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如夢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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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在不知不覺中到來的。

屋子裡收拾得乾淨整潔，地板上光可鑒人，雖然樸素簡單，卻絕對是一個溫馨浪漫的家。

梳妝鏡旁的花瓶里插著一束潔白淡雅的百合花。

宇文楓每天都會送一束不同的鮮花過來，除了玫瑰，鬱金香，雛菊，還有玉蘭和茉莉。

今天他送給她的是一束象徵著百年好合的百合花。

靖晚冰出神地望著它，嘴角怔怔地翹起，有些痴傻。

明天，她就要嫁給他了。

女兒的頭髮如黑色的瀑布一般在腰際散落下來。

吳瑞英的眼睛濕亮濕亮的，但是，和藹的臉上卻有著欣慰坦然的微笑。

她輕輕地幫女兒梳著頭髮，神態很認真也很滿足。

小晚的頭髮很柔順也很光滑，梳起來一點也不費力。

吳瑞英抿著嘴，呼吸輕輕的，極力壓抑著心頭的酸楚。

似乎是覺察到了媽媽的異樣，端坐在鏡子跟前的女孩盈盈地抬起眼睛，望著鏡子里的媽媽。

「我們家小晚長大了——這都要嫁人了。」眼角布滿了歲月的滄桑，心酸地笑了笑，吳瑞英放下了梳子，雙手靜靜地按住了女兒的肩膀上，望著鏡子里女兒乖巧動人的模樣，她怔怔地說：「嫁人了，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有了對丈夫的責任，也要學會幫他分擔，要相信他的好，要體諒他的難處，知道嗎？」

聆聽著媽媽的諄諄教誨，晚冰的心底是一陣濃濃的感動和不舍，呼吸遲緩著，她柔靜地點了點頭。

窗外月明星稀，霧氣朦朧，卧室里的燈火昏暗了下來。

靖晚冰躺在媽媽的懷裡，卻怎麼也睡不著，她緊緊地閉著眼睛，還是睡不著。

凄美的月光從窗戶照了進來，晚冰屏息地望著忽然安靜下來的屋子，心裡也是靜靜無聲的。

雪白的婚紗就掛在她的床頭，皎潔的月光將婚紗照得有種聖潔的光芒。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地望著那過於炫目的白色。

也許是因為看得太久了，太入神了，她的眼睛泛起一陣陣酸澀，視線里忽然變成了漆黑的一片。

四周依舊是空蕩蕩的安靜，晚冰迷惑地蹙了蹙眉，她想大概是幸福得過頭了吧！

這一刻，晚冰的神思有些恍惚，似乎有個黑色的影子從她的心坎上廝殺而過，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疼痛地呼吸著，似乎在想著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

睡著了，就不會再擔心了，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月光。

舉目望著遙遠寂寞的夜色，宇文楓筆直的站在二樓的希臘式雕花陽台前，雙手扶著冷郁的護欄，他的嘴角閃著若隱若現的笑意，深邃迷離的眼睛熾烈如大火，彷彿所有飽滿的生命都在瞳孔里燃燒了起來。

明天，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同樣的月光。同樣的夜晚。

羽子凌死寂地躺在警署的白皮沙發里，沉沉地昏迷了過去，兩天兩夜沒有吃東西，他也不覺得飢餓，只是渾渾噩噩地暈了過去。凄迷的月光照在他單薄的黑色風衣上，他的面容蒼白得駭人，嘴唇蒼白乾裂，沁出了暗紅的血絲，他的眼睫毛漆黑漆黑的，緊緊地閉著，彷彿正在做什麼噩夢。

