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記憶蘇醒

第30章 記憶蘇醒

即墨跑出翠竹林,站在崖頂迎風仰望,好讓自己清醒一些。可流年兒的話就像魔咒在她耳邊縈繞,連頭上明月也映刻染兮音容。

即墨越想越委屈,她不明白為何染兮不待見她,難道從前她對她說的話都是謊言!想到這裡,即墨癱坐在地上低泣。

過了一會兒,即墨聽到背後腳步聲,還以為是蓬萊哪位精怪過來嘲笑她,於是她原地不動,抹淚轉頭,「看什麼看!沒見過姑娘家…」

等看清走來的人,即墨眸色一頓,將接下來的話咽在喉頭,「楓羽?怎麼是你?」

看到掛在即墨眼角未乾的淚花在月色下晶瑩發亮,楓羽神色微怔,脫口問道,「今日是你生辰,怎麼躲在這哭?可是受了委屈?」

即墨有些奇怪楓羽柔和的態度,但轉眼想到定是兩人百年未見所致,心裡疑慮一閃而過,擦乾淚水站起,「我這麼聰慧怎麼可能受人欺負?你來蓬萊有何要事?」

楓羽盯著即墨看了半晌,這才將裙裝遞給即墨,「這是上神送你的生辰賀禮…」

聽是染兮為她準備的,即墨大喜過望,急忙將裙裝接來,手指因緊張而顫抖,「這是以雲錦鳳羽製成的衣服,是前輩…親手做的?」

即墨不確定問道,眼中充滿期盼。楓羽笑著點頭,這讓即墨更開心,「快穿上試試。」

即墨聽之所動,正要展衣服施法換上,但看到楓羽,她又不幹了,「這是前輩親手為我做的衣服,我才不讓你看呢!」

楓羽抿唇笑笑,「我若不親眼所見,怎知裙裝合不合適?怎拿給上神修改?」

即墨一聽在理,於是施法照做。此衫素青內襯羽白,腰際曼佻勾秀鍛,紋飾翠竹鑲掛香穗,袖口縫合處以銀線勾勒,綉上婉約大氣的梅花。

夜風一吹,衣裙飄然華彩流溢,宛如雨山初綻的雅蓮。即墨在月下清影,髮帶不知飄飛何處,柔亮的墨發散落風中起舞,漫天繁星應景。

即墨邊揚裙邊笑問,「楓羽,你覺得我穿上它如何?是否好看?」

月色藏進楓羽眼中,她笑得柔和,「墨兒穿上它,明媚無雙,只不過這腰間細帶,以系同心結更為好看。」

「同心結…」即墨喃喃念著,抬頭剎那但見楓羽已走近,將手按在腰間,拉起細帶輕輕綰。

楓羽手法嫻熟,讓即墨看之恍然失神,這個手勢似乎在哪見過…撥開層層迷霧,那輕紗玉羅巧笑倩兮的人出現眼前,腦海迴響嬌翠的聲音。

「阿戰,此玉為同心玉,以同心結相牽,你我一人一半,寓意永結同心。待你凱旋歸來,我們便成親。」

金衣紅甲的少年將軍吻別懷中嬌柔天成的女子,快馬離去。漫漫黃沙,金戈鐵馬,長河落日下,待將軍三年歸來,朝代更換新皇立位,就連山盟海誓的心上人,也要嫁新皇為妻。

在成婚前幾日,將軍潛入女子閨房,欲帶她遠走高飛,沒料想心中那個溫柔女子,變得冷傲冷血,甩開將軍手臂。

「你以為我會跟一個女子私奔?」女子的話讓將軍渾身血液變冷,她不可思議睜大眼睛。

女子不管不顧,走到梳妝台,摸著那襲大紅鳳袍,此時她的笑在將軍眼中諷刺無比,「阿戰怕是不知道吧,我與當今天子情投意合,嫁給他一直是我的夙願。

先皇時日無多,你們戰家是太子忠實擁護者,手握重權,朝野上下無不敬畏。若想太子倒台,必先離間你們關係,必讓戰家出兵討伐北蠻,離開京都,這樣我們才有精力對付太子。」

聽完女子解釋,將軍氣血沖頂,壓抑著殺意掐著女子肩頭,「所以,你是雍王放我身邊的一枚棋子,裡應外合,暗使計謀讓太子對戰家生隙?」

