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馬家
三人愉快的拍板決定之後,更愉快的乘坐傳送陣到了西城馬家附近。
馬家只是個中小型家族,除了人丁興旺外沒什麼別的本事,最擅長的法術就是嘩啦出來一大家子「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但因為單打技能沒點亮,所以馬家人單獨在外面很容易被套麻袋,上次馬斜月在外面被鍊氣修士堵著揍,就是因為被報復了。
自從馬斜月成了杠精派真傳弟子后,馬家才稍微興旺了一點,從偏僻的小鎮,搬到了域中心,並且成了小有名氣的家族。
至於這個名氣…也是好玩,人丁更興旺了,沒出五服的親戚就上了五百。
修真者子嗣艱難,馬家除外。
但蒼天不會偏愛任何一個家族,得到什麼的同時就會失去什麼,馬家人丁興旺,但是修為不深,天資除了馬斜月外連三靈根的都罕有。
在馬斜月的幫襯下,才勉強立足在這附近的。
不過人丁興旺的這名氣,很快又被另一層名氣蓋了下去。
這名氣就是死的人比生的人多。
因為馬家人天資一般,目前的老祖也才在金丹期,二百多歲,但已經是馬斜月的曾曾曾曾曾祖父了。
他們家出事後本想找馬斜月幫忙來著,但因為馬家人人多且雜,所以馬斜月幼年父親的一些疏忽險些害死他,家族也沒太重視,這才把他越推越遠。
「馬真人,在下時誨,受師門之命來解決此事,這兩位是逍遙宗宗域的散修,是在下的好友,特來相助。」
時誨在馬家的茶室里與馬瀾見禮,道。
馬瀾回禮,客套了兩句,付了一筆靈石,打探起時誨身旁的三人來。
在他看來,偽裝過後的閑漁子似乎是金丹後期修為,隱隱比他高那麼一層,楊彥則是跟在身後的…練氣小爐…鼎。
真元界並不是不允許有爐…鼎存在,只要是自願交易的就好,畢竟有的是人不想努力或需要資源。
側面來看,也能看出一個人的修為跟節操。
反正太正經的修士一般也不幹這事。
「咳,我想宗域任務上應該不會寫的太清楚。容老夫為三位再說一說罷…」
馬瀾咳嗽一聲,將茶案上的三杯茶水推過去。
閑漁子道聲謝,端起來嘗了口。
「事情要從十五年前說起。當時…涯銘,也就是杠精派那位真傳的父親,從外面帶回來了第十三房小妾,結果在當晚就死在了美人的肚皮上。
死時…只比骷髏多了一層皮。
老夫本以為那個小妾是邪修偽裝的,誰料無論怎得查…她都只有練氣入門的修為……
他的死似乎是一個開端,從此以後,只要月圓,就會有好幾個人精氣全無形如骷髏的死去…
死的人可能是年輕一代,也可能是年老一代,甚至可能還在襁褓之中,也從不挑靈根,修為…到現在,我們甚至連對方通過什麼殺人,為什麼殺人都弄不明白,因此很難躲避…
但我隱隱發覺了一些規律,死人多的時候,死的人修為比較低,天資比較差,死人少的時候,死的人修為比較高,天資比較好…」
馬瀾的語氣十分悲痛,粗重的眉毛耷拉著,兩眼眯作了一條縫,微低著頭,印堂正中一道豎紋,顯然皺眉皺多了。
時誨輕叩著杯子,思索半晌,凝眉道道:「對方可能通過什麼紐帶,從你們身上汲取類似精氣,靈力,生機的東西…」
「他們死時都是形如骷髏,說明靈力生機什麼的被人吸走了,我們要找的應該就是這個紐帶,切斷他,對不對?真人?」
「是的,老夫確有此意。只是我們一直以來都找不到這個紐帶,老夫曾經懷疑是某個人在外遺失了自己的血啊頭髮之類的,被人下咒了,對方是邪修,通過這個來修鍊。還有一種猜測,是被人報復,老夫覺得不大可能…
我馬家先前不過一末流家族,後來雖然發達了些,但也一直與人為善,如何招惹的上這般人…」
馬瀾低聲道。
「今晚…就是月圓之夜,如果諸君不能處理了此事,恐怕又有人要死…」
「還望三位道友鼎力相助!我願奉上我馬家所有家財,換取家人姓命。」
他突然下拜叩首,時誨阻攔不及,只得側身躲過此禮。
「真人萬萬不可!」
楊彥連忙扶起馬瀾來,口道。