沙發前的茶几上擺放著食物和茶水，紋絲不動。

沙發旁有幾個穿著制服的交警心急如焚的來來回回走動著。

終於把這個嚴重違規駕駛的傢伙給攔了下來，可是他倒好，在幾條警棍的威逼下，面無表情地下了車，然後一頭載倒在公路邊上，從此一睡不起。

「我覺得他有點面熟，好像一個人……」沙發旁，一個年輕的實習警官摸著下巴，低低地說，神色很古怪。

眾人不解，「嗯——？」疑惑的目光凜凜地投向他。

「像個大明星！」小警官鄭重地說，表情也很嚴肅，說完從身後「嘩啦」一聲抽出了一張報紙。

好奇的眾人齊刷刷將頭湊了過來，看著報紙上的照片，又齊刷刷地轉過頭，看向沙發上的男子。

視線停頓了一兩秒，眼睛眨了眨，隨即越瞪越大。

真的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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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如水晶般透明，空氣中流動著淡淡的微風。

牆角的時鐘敲打在九點鐘上。

羽子凌驀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幾個大大湊過來的笑臉。

「您醒了——！」一杯熱水遞到了他的眼皮跟前。

心底是一股說不出的慌亂，羽子凌坐直了身子，倉惶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急匆匆地想要往外走。

「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先吃點東西再走嗎？你的跑車我們已經幫你加滿油了，你就放心吧？」一個圓臉的警官笑嘻嘻地說，似乎生怕嚇到了這個蒼白失神的天皇巨星。

「你們認識我？」羽子凌警惕地問，抬起裹著繃帶的手撫住燒痛難耐的胸口。

眾人互相看了看，沒有說什麼，其中一個人轉身走到了身後的桌前，拿起了那張被眾人搶得褶皺的報紙，然後微笑著回頭，展開在他的視線里。

羽子凌的身子有些虛弱，但是他勉力定住了神，想要看清楚報紙上的內容。

《亞洲歌舞天王失蹤之謎——為情所傷》

慢慢的，嘴角浮起嘲弄的淺笑，他蒼白地垂下了眼帘，心底是一片無奈和痛苦。

「真的是你啊！」看到他默認，眾人激動不已。

一時間擦臉的毛巾，香噴噴的麵包，熱氣騰騰的牛奶全都遞了上來。

羽子凌確實是飢腸轆轆，他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緩緩在沙發上坐了下去，想要先填飽肚子再說。

「我就說是他嗎？你們還不信？」小警察得意洋洋地抖了抖手中的報紙，眉目間滿是自信和傲然。

羽子凌抬起頭來，眼眸里是無邊無際的煩亂。

下一刻，恍惚散亂的視線緊抽成冰芒，凝固在了報紙背面的一張巨幅照片上。

他的瞳孔彷彿被冰針狠狠地刺了一下，霎時間渙散開來，化成一灘瑩霧。

下一秒鐘，小警官手中的報紙，被人蠻橫無禮地奪走。

《寰宇少董宇文楓與冰天仙子婚期已定，本月二十一號喜結連理》

渾身的血液徹底凝結成恐懼的寒冰。

「今天是幾號？」目光里烏黑烏黑的，抬起滄亂顫抖的眼睛，羽子凌勉力吸了一口氣，才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了那幾個字。

小警官稀里糊塗地眨了眨眼睛，滿臉不解地瞪著他。

「二十一號啊！」他的回答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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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陽光溫柔而迷離。

前方有數十輛純白色的禮車開路。

大路中央過往的車輛紛紛讓道而行。

黑色加長型林肯婚車輕盈無聲地行駛在前往教堂的大道上。

車蓋上有絢麗粉紅的玫瑰花環和輕盈起舞的水晶小情侶。

窗外的樹枝輕輕搖曳，發出了低低的悶響。

一身潔白的婚紗，靖晚冰靜默地坐著，嘴角溫婉地揚起，她的懷裡捧著一束用金色絹紙裝飾得典雅高貴的百合花。

金善美穿著粉色的高檔連衣裙，她安靜的坐在靖晚冰的身旁，清平的視線落在了晚冰手中的新娘捧花上，那麼的美麗炫目，那麼的甜蜜芬芳。

這一刻，金善美的心出奇地平靜了下來。

她深深地祝福宇文楓，祝福他婚姻幸福美滿，儘管他的幸福涵義里永遠不會有她。

當提出要作伴娘的那一刻，她看得出宇文楓和靖晚冰都怔了一下，但是她還是堅持著不肯鬆口，既然不能嫁給她，也至少能親眼看到他是幸福了，她必須給自己一個理由，將愛他的那一顆心徹底挖掉，從此騰開位置，接納其他的人。