「不然呢?若你不對我生情,百般信任,這些計劃又怎會如此順利?我萬萬沒想到,有女子會對我如此死心塌地,為我平掃天下清六合,會像個傻子一樣相信那些情意綿綿的話。」

女子笑著走近將軍,紅唇湊到她耳邊細聲細語,可在將軍聽來,這些話無疑是壓倒她心中最後一根稻草。

「我不喜歡女子,甚至覺得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很噁心,這下你該明白每次我對著你說情話,做歡合之事,有多厭恨了吧…」

將軍殺心頓起,手握的吱吱響,額頭青筋爆出,最終她推開女子,離開閨房。痛心疾首的將軍將自己鎖在房間七天七夜,第八天竟等來抄家入獄聖旨,理由是』將軍女扮男裝,犯欺君之罪』。

將軍鋃鐺入獄,身上唯一不離的便是同心玉,如今物是人非,山盟海誓隨風飄。她苦笑,世間知她是女子,除了爹娘唯有一人,她…

在獄中,她聽說天子大婚舉國歡慶,其場面浩勢壯大,十里長街鋪紅妝。那女子傾世無雙,甚討天子喜愛,當即側立為後。將軍心如死灰,沒等第二日斬決,她便自盡獄中。

天子派人徹查此事,官員進牢房,除了看見一具屍體,還在牆上看到一行血字,』黃泉碧落不復見』!官員不知所意,將此話稟告天子,連同攥在將軍手中的同心玉,也一併呈給天子。

那些錐痛的過往在即墨腦海漸漸清晰,心像撕裂般疼,一顆滾燙的熱淚滴在楓羽手背上,她抬頭,看到一張滿是淚痕的臉。

「墨兒,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再見即墨流淚,楓羽急了,拉著她問道。

即墨紅著眼抽泣,一下湧來的記憶讓她感到害怕,感到無助,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卻要突然承受這麼大的痛楚。

淚眼婆娑中,即墨彷彿看到這一切,她推開楓羽,咬著牙狠下心,將淚水擦掉,指著楓羽怒吼,「楓羽根本不會喊我』墨兒』!你到底是誰!染兮琉華還是…楚言!」

最後兩個字迴響整片翠林,勁猛的罡氣帶著涓涓恨意,那股冷漠與憤怒,讓即墨看起來猙獰。

楓羽驚恐,雙腳不自覺後退,看到這樣的即墨,她整個身體都在痛,下一刻就能眩暈過去。

「對,對不起,墨兒…」眼前人漸漸模糊,楓羽不做停留,化靈芒飛走,即墨豈肯輕易了之,立即追上去。

楓羽目光斜側,見了卻摺扇飛來避之不及,被它傷了左臂。即墨驚心肉跳,「前輩!」

兩人在這聲驚呼中目光對視,所有場景仿若隔遠。卻在這剎那,從暗處飛來的靈光重擊即墨胸口,她不做反抗任由身子墜落,離雲端的人越來越遠。

背後由護神星輪托浮,即墨安然落在地面,墨發繞眼,再回望時那人已不見蹤影。即墨欲去追,一道靈芒落於她眼前,紅衣緋然面色含嗔,不是楓羽又是誰!

楓羽舉著劍指向即墨,殺心頓起,「即墨,上神欠你的債早已還清!你不要不知好歹!此後,你不得靠近九嶷,靠近上神,不然我定不饒你!」

警告完后,楓羽收劍離開,獨留即墨一人在此哭泣,可謂是肝腸寸斷,似要把從前不能訴出的委屈告知清風明月。

剛出北海,染兮的身子就承受不住了,像散了架似地半跪在地上吐血。追來的楓羽從后抱住她,幾乎急出眼淚,「上神,你何苦呢…」

染兮殷紅的嘴角牽出一絲笑容,「思來想去后,還是想親自來一趟,見一見墨兒…」

話未說完,染兮的手滑落地上,頭一偏昏厥過去。

流年兒越來越看不懂她這個師姐,自生宴后居然躲在竹屋三天三夜不出來,不就是讓她與自己靈修嘛,有這麼難為情?好像自己才是被拒絕,應該哭的那位!

