皇食言了。

「哼……現在我還不夠賢惠嗎？我得多傻才會想做皇后！」宋琉璃冷哼出聲。

四爺皺著眉死死抱住不願意靠近他的宋琉璃：「那你到底想怎樣？」

「我要做唯一！」宋琉璃恨恨地低喊，清亮的眼淚從眼眶內滑落出來。

「不可能。」四爺渾身一震，脫口而出。

宋琉璃發了狠，一把推倒四爺，居高臨下看著他：「那你做什麼只讓我一個人生孩子？做什麼去別人那裡還要心虛的給我賞賜？做什麼不允許我當一個賢良淑德的貴妃？都是你愛新覺羅胤禛自個兒慣得！你要我的心，就得是我一個人的，想要雨露均沾，想要遍地開花？做夢！」

四爺像是被宋琉璃這粗魯的動作和話給嚇傻了似的，好半天死死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扶著宋琉璃坐起身來，面對面抱著她：「朕，是朕不好，可……朕坐在這個位子上，真的沒有辦法給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像是怕這淚眼朦朧的小狐狸心碎，他立刻又安撫：「朕可以少去別人那兒，你不喜歡的人朕不碰……」

「美得你！」宋琉璃打斷了四爺的話，她也算是賭上了自己所有的勇氣，「我的東西就是我的，誰也不能碰！不然我就不要了！」

四爺臉色鐵青，先不說他是不是個東西：「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叫人聽見你就沒命了！還有，你打算怎麼不要？不要朕？！」

宋琉璃冷哼一聲，推開四爺下了軟塌，又恢復了剛開始的溫柔婉約：「皇上說笑了，臣妾很願意做個本分的貴妃。如今臣妾身子不適，伺候不得，就不留萬歲爺了！」

說完她以跟這話完全相反的動作白了四爺一眼，扭頭就進了寢殿。

四爺：「……」

心裡亂得一匹，他倒是沒追過去。想了許久，他黑著一張俊臉大跨步離開永壽宮。

奴才們都叫四爺的臉色嚇得夠嗆，等四爺走了好一會兒，丹竹和佩蘭才敢進門去伺候。

等她們進了寢殿才發現，主子又睡著了……這真是……主子怎麼這般心大呢？愁死個人了！

「你們都出去，朕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四爺進了養心殿便冷聲吩咐。

蘇培盛知道只怕宋主子又鬧了，他也不敢勸，趕緊帶著奴才們出去了。反正以他半個男人的經驗來看，很大概率也不用勸，過不幾天就能好。

四爺獨自坐在御案前頭，少有的沒看摺子，只漫無目盯著窗戶發獃。

其實自打他對小狐狸動了情，這些年他也不怎麼去其他人那裡過夜。哪怕是去別人那裡，也是為了小狐狸著想，怕宮裡的長輩們拿捏她。

如今他也不過才三十有一，正值壯年，在床榻之間自然是龍精虎猛所需不少。可也不知怎的，對著小狐狸他總也吃不夠，可在別人那裡時，他很少會做些什麼。

這到不是為了小狐狸守身，只是……有了小狐狸以後，他確實是對跟其他人在床榻間那檔子事兒不怎麼感興趣了。有一陣子，就鈕祜祿氏去世那段時間，四爺還警惕著，也許宋琉璃真是個妖精，才會叫他這樣。

只再後來……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小狐狸在他心裡越來越重，他竟是覺得，即便小狐狸是個妖精也沒什麼。

想到這兒，四爺渾身一震，原來他都已經沉淪到這個地步了嗎？身為帝王這是大忌，是決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四爺臉色慢慢冷了下來，夠了！他對宋琉璃的寵愛真是過了頭，忘了他身為皇帝的職責，這是不對的！

現在改過來，還來得及！至於宋琉璃，她願意做個賢良淑德的貴妃……再好不過！一切就這樣吧，趁情況還沒有更糟糕之前！

「來人，傳午膳！」四爺想清楚了以後，臉色就恢復了淡然，他淡淡沖著外頭吩咐，將所有的紛雜思緒都拋在了腦後。

半夜裡，永壽宮正在打瞌睡的守門太監突然被敲門聲驚醒，他哆嗦著坐起身，有些害怕。

聽說宮裡死過太多人，半夜會有鬼敲門，這時候可千萬不能開門，不然被會鬼給害死……

「咚咚咚！」外頭敲門聲稍微大了點兒，「守門的呢？死哪兒去了？開門！」

守門太監嚇得渾身哆嗦，哆嗦著哆嗦著突然就感覺這聲音耳熟……哎呀娘咧，這不是蘇大總管的聲音嗎？

小太監不哆嗦了，屁滾尿流爬過去開門。

「小兔崽子，守門兒守到夢裡去了吧？趕緊滾開。」蘇培盛伺候著主子進門，反手一巴掌拍在守門太監腦袋上，「還不快關門！」

永壽宮裡值夜的奴才，聽見動靜，紛紛裹好厚襖子，點亮燭火趕緊出來。

一出門，許福和玉竹並著澤蘭看見黑著臉的四爺都傻眼了——

「給，給皇上請安。」

皇上怎麼大半夜來了呢？這……貴妃雖然身份高，可也是萬歲爺的人，不用偷著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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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盛：嘖嘖，奴才還想著過不幾天才會好，您到是撐過一天啊！

四爺捂著臉：夠了！朕的臉一點都不疼！一點都不！感謝在2020-07-2222:51:24~2020-07-2323:04: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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