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身
我一直想不明白,爺爺為什麼看了我的媳婦的八字之後,竟然給她行如此大禮,每當我問爺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都對我說長大之後再告訴我。
自那之後,每逢初一十五,爺爺都在那個安如霜的牌位下面點香生蠟,香火一整天都不斷,從不有誤。
而我有了這個媳婦之後,再也沒有遇見什麼怪事,和別人一樣正常的上學,出去玩,而那條長蟲精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不過在我童年中留下深刻印象,並且讓我極為好奇和崇拜的那個媳婦,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只是每當夜聲人靜的時候,我總會感覺有個人在身旁一直陪著我,應該是她,也只能是她。
我的媳婦:安如霜。
所以我對爺爺給我的那塊兒玉佩更加小心了,因為我知道,她就在裡面。
長大之後,安如霜雖然再也沒有出現過,可是我卻感覺她時刻都在身邊陪著我,比如小時候在田裡遇到野狗,它們看到我之後,個個夾著尾巴就跑。
再比如我在學校和人打架的時候,打著打著對方就掉下水道去了……
只要跟我打架的人,還沒打完就得倒霉,不是自己摔地上摔掉牙,就是腿痛肚子痛的要命,正因為這樣,我成了我們學校風雲人物,沒人敢惹。
不過我也有煩惱,就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要我想打開島國電影看的時候,電腦就會莫名其妙的死機……
我本以為自己的一生,雖然會有一些插曲,但是也會和別人一樣,上學、考試、畢業、工作、平平淡淡、安安穩穩地度過。
直到,我十八歲那一年,人生中第三次見了鬼,而且伴隨這次見鬼,我也再次見到了我那個九年沒見的女鬼媳婦……
那時候,我上大二,剛考完考試,正逢放暑假,先是去城裡看望了一下自己的父母,便和一個村子里的程雷一起坐車回鄉下的爺爺奶奶家。
程雷是我的同班同學,人高馬大的,從小學開始,我倆就是同學,一直到現在的大二,所以感情很深。
從長途汽車上下來,我和程雷坐在了一輛正好回村的驢車上,趕車的是我爺爺村裡的,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輪輩分我和程雷都得叫他叔。
他人很和善熱心腸,大老遠看到我和程雷就招呼我們上車。
雖然路不太遠,但是搭了這麼個順風車,也是舒服。
「考試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早去佔位子會痛,不佔位子會痛,連睡覺也痛;考試是會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恨上課睡覺會痛,恨不努力會痛,想抄不能抄最痛……」
和我一起坐在驢車上的程雷,一邊看著藍天白雲,一邊放嗓高歌。
「我說雷子,就你那嗓子就別嚎了,給狼省點兒路費吧!」我實在受不了雷子那如狼般的嘶吼聲,就如同岸邊波濤,一波接著一波,讓人防不勝防。
「三哥,這就是你不懂欣賞藝術了,不是我吹,這首歌從我嘴裡唱出來,可比原唱好聽多了。」雷子看著我一臉得意地說道。
聽了雷子這話,我實在忍不住打擊他道:「你趕緊拉倒吧,你那還不是吹?靜茹要是聽到你這句話,估計都能讓你氣出心臟病來!」
雷子嘿嘿一笑,問我道:「三哥,你這次考試你抄了多少?」
「沒抄,交的白卷。」我如實說道。
雷子一聽我這話,立馬興奮了起來,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我說道:「三哥,這次可輪到你墊底了,我還抽空抄了一點兒,不過我忘記寫名字和學號了,那也沒事,反正到時候剩下的那張就是我的。」
「肯定沒事兒,我看到你沒寫名字,擔心你被老師罵,所以我就把自己那張白卷寫上的你的名字,一片好意,雷子你可千萬別謝哥哥我,我做好事從來不求回報。」我拍了拍雷子的肩膀笑著說道。
「……我和你拼了!」
世界上最好的安慰並不是告訴對方「你以後一定會考好!」,而是苦著臉說「哭個毛線,你看,我成績比你還慘」。
或者是,把自己手裡的白卷,寫上別人的名字……
一路上,我和雷子說說笑笑,一起跟著驢車回到了村子。
下車之後,我和雷子約定回去明天一起去村前頭的河裡面抓魚,這農村裡不比城裡,沒什麼娛樂場所,抓魚掏鳥蛋成了我和雷子從小到大的娛樂方式。
回到家,正在餵雞的奶奶看到我,高興地把我迎進了屋子,一連串的噓寒問暖,我還沒等板凳坐熱乎,爺爺便把我叫了起來,讓我先給我那個女鬼媳婦上香。
「陳藝,下次回來,第一件事兒,就是給你這個媳婦上炷香,當初人家救了咱爺倆的命,咱做人可不能忘本。」爺爺看著我語重心長地說道。
「知道了,爺爺我以後記住了。」我點頭說道,然後規規矩矩地給我這個媳婦上了三炷香。
爺爺見此微微一笑,忙回頭對一旁的奶奶說道:
「你這老婆子,怎麼沒點兒眼力勁兒?咱大孫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不去做點兒好的?!」
晚飯異常豐盛,有雞有魚,有青菜,當然少不了我愛吃的腌鹹菜和揚子餅。
正當我準備坐下大吃一頓的時候,院子之外傳進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院子里的狗沒叫,應該是熟人。
在我們那,農村沒有敲門的習慣,鄉里鄉親串門子都是直接進屋。
「陳叔在家不?」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了進來,我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慌亂。
我爺爺聽到,忙從飯桌上站起來,打開屋門迎了出去。
那個人走進屋子之後,我抬頭一看,原來是村裡的劉木匠的媳婦來了。
劉木匠的媳婦一進屋,就拉著我爺爺的胳膊說道:
「陳叔,我家裡那位出事了,你可得救救他啊!」急得臉都紅了,就差掉眼淚了。
「劉木匠出啥事了?你別著急,慢慢說。」我爺爺看到程木匠的媳婦這幅樣子,忙勸道。
「我……我家那位被鬼給上身了!……」劉木匠的媳婦看著我爺爺說出這句讓我全家都瞠目結舌的話。
從劉木匠媳婦說話的語氣中聽得出,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你說啥?」爺爺有些吃驚地問道。
「我家那位他讓鬼給上身了,陳叔,你快去看看吧,你要是去晚了,他可就活了不了!」木匠的媳婦看著我爺爺說道,她的語氣中帶著焦急、無奈,還有恐懼。
她之所以來找我爺爺,是因為我爺爺是這一片兒出名的算命先生,十里八鄉的哪家生了孩子,都會抱過來讓我爺爺給稱骨算命,順便起個小名。
爺爺從不要錢,只要倆雞蛋,而且不給還不行。
所以這劉木匠遇到了「鬼上身」,她媳婦首先想到的就是我這個會算命的爺爺。
這「鬼上身」在農村又稱為撞客,也就是指身體比較虛弱的人突然用某個已經去世的親人或者朋友的口吻說話,還能講出很多別人並不知道的秘密。
也有的人是被別的撞客給撞上附身,這種撞客有客死異地附在當地人身上,凡是遇到撞客的主,必受其折磨。
爺爺聽了劉木匠媳婦的話之後,也沒猶豫,從裡屋里拿出一個帆布背包,背在身上就準備和程木匠的媳婦出去。
我見此,忙站起來叫住了爺爺:
「爺爺,我也要去。」這鬼上身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過,好奇心驅使著我也想去看看這人被鬼上身之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