何時見即墨如此傷心動容過,怕是已到傷心處。風葉自是看懂這一切,該來的終是來了!

面對旁邊亂叫亂鬧的小獸,風葉頭疼不已,「小年兒,我聽說花仙居住來一位花仙子,名叫花鏡,會一手好女紅,你不妨讓她幫你綉只荷包或香囊,送於無恙少尊吶,以答謝人家援手之恩。」

「花仙子?仙子姐姐?」提起漂亮仙子,麒麟獸兩眼放光,這下又有樂子做了!

紫紗羅裙綉飛蝶,步態輕盈勾笑春,氣質溫和儒雅,是花中紫薇不假。這朵紫薇花功德圓滿,投於蓬萊花仙居修仙養神,名為花鏡。

今日天氣甚好,花鏡手提草籃出門,要采新鮮花蜜做蜜糕,叢中有小影暗暗尾隨。走到百花中,花鏡將草籃放到一邊專心采蜜,殊不知轉眼功夫,草籃不見。

花鏡左顧右尋,也沒能找到草籃,最後躲在叢中的麒麟獸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仙子姐姐可是在找它?」

花鏡將麒麟獸抱在陽光下端詳,「莫非你就是靈芝姐姐提及的麒麟獸流年兒?我是紫薇花花鏡,若按年齡起算,應是我稱呼你姐姐才對。」

麒麟獸搖搖腦袋,「不要不要,我不要當姐姐,花鏡姐姐喚我年兒便是。我有一個朋友,先前送我錦帕與鈴鐺,我正尋思送她什麼好,聽聞姐姐會女紅,要不幫年兒綉只香囊如何?」

到了夜晚,風葉尋得片刻清靜,本想邊望月邊小酌,弄些風花雪月,結果被不遠處聲動吵到,於是他輕手輕腳靠近,撥開草叢。

即墨躺在叢中,周身儘是酒罈碎片,而她自己正舉著一罈子酒往肚中灌。即墨醉意濃濃,忘我不知,望著月色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酒水順著下顎流出,染濕她半身衣服。

當最後一壇酒被她喝光后,即墨搖搖晃晃站起,雙手將酒罈舉過頭頂,然後帶著憤恨砸下去,這聲音震耳發聵,讓風葉不禁嚇一跳。

「靜緣,楚言,我恨你們!」即墨嘶聲力竭對著空氣怒吼,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即墨氣焰全偃,跪在地上低聲哭起來。

風葉見她如此折磨自己,心裡自然不好受,輕輕走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小墨兒,塵世因緣彈指揮間,你又何須拘泥從前?你不是止塵亦不是戰玉,你是即墨。」

即墨轉身抱住風葉,哭的更肆撅,「師父,我明白你說的,可是凡塵兩世太痛苦了,那種痛已融進我血液里,泯滅不掉…」

「你與染兮上神因天機誤會而牽扯一起,想必冥冥中自有天意,磨合一段好姻緣。」

即墨不知該哭該笑,「師父,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笑!染兮琉華年紀大脾氣差,心腸硬又歹毒,我才不要喜歡她呢!」

風葉捧著即墨雙頰,替她擦淚,儼是老父親看女兒,「我家小墨兒心性最是開闊豁達,定不會與老人家計較!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過意不去?」

即墨低下頭沉默,半晌才幽幽抬眸,「師父,我聽聞破除天機誤會需要破緣石,三魂歷三世情劫,可我缺少覺魂雀陰,莫非你撿到我時就是這樣?」

風葉眼神閃爍,目光故意瞥向別處,「破緣石的事情你需請教七重天上的天機仙人,至於你的覺魂…我也不曉得她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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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的天子情敵要出現。。流年無恙的感情要升溫。。。即墨染兮的感情虐中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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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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