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激烈的質問
早餐結束后,宇文楓決定去寰宇總部一趟,因為寰宇國際銀行早上十點鐘有一場緊急會議必須他出席。
助理Paul的車在台階前等著。
「楓兒,結了婚就不能只以工作為主了!」
長長的樓梯上,庄修玲端莊典雅地走了下來,喚住了起身離開餐桌的兒子。
宇文楓擱下了手中的白色餐巾,他抬起目光,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庄修玲淡淡地笑了,她略有深意的看了楓兒一眼,將目光移向兒子身側的嫻靜女子。
宇文楓會意過來,神色複雜地閃了閃,目光熾烈地望向身側的妻子。
晚冰微微笑了笑,淡靜地站起身來,她明白媽媽的意思,可是她更理解自己的丈夫。
走到了宇文楓的身前,她沒有隻字言語,只是抬起手指溫柔的幫他整了整領帶。
她低垂著眼睛,臉頰雪白雪白的,樣子很體貼很溫柔……
她溫熱的手指觸到了他的下巴,宇文楓不由得怔住了,深邃柔情的眼眸專註地看著她靜如月霧的臉龐。
「工作不要太累。」
晚冰無聲地叮囑了一句,她接過王管家拿過來的筆記本電腦,遞到丈夫的手上。
宇文楓出神地凝視著她,卻沒有伸手去接她手上的東西,看起來好像靈魂出竅了一樣。
他無語地看著她。
她沉默地看著他。
時間彷彿凝固了,他們的世界似乎是外人無法進入的。
溫暖的餐廳里,看著楓少爺和少夫人難分難捨的樣子,幾位女傭不由得捂住嘴,偷笑起來。
雙手背後的王管家回過身去,用嚴肅的眼神警告她們。
女傭們吐了吐舌頭,尷尬地憋住了微笑,然後恭敬謙卑地退了出去。
「少爺,這林助理還在外面等著呢?」微微咳嗽了幾聲,王管家肅了肅嗓子,不得不打破著溫馨的場面。
宇文楓回過神來,微吸了一口氣,這才伸手接過了晚冰手上沉甸甸的東西。
「我會早點回來!「他看著她,低柔地說了一句,這才放心地離開。
天空湛藍,太陽灑下萬道溫暖的金色光芒,兩邊的水杉樹筆直高大。
黑色加長型賓士房車沿著清晨濕漉漉的馬路,緩緩向宇園的大門駛去。
時間如流沙一晃而過。
在宇文楓的車子剛剛離開宇園不久,另一輛黑色的保時捷跑車飛速駛進了宇園的黑色高欄杆式大門,因為開得很快,所以不到片刻的時間,跑車已衝到了玉石台階前。
「吱——!」一聲急促而尖銳的剎車聲。
那過於醒耳的聲音使得清凈雅緻的宇園驀地變得喧囂起來。
大道兩旁來來往往的保安、綠草地上的園丁都齊刷刷地扭過臉觀望,眼睛里充滿了驚愕。
聽到了驚心動魄的車聲,王管家急急走出了客廳,想要看個究竟。
然而。
當他看清楚了玉石台階前停放的那輛黑色跑車時,臉色刷成一片慘白,布滿皺紋的額頭也緊緊地皺起,似乎猜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咔——!」跑車的門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僵硬地打開,樹梢間隙灑下金色的光斑冰冷而迷離,死寂的印在黑色的皮鞋上,微微欠身,從駕駛座上走出來了一個高大挺拔的俊朗男子。
左耳上的藍鑽亮得驚心動魄,一身黑色的暗紋西裝,羽子凌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手指微微用力,凜凜地甩上了車門。
「凌少爺——?」王管家似乎是認出了來客是誰,神色劇烈顫抖著,急忙迎了下來。
冰酷的嘴角勾起了若有若無的美麗弧度,羽子凌的眼珠子漆黑漆黑地波動著,沒有一絲光亮。
並沒有理會這位對宇文家忠心耿耿了數十年的長者。
羽子凌抬起昏暗無光的眼睛,靜靜地仰望著這一座豪華宮殿似的歐式建築,淡漠的臉上閃著冰冷的白光。下一刻,他邁開步子,徑直躍上了台階。
望著凌少爺的背影,王管家緊鎖著眉心,壓抑著心頭的驚恐波動。
