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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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恢復意識的時候，晚冰感到自己的四肢極度地虛脫乏力，身體甚至有一種沉溺到水底的感覺。
好不容易睜開眼皮，溫暖的昏黃色燈火立刻包裹了她。
「感覺如何，你還好吧？」宇文楓低沉有力的聲音，如同一劑強心針，徹底將她陷入昏沉的意識給喚醒。
「我還好……」她仰起頭，看到了一張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帥氣臉孔關切地凝望著自己。
「剛才你在街上暈倒了！」宇文楓解釋，並且伸手按住了她的額頭，「沒有發燒，應該沒事，你腿上擦傷了，林嫂已經幫你處理好了傷口！」他看著她，微笑解釋。
靖晚冰眨了眨眼睛，然後掙扎著坐了起來，笑容虛弱而晶瑩：「我沒事了，我可能是太累了！」
宇文楓驚異與她居然這般平靜地和一個陌生人說話，一絲防備和警惕的心思都沒有。
他凝望了她片刻，笑著問：「你是來參加Party的嗎？」
深知宇文家邀請的好友中沒有這樣一位楚楚動人的女孩，但是她身上的衣著卻讓他意識到了她的身份問題。
靖晚冰獃獃地搖頭，心裡開始感到茫然，漸漸的，彌散的神志稍稍清晰了一些。
宇文楓關懷的語調，以及走廊上清晰的畫面都莫名地讓她心痛。她沉默地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你去哪兒？」宇文楓按住被子。
「已經很晚了，我該回去了！」她飄忽而又誠懇地請辭。
宇文楓低眉笑了笑，將手腕上的名貴腕錶伸到她的眼前。「這麼晚了，你要怎麼回去？」
雙手揪著被子，靖晚冰愕然地睜大了眼睛，樣子嬌俏極了。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已經夜間十一點半了！那學校的大門——
這時。
「騰騰騰——」一個金燦燦的身影衝進了房間。
宇文楓和靖晚冰同時扭頭望去。
卻是宇文熙。
她歡天喜地地跑了過來，趴在靖晚冰的床前，揚起笑臉，用大膽而友好地目光凝望著她。
「姐姐，你是第一次來參加舞會的吧！為什麼我以前沒有見過你呢？是楓哥哥帶你來的嗎？」雙手拖著雪腮，小熙挪開了視線，烏溜溜的大眼睛在哥哥的身上轉呀轉，有些神秘。
宇文楓抬起手指，揉了揉妹妹的小腦瓜，沉默地微笑，神情忽然有些不自然。
看著這一對兄妹，不知為何，靖晚冰心底暖暖的，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美好下來。
——
羽子凌開車將謝欣語送回到家中，她並沒有立刻下車。
「子凌，」謝欣語盯著自己的膝蓋，幽幽地問，「今天晚上，我能感覺到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因為晚冰走了，你擔心她嗎？」
「何以見得？」知道她一時不會下車，羽子凌乾脆關掉了引擎。
謝欣語轉頭望向他。「剛才一路上你都不開口說話，我知道你心情很不好。」
「我已經承諾了你，要跟你在一起，你還在擔心什麼？」他直視著前方的擋風玻璃，眼神冷冷。
「為什麼？」謝欣語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你應該看到了楓已經放手了，為什麼我們還是回不到從前的樣子？」
「這樣激動對身體不好，你下車吧！」他淡淡道。
「你不要趕我下車！」謝欣語突然哭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對我這樣冷漠，我會後悔喜歡上你的！」
羽子凌的臉色始終很冷淡，讓她的過度激動彷彿成了笑話……
「不過我知道你並不是完全不在乎我，我不會放棄的！」她抹掉眼淚，逞強地笑著道，「我相信你會遵守自己的承諾！」
「你下車吧！」他乾脆橫過身幫她打開車門。
謝欣語愣住。她本想再開口說些什麼，最後終於忍住，她咬住唇憤而下車，然後甩上車門。
羽子凌立即發動引擎——