臉頰潔白如玉，眼珠子清澈如水，靖晚冰出神地望著窗外的流動光影，企圖撲捉一些神奇的小精靈。

看得出，她也是幸福的！

金善美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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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前寬闊筆直的的大道兩側，設有各種華麗的雕塑和風景樹。

陽光晶明耀眼，美麗得讓人眩暈，連耳畔的微風都是甜蜜幽香的。

一身黑色的新郎晚禮服，宇文楓笑容可掬地站在教堂門口，對著前來道賀的賓客一一點頭致意，舉止間優雅而高貴。

耳朵里聽著那些歌頌和稱讚之詞，他滿含希冀的目光卻時不時的望向大道的盡頭。

她馬上就要來了！！！

握緊了手指，他努力平定著自己澎湃的心緒，卻依然緊張得不成樣子，心底是一陣陣翻騰的海浪，似乎要將他衝擊得暈厥過去。

「滴——！」一陣陣醒人耳目的汽車喇叭聲。

宇文楓猛地回頭，屏息地凝望著大道盡頭緩緩朝自己駛來的黑色加長型婚禮房車。

車頭上的玫瑰花環在陽光下綻放出輕盈美妙的味道。

大道兩邊是各色古典雕塑和假山，小噴泉。

豪華的婚車緩緩駛了過來，停在了教堂的門口。

眸子里一陣陣滾燙的濃霧，宇文楓握緊的手指緩緩鬆開，屏息凝神的向車子走去。

身著白色制服的侍賓恭敬地上前兩步，緩緩拉開了車門。

宇文楓的眼睛跳躍著噴涌的喜光，他走到車門前，定定地伸出手去，然後安靜地等待著。

很快的，一隻帶著白色雪紡手套的纖纖玉手從車內伸了出來，輕妙地搭在了他滾燙如火的手上。

宇文楓眸色緊抽，低啞地喘息了一聲，他笑了笑，慢慢握緊那隻素白的小手，生怕她突然消失了。

白色的高跟鞋緩緩著地，新娘子盈盈地欠身下了車，慢慢地，她抬起眼眸凝視著他。

看著眼前美麗耀眼的女孩，宇文楓的呼吸有些困難。

靖晚冰懷抱著捧花下了車，站在了氣派莊嚴的教堂門口。潔白的婚紗映襯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膚和閃閃動人的大眼睛，額前的一排月形小珍珠熠熠生輝，美得驚人耳目，在場的所有賓客全都驚呆了。

宇文楓的眸色暗烈而灼燙。

靖晚冰的眼睛清澈而明靜。

他們靜靜地看著對方。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成為永恆。

身著白色伴郎禮服的允浩和一襲粉色長裙的金善美也笑意盈盈的下了車，微笑著走到了眾人面前，點頭致意。

在一片驚艷的吸氣聲中。

宇文楓俊朗的臉上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寵溺而強勢的將自己的新娘子攔腰抱了起來，興奮的快步往裡面走去。懷中的女孩有些失措的摟住了他的脖子，羞澀地笑著，臉上有一抹動人的紅暈。

「喀喀喀——！」拍照聲和鼓掌聲不斷。

靖晚冰被徑直抱到了旁邊的休息室，宇文楓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椅子上，然後伸手揭開了她薄如蟬翼的頭紗。

「我們是在做夢嗎？」他看著她緊張地問，深邃迷離的眼睛泛著奇異的光彩。

「傻瓜，這不是夢，我們都是真實的！」她溫柔地凝視著他，用眼神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握緊了她纖細柔白的小手，宇文楓劇烈地喘息了兩下，他痴迷的注視著她，失神地凝視著她，看著美麗如霧的她，看著美麗如女神一樣的她，他的心海忽然泛濫了，生命從此也轟轟烈烈。

是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