他感覺到羽子凌整個人都散發出了一股清冽而逼人的肅殺之氣。
這個孩子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
餐廳內。
晚冰起身,收拾著餐桌上的杯盤碗筷。
「少夫人,您去休息吧,這些活兒交給我們就行了。」女傭們慘白著臉,神色不安地說,試圖接過晚冰手中的碗筷。
因為庄修玲剛剛起身,還未走出餐廳,女傭們的眼睛里寫滿了忐忑不安,生怕被脾氣不太好的太太看到自己的失職。
晚冰呆了呆,順著她們的視線望過去,頓時明白了過來。
她沒有再堅持,微笑著,眼睜睜地看著女傭們笑臉如花地接過她手上的東西。
走出了餐廳,晚冰提了一口氣,兩三步上前,想要追上了庄修玲,跟她並排走著。
聽到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衣著高貴典雅的美婦停住了步子,淡靜地轉過身來。
「媽——!」晚冰無聲地輕喚了一句,璀璨的眸子晶瑩地閃著流光。
看著走到跟前的兒媳,庄修玲鬆開了秀眉,溫和地笑了笑,拉住了她的手,「小晚,陪媽媽到花園裡走走吧?」她斜著眼示意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和藹可親。
晚冰心底波動著,屏息凝神地點了點頭,然後乖巧地挽住了婆婆的手臂,向前走去。
「楓兒很心疼你……我這個當媽媽的當然也疼自己的兒媳了……」腳步平靜而端莊,庄修玲語重心長地嘆息一口,在晚冰的面前,她放下了自己的架子,恢復了母性的慈祥。
心底是陣陣暖暖的熱流,晚冰咧開嘴笑了,認真地聆聽著媽媽的言語。
其實天下的父母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他們為子女操了一輩子的心,然而年輕氣盛的子女們有幾個能真正體諒到父母的含辛茹苦,能理解父母那一顆一切為了他們更好的心。
「其實楓兒這孩子從小到大一直過得很辛苦,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可是這一次他為了你,為了你們的愛情,為了自己的婚姻幸福,他可是鐵了心,要自己決定一回。」神色婉柔,庄修玲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腳下的步子慢慢的,「小晚,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喜歡上楓兒了?」慢悠悠的走到了客廳,宇文楓的媽媽停住了腳步,她忽然問了兒媳另外一個話題。
晚冰垂下了眼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腦子裡忽然亂亂的。
這時。
忽然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席捲了靖晚冰的全身,彷彿周遭瀰漫起了寒冷的霧氣,讓她驀地透不過氣來。
那是一種被一眼刺穿的感覺。
勉力深吸口氣,靖晚冰神色恍惚,無意識地抬起眼睛望去。
她看到了客廳的白皮沙發上。
有一抹黑色的身影。
陰鬱如山,蒼涼如夜。
那是。
輕甩著雙臂。
揚著劍眉。
緩緩從沙發前站起身來。
羽子凌沉默地冷笑著,毫無溫度的目光在她微微失措的臉龐上靜靜流淌著。
靖晚冰被他那過於陰冷痛憤的目光震住,臉龐嘩啦啦地失血,嘴唇也瞬間蒼白如紙。
一動不動地站著,她整個人忽然目光渙散,面容異常蒼白,一絲血色都沒有,彷彿一吹就會消散的雲霧。
看著傲然起身的青年男子。
庄修玲也是微微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認出來客是誰?