謝欣語再回頭，羽子凌已經將車開走……
她怔在原地，失神的雙眼慢慢浮上一抹冰冷的痛意。
車子颶風一般疾馳在燈火霓虹的街道上，他的神色開始變得脆弱。
「晚冰，你在哪兒？」羽子凌喃喃自語了一句，緊咬著牙關，不斷加速。
他要去學校看看她回來了沒有，明明知道學校的大門已經關閉了，但是就算是闖，他也要闖進去見她一面，讓她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
——
午夜12點，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襲卷了整個城市。
雷電交加，嘩嘩的雨水肆虐的洗滌著色彩斑斕的大地。
漸漸的。
這座夜景繁華的大都市變成一片片煙雨迷濛的水世界。
習慣於穿梭在黑夜中的人們，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夏日的天氣變化無常，恍如人的心情一樣。
廣場上，羽子凌靜靜地坐在車內，漫天大雨迎頭澆下，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冰酷的眼眸閃動著淚光，茫然地盯著此時毫無用處的擋風玻璃。
S大校園內，死一般寂靜！進來了又怎樣，她沒有回來！
今天晚上，他所設想的種種都沒有發生，反而——。答應了謝欣語會永遠陪在她身邊。是同情是愛？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做到無情了，可是終究還是沒辦法，在她流淚哭喊時絕然地轉身去追另一個女孩。
可是，我的晚冰，你究竟在哪裡？
許久，許久，他終於心力交瘁地趴在濕漉漉的方向盤上沉沉地睡去。
——
清晨的空氣清晰宜人，經歷了一夜暴風雨的洗禮，整座城市的顏色更加明亮起來。
S大校門口。
「謝謝！」靖晚冰下了車站在了潮濕的馬路上，誠懇地道謝。
宇文楓略略點頭致意，緩緩搖上了車窗。
靖晚冰揮了揮手，側頭一笑，明媚清爽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
微笑著，倨傲的眼眸緩緩收回，宇文楓閉上了眼睛。
車子發動，180度大轉彎疾馳而去。
這一次他不想進去了，上一次回到學校也只不過是想了解一下謝欣語的情況。不過以後他不會再為她傷心了！愛也許會在一瞬間發生天翻地覆般的轉移！
「楓少爺，有關靖小姐的詳細資料，我已經全部帶來了！」助理Paul壓抑著心中的巨大波動，緩緩將手上的一沓資料遞了過去。
車子依舊緩緩向前行駛著，宇文楓深吸了一口氣，接過他手上的東西。
「沒想到靖小姐的背景資料這麼複雜，跌宕起伏的！」駕駛座上的人依然唏噓不已。
沈若冰！楚思南！
秀眉微挑，宇文楓心中默念著這兩個動聽而又陌生的名字。
「S大最近有傳聞，說靖晚冰是凌少爺的女朋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昨夜應該是凌少爺將她帶到了宇園！」Paul嘖嘖地嘆氣，搖頭不已。
宇文楓的目光略略從資料上移開，眼底劃過一絲沉思的幽光。
靖晚冰跟子凌是什麼關係？他們認識！
靖晚冰站在馬路上，有些失望，不過笑容很快又回到了她充滿光彩的臉龐。因為她意外得到了一份兼職工作——家庭教師。為宇文楓的妹妹小熙輔導功課。
昨天晚上她就已經見過這位小公主了，很可愛，很乖巧！她喜歡拉著她的手叫「姐姐」。當時一種溫暖而又感動的感覺霎時湧進了她的心窩。她忽然覺得上蒼是挺眷顧她的，至少以後的禮拜日兩天，她可以賺到一筆不菲的外快，這樣爸爸媽媽就能輕鬆一點了。
仰頭望著天際燦爛的陽光，靖晚冰知道自己應該重新崛起了。
膝蓋上的傷依舊隱隱作痛，提醒著她昨夜發生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實。
白衣女孩一步一步向校園裡面走去，白皙的臉頰透出一絲壓抑的平靜，她正式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個人！忘了他！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