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婚禮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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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到這個路段上已是寸步難行。
羽子凌慌亂地看了看車窗外，急火攻心，差一點吐出一口鮮血來。
慢慢地，他咬緊了牙關，倉惶地推開了車門，沿著車水馬龍的大街瘋狂地向前跑去。
耳畔有警示的車喇叭聲和交警的吶喊聲，他卻什麼都聽不見。
茫茫車海中，羽子凌像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一樣，不顧一切地往前跑去。
晚冰，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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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里的鐘聲敲響了，彷彿來自遠山的呼喚，讓人肅然起敬。
樂隊奏起了深情而婉轉的婚禮進行曲。
兩邊整齊就座的賓客紛紛扭頭向後望去。
陽光燦爛無比，空氣馥郁溫香。
一身雪白的婚紗，映襯著她天人一般皎潔無暇的肌膚，薄如蟬翼的頭紗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張柔美恬靜的臉龐。靖晚冰溫婉地，清靈地笑著，白皙的手臂自然地挽著宇文楓的胳臂。
在一片寧靜瑰麗的觀望聲中，他們緩緩走了過來。
眉宇間華光層層流轉，宇文楓走得很慢，他穿著筆挺的黑色新郎禮服，俊雅的目光時不時看一眼身旁的女孩，他的嘴角染上了幸福而飄忽的微笑。
兩排搖曳的燭火。
火紅火紅的地毯。
屏息凝神的觀望中。
一對壁人緩緩地走了過去。
金燦燦的陽光為他們鑲上了動人心魄的光邊，萬道綺麗的光影中，他們翩然出塵，美好得如同在畫境中一樣。
…………………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飛奔而過的黑色身影，駐足觀望的行人。
周遭的一切喧囂聲在他的耳中化為烏有，他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只是拼了命地跑。四周的萬物都是混沌模糊的，只有那一座可怕的教堂在向他召喚著。
呼吸急促而散亂，心跳激烈而有力。
羽子凌越跑越快，背後被涔涔冒出的冷汗打濕。
晚冰，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風在他的耳畔呼嘯著，他感覺到胸腔內那僅存的空氣快要被抽幹了，他不敢讓自己停下來。
…………………
伴隨著清雅美妙的音樂，宇文楓挽著靖晚冰的手，停在了紅毯的盡頭。
穿著黑色長袍的神父微笑著致意。
庄修玲欣慰地朝身旁靜坐的親家母點了點頭。
吳瑞英笑了笑，眼眶裡布滿了欣慰的淚水。
宇文雄老人看著自己的愛孫，語重心長地點點頭，心底暗暗地祝福他。
羽天豪靜靜地坐著，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又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孫程程緊緊地握著丈夫的手，早已激動得熱淚盈眶。
助理Ｐaul，簡疏影，葉寒，桑青，林夕，豫森，佳倩，洛冰，喬煜，崔允浩，還有彩詩，歐陽司，一大堆的業界人士都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
烈日灼燒了他的眼睛，嗓子眼干啞得厲害，羽子凌跑過了喧鬧的市中心，來到了直通教堂大門的公路上。
兩旁的樹木筆直地挺立著，天空突然沒有了一絲風的痕迹，萬物顯得了無生氣。
蔚藍的天空下，一切都靜悄悄的，彷彿沉睡了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羽子凌遠遠地向教堂的大門跑去。
那扇門此時離他如此之近，卻又如此之遠。
他努力地，拼盡全力地往前跑，卻怎麼也跑不到它的跟前。
他拼了命地跑。腳趾頭也燃燒了起來。
晚冰，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
這是莊嚴神聖的時刻。
「宇文楓先生，請問你願意娶靖晚冰小姐為你的合法妻子，無論生老病死，富貴還是平窮，都愛她，照顧她，不離不棄，至死不渝嗎？」
「我願意！」宇文楓深吸了一口氣，清朗的嘴角泛著堅定的光芒，他怔怔地望向身側的女孩，眼睛里跳躍著日月交輝的光彩，「我願意娶靖晚冰小姐為我的合法妻子，無論生老病死，富貴還是平窮，都愛她，照顧她，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靖晚冰小姐，請問你願意嫁宇文楓先生為你的合法丈夫，無論生老病死，富貴還是平窮，都愛他，照顧他，不離不棄，至死不渝嗎？」
雪白如霧的頭紗下，眼睛里凝聚著千年冰封的融淚，晚冰啟開了瑩潤的朱唇，她艱澀地喘息了一口，想要發出自己的心聲。
可是沒有人能聽到她在說什麼。