「所有家財是不必的了,我們倘若完成,只要應得的那一部分。爭奪超過本身財運的錢財反而會損害自己的運道。」時誨微微搖頭,鄭重道:「在下雖然修為低微,但必然竭盡全力。」
「多謝道友相助。」
馬瀾平息下心情,站起身來,推開茶室的門,請三人出去。
「…我們一直在嘗試找出那一部分馬家人的死因,因此,每到月圓之夜,我們都會去馬家地下有老祖設下重重法印的地下室聚集…因為分散開也改變不了什麼,反而會死的更快,只能彼此觀察著彼此,互相取暖…因為暗室有些禁制,我們都呆在裡面,死的人會少一到兩個。」
「因此…還請三位與老夫去一趟我們馬家的地下室…」
三人應允之後,馬瀾帶著三人走進了祠堂,扭一扭正中的空白靈位,施了個不外傳的法印上去。
祠堂正中的地突然一下子掀開,時誨躲閃不及時,被撥拉上天後砸在空白靈位上。
此時他十分感謝那位祖安門的尊者,五層喪服穿在身,摔都摔不疼了。
閑漁子繞過其他靈牌命牌上前扶起他來,三人跟著馬瀾走進下面的地道。
地道十分幽邃靜寂,靜得能聽見幾人細微的腳步聲與呼吸聲,狹長的空間彷彿沒有盡頭,鑿的坑窪的樓梯上還有積存的水,踩上去濺出混濁的水花。
四人幾乎一路無言,閑漁子忍住掏瓜子的衝動,只放了一顆糖塞進嘴裡含著。
不知為啥,她賊愛吃甜食。
當然,現在的她還不曉得,甜食可以補充體力,愛吃甜食的人,多半是精神壓力過大,從事腦力勞動的人。
「師叔…師叔…」楊彥跟在後面,一臉嚴肅的小聲問閑漁子。
「怎麼了?」閑漁子轉過頭,淡然的瞥了他一眼。
「你吃的是…啥糖啊?我聞著挺香。給我來一塊唄?」
楊彥跟閑漁子摸魚子待久了,也有點好口腹之慾。
畢竟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我不曉得啊,摸魚塞給我的。說我肯定愛吃。」
「我確實挺愛吃的,涼兮兮清口提神的,我這嫩多。前晌我一個人吃了一袋,就是吃多了容易睡不著覺。」
閑漁子從袖子里掏吧掏吧,拽出來一個用淺黃褐色,跟傳統黃紙差不多色的包裝袋裝著的東西來,晃蕩一下,裡面似乎有不少糖。
「喏,你拿去吃吧。改天我問問摸魚從哪兒買的。」
楊彥接過來這紙袋,悄摸摸看眼前面並肩而行,認真探討馬家之人神秘死亡之謎的二人,覺得還是不要與他們分享的好。
「謝謝師叔。」
他接過紙袋撕開,伸手拿了一顆圓形的藍色糖果塞進嘴裡…
「什麼味兒…這麼涼?」楊彥差點沒把糖吐出來。
他感到有股陰涼涼的氣息在嘴裡亂竄,直衝大腦,宛如吃了無數斤薄荷。
太特么提神了。
「啊?我覺得還好啊。」閑漁子撓撓頭,從自己手中的袋子里又掏出一個來,塞進嘴裡嘎嘣嘎嘣的嚼碎了。
「…」
楊彥沉默,他懷疑倆人的感官可能差異挺大…
石道越往下走,越發陰冷潮濕,兩側的靈火搖曳著投下斑斕的陰影。
石階盡頭,是一扇布了重重禁制的門,白色的符文織出懸浮在上頭的幾重法陣。
馬瀾站定,口中念念有詞了一會,白色的符文緩緩褪去,打開一個大口。
閑漁子耳朵尖,隱約聽見他吟的似乎是什麼檄文之類的。
馬瀾沉聲道:「就在這裡了,三位道友請進。」
他向三人點點頭,進了去。
裡頭已經有不少人了,見他進來,紛紛起身行禮,禮后又坐了回去。
三人略打過招呼,楊彥時誨操縱神石識在周圍查探了一圈,除了不小心撞到法陣上撞的神識生疼外啥收穫都沒有。
所有人都一言不發,靜寂的氛圍令人後背發毛。
他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將要離開人世,也不知道自己身邊的親人什麼時候將要離開人世。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每一個人,沒有人有心情說話,時誨也只是閉目養神,等待著晚上的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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