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商人本性
余隱對於這些表面朋友也沒什麼想結交的。
從小到大，真心交好的，只有王妤笙一人而已。
可是現在，王妤笙入宮為妃，心性大變，和她也不像從前那般親密了，她偶爾進宮，兩人只能聊聊從前，現在從前的事都翻來覆去聊爛了，見面只能說些平常的場面話。
這份友情，終究是沒抵過世事。
「我知道，會走動的，我吃飽了，父親母親慢用。」余隱說完，起身離開。
余隱回房間換了外出的衣裳，帶好了手爐，出門去周家老宅見沈淵。
今日沈淵什麼也沒說直接點名見她，看來他是猜到了自己才是周家家主的事。
余隱老底被人知道了，並沒有面具被揭下的慌亂，反而心底還有一絲躍躍欲試，對一會兒的見面有些期待。
到了之後，沈淵倒是沒照顧到她的期待感，見面直接表明來意。
「余小姐，我來借錢。」
「……」
不是談生意嗎？
怎麼變成借錢了？
「借錢？」余隱疑惑地看了看沈淵。
沈淵沒什麼表情，但是他怎麼說出身也不錯，衣食無憂，還是個王爺，大概也沒和別人借過錢，說的時候難免有些不好開口。
但這種若有若無的難為情，被沈淵很好地掩飾了。
余隱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生意做不成直接借錢的。
「你要借多少？」余隱問。
沈淵答道：「五十萬兩。」
五十萬兩對余隱來說不算什麼，但數目也不小了。
余隱心想：「難道他原本想將那地圖賣五十萬兩？」
在余隱眼裡，自己隨便畫畫的地圖，實在不值這麼多。
「五十萬兩，這可不是小數目，沈公子借這麼多錢幹什麼？」
「我自有我的用處。」
「那便不好意思了，恕我不能借給沈公子，沈公子不說這錢的用途，要是我借了你，你去做了什麼不好的勾當怎麼辦？」
沈淵聽了倒是一笑，不以為意地說：「余小姐放心，我借錢自然是有正事要做，余小姐都能花五百萬兩去幫別人擦屁股，不會連這區區五十萬兩小錢都不借吧。」
余隱聽了臉色一變。
沈淵怎麼會知道自己給了定遠候府五百萬兩銀子的事。
那錢一定被候府用來填補馮家販賣私鹽的虧空了，若真要追究，便是余隱縱容候府販賣私鹽，如今她卻說擔心沈淵做不法之事，確實有點站不住腳。
余隱清了清嗓子，感覺自己有些理虧，但是他那一張地圖也不值五十萬兩。
還不等余隱說什麼，沈淵又說：「更何況，如今城內為何會有人大量售賣東岐藏寶圖，余小姐自己心裡清楚。」
余隱的臉有些窘迫地發熱。
這件事確實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
但是那圖並不是原版，而是她在給皇上的那一版的基礎之上，又做了些許改動的，如果仔細看便能看出來。
面對沈淵的審視，余隱說：「沈公子，那藏寶圖也未必是真的，你的藏寶圖也未必是真的，到底有沒有這筆寶藏，誰也不知道，這種沒有把握的買賣，我是從來不做的。」
沈淵從來沒見過像余隱這樣做生意的。
但是生意場上，比余隱更有手段的有的是，是他小瞧余隱了。
怪不得周家上任家主會將這偌大的家業交給她。
「余小姐，原本我想，若是生意能成的話，我會派人手協助去東岐尋寶，若是根本沒有寶藏，那五十萬兩我原數奉還，若是找到了，盡數歸你們周家，但是沒想到余小姐這麼沒誠意。」沈淵斂眉，語氣淡淡，還偷著一股失落，彷彿他的一顆真心被余隱摔碎了。
余隱在心底里嘆息，這沈淵是個武將，在戰場上得心應手，可在商場上便不如她應付自如，她不過略施小計而已，就傷到他一片誠心了。
「唉，沈公子，你不如和我是說這五十萬兩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你我認識一場，你又曾救過我，我答應你，只要你的目的不傷天害理，我一定借給你。」余隱承諾。
沈淵抬頭看了看余隱，不敢相信一般，問：「真的？」
「真的。」余隱直視著沈淵的目光說。
沈淵說：「其實，我是想用這筆錢買一批兵器。」
余隱心中疑惑，買兵器還要到北羌借錢？他們遼國國庫里連五十萬兩也沒有嗎？
「你不會是養了私兵吧，這可是犯法的。」余隱正色道。
沈淵皺了皺眉，看著她說：「當然不是，都是虎旗營的兵。」
虎旗營是遼國精銳部隊，只有大將軍可以統帥，看來遼國皇上是給了沈淵大將軍之權了。
「那為何還要你自己去買兵器？」余隱又問。
沈淵有些一言難盡，似乎其中有些不可道人的隱情。
余隱覺得，這畢竟是遼國的國事，她還是不要追問了。
但她也不想白白借出這麼多錢，商人本性的余隱眼珠一轉，看著沈淵笑了笑。
沈淵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覺得余隱肯定沒好事。
「既然如此，我可以借給你這五十萬兩。」
說完，余隱話音一轉問：「不過，我有個條件。」
沈淵說：「有什麼條件，直說便是，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我一定答應。」
余隱抿抿唇說：「沈公子買兵器，是準備去攻打東岐，沈公子應該知道，二十年前，東岐曾從北羌手中奪走六個城池吧。」
沈淵點頭，雖然二十年前他才五歲，不過各國戰事他都從父親那裡聽說過，自然是知道的。
「我的條件就是，若東岐戰時想要求和，請沈公子拒絕。」
「……」沈淵真的有些後悔和余隱做這筆生意了。
「余小姐，敵國求和，只有我遼國皇上才能決定是否接受還是拒絕，我是做不了主的。」沈淵沉聲說。
余隱勾了勾唇說：「我知道，但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東岐表面求和實則偷襲的事也不是沒做過，沈公子身為大將軍，斬下東岐逆臣的首級才是應該的吧。」
「……」
沈淵沒想到余隱一個女子會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