「我願意！」這時，有人急切地代替她回答了，是身為伴娘的金善美。她微笑著朝宇文楓點了點頭。
宇文楓會意過來，他低頭，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晚冰，柔柔地笑了笑。
「現在，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宇文楓從戒指盒裡取出了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他輕輕牽起了晚冰的左手。
他的手指冰涼冰涼的，微微顫抖著，掌心卻是灼熱異常的。
靖晚冰嬌羞地垂著眼帘，嘴角沁出甜甜的笑意。
她戴著白色雪紡手套的縴手輕盈地展開，蓮指微翹。
宇文楓抿緊雙唇，壓抑住心頭的激越，緩緩地將結婚戒指套向她纖細的無名指。
滿堂賓客們寂靜無聲，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浪漫溫馨的畫面。
溫柔安逸的氣息靜靜流淌。
萬道綺麗的陽光翩然飛轉。
宇文楓將婚戒緩緩地套向靖晚冰的無名指。
這時，恍若有冷風穿透教堂厚厚的牆壁和宏偉的穹頂，穿過一排排整齊的座椅，呼嘯而來。
「等一下——」一句冷然蕭瑟的話語，猶如遠古洶湧起伏的海浪，抵達眾人的耳畔。
神父第一個舉眉望去，有些詫異。
滿堂賓客悚然一驚，嘩聲四起，齊刷刷地扭頭望去。
宇文楓轉過身。
靖晚冰也轉過身。
冷清清，白花花的光影里，一個凄亂的身影如席捲而來的暴風雪一樣衝到了教堂門口。
那人一身黑色的風衣，身材俊美挺拔，黑色的發梢上沾染著一路奔波而來的滄桑與煙塵。
「朱力安！」賓客中，有人驚訝地低喊，打破了這窒息般的死寂。
看著杵立在教堂門口，花白迷離的光線中，那一道如夢如幻的黑色身影，宇文楓的心跳驀地停止，彷彿是高高的天空上，突然被扯斷了線的風箏，在註定的時刻，一頭栽倒在地上。
悄然握緊了冰涼發悚的手指，他抑鬱地低下頭，眼底有數不清的複雜情緒瘋狂地閃過。他感覺到有一股刻骨銘心的寒意，從腳底傳了上來，一下子凍結了他周身的所有血液，凍結了他的思想，凍結了他還未展開的幸福，讓他在這一刻再也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霎那間，他忽然覺得幸福是那樣的渺茫！！命運是那樣的愛跟世人開玩笑！
耳膜里是轟隆隆的巨響，腦海里是一片片混亂慘白。
靖晚冰忐忑不安地伸手揭開了頭紗，下一刻，她的目光如畫面定格般一動也不動。
是他！
是他！！
是他！！！
庄修玲和吳瑞英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露出焦急不安的神色。
羽天豪也僵在了座位上，他惶惶不安地看向身側肅清的老人，卻發現對方的眼神依舊是清醒而鎮定，彷彿並沒有太過於吃驚。
如果這個女孩真的愛楓兒，那這就是她表明決心的最好時機。
胸口急劇地起伏著，清瘦蒼白的臉上泛著汗珠的瑩瑩光澤，羽子凌沒有多做停留，他走過葉寒和桑青，走過一大堆同事和業界名流，走過自己的爸爸和爺爺，走過庄修玲和吳瑞英，走過金善美和孫程程，在一片壓抑的失魂落魄的氣氛中，徑直走到了宇文楓跟靖晚冰的面前。
靖晚冰的無名指上帶著婚戒，面容雪白雪白的，她的眼睛失神地閃爍了一下，長長的黑色睫毛覆蓋了一下如水的明眸，然後轉瞬抬起，瞳孔里再也沒有了一絲慌亂的波瀾。她用力地呼吸著，用力地整理著自己混沌的思緒，讓自己的情緒儘快平復下來。
羽子凌失魂落魄地凝視著她漸漸清平的神色，身子似乎微微震了一下，他皺了皺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烏黑烏黑的眼睛里閃爍著碎鑽般的光芒，冷徹晶瑩，「晚冰，我來是為了帶你走，所以請你跟我走，好嗎？」他的聲音急促而沙啞，彷彿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喉嚨。
滿堂賓客倒抽了一口冷氣，孫程程急得跺腳，葉寒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眼底埋著慘痛。
晚冰………
如果上天只是想開一個玩笑，那麼這個玩笑太殘忍了。
聽清楚了羽子凌此行來的目的，宇文楓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神志卻漸漸清明下來，明澈的眼神也隨著堅定了下來。
他淡漠地勾了勾下巴，驀地抬起頭，用力握住了晚冰的手，他的手是冰涼涼的，可是晚冰的手比他還要冰涼，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晚冰！」他沉聲低喚，試圖讓她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眼前是翻飛絞痛的白點，靖晚冰的身子無助地晃蕩了兩下，彷彿被什麼突如其來的力量重重撞擊了一下，有些不穩，但是她回望著宇文楓的眼神卻依然是溫情似水的。
看著眼前相視而望的兩個人，羽子凌不斷地揮走心頭那一團可怕的陰雲，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晚冰會跟我走的，她一定會跟我走的。
她只是在懲罰他，在故意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