「舅媽,別來無恙啊!」嘴角斜揚,羽子凌低低地笑著,眼睛里寒冷如霜。
聽得那樣的招呼,庄修玲震住,一時無言。
似乎料到了對方會是這樣的反應,羽子凌無謂地咧了咧嘴,目光陰寒地掃向四周。
客廳里鴉雀無聲,空氣凝結成了寒冰。
無奈的僵持中,晚冰怔怔地鬆開了庄修玲的手臂,想要轉身上樓。
她不想逃避,可是在這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她無心也無力去面對羽子凌的黯然。
庄修玲也沒有勉強,她略有深意的按了按兒媳冰涼顫抖的手,然後示意她離開。
晚冰勉力朝她笑了笑,然後快步向樓梯口走去。
冰郁的目光淡淡地側移。
看著樓梯上那一抹緩緩上升的纖弱身影,羽子凌陰翳地閉了閉眼睛,冰冷的手指用力掐入掌心,狠狠逼退了心臟針扎般的刺痛,他的神色更加冰冷無光,嘴角卻保持著譏諷輕屑的冷笑,不知是在嘲笑她的懦弱,還是在嘲笑自己的痴心。
羽子凌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他要求回公司上班。
客廳內。
老人宇文雄在沉默了片刻后,答應了愛孫的請求,子凌可以回到天羽傳媒,恢復總經理的職位,只要他做得好,他甚至可以將整個傳媒都交給他打理。
庄修玲靜靜地站著,驚呆了,一時難以理解老人的決定。
相對於老人不同以往的爽快和大度,羽子凌雖然有些困惑,可是他不想去分辨什麼真假。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才不在乎過程怎樣。
——
燦白刺眼的陽光無聲地在卧室里流轉著。
目光憂鬱而空茫,靖晚冰呆了片刻,身子才緩緩滑落到了床邊上,她感覺到渾身都虛脫了,一絲力氣也沒有。
羽子凌眼中閃過的瘋狂恨意讓她感到恐懼和心慌。
她終歸是要下地獄的吧!
就像她努力掙扎和付出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卻依然是戰戰兢兢的。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可以將痛苦的代價降到最低,才可以不傷害他們中間任何的一個。
也許遇到她,才是他們生命中最大的劫難吧!
「你會遭報應!」耳畔驀地響起沈若冰死前的詛咒,她的心越來越沉,彷彿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重量突然嘲笑著重重壓了下來,想要將她的靈魂徹底吞噬掉。
身子顫抖得厲害,晚冰皺緊了眉心,心臟反覆撕扯著,她的額頭浸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這時,房門外響起了清晰沉重的腳步聲。
手指抓著床單,靖晚冰心臟一滯,驀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已猜到來者是誰。
腳下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泛起了層層的冷波,雪白的陽光照射在羽子凌黑色的西裝上,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他放慢了腳步,目無表情的走進了她和他的卧室。
看清楚了房門口站立的男子。
靖晚冰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清澈的目光無助地波動著,彷彿才從一場噩夢中清醒過來。臉色蒼白著,她急吸了一口氣,倉惶地起身想要往外走。
羽子凌的眼睛里,空蕩蕩黑洞洞的,冷清滄廖的樣子就彷彿已經失去了靈魂。
在靖晚冰擦身而過的一霎那,他突兀地伸手,粗魯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他的手指冰涼如鐵,在抓住她的那一刻更加冰冷了幾分。
眼神錯愕著,晚冰被手腕上那股突如其來的劇痛折磨得快要窒息,她咬緊了嘴唇,一時掙脫不開,只得僵立在原地。
時間彷彿凝固了,空氣中夾雜著悲涼的冷風。
冷冷地勾了勾下巴,眼皮隱隱跳動,羽子凌的眼睛里瀰漫著瘋狂的恨意,他手指發力將她弱不禁風的身子狠狠的甩了回來正對著自己。
她怎麼可以這麼坦然,這麼無動於衷?!
嘴唇抿成陰鬱的一條線,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手腕一陣陣抽搐,靖晚冰低下眼睛,臉色煞白如紙,純明的眼瞳里有種近乎透明的絕望氣息。
看到她淡靜無異物的神色,看到她極力想要避開他的眼眸。
羽子凌陰冷地閉了閉眼睛,心彷彿被冰冷的海水淹沒著快要窒息。
「蹭蹭蹭——!」
腳下的步子錯動,他箍住她的身子倏地向外旋了三圈,然後一用力將她摁在了潔白的牆壁上。
他腳下的動作很快,握著她手腕的力道很大。
被他禁錮在冰冷的牆壁上,靖晚冰的身子僵硬而孤獨,耳膜轟轟作響著,一顆心痛得彷彿不是她自己的,她勉力地呼吸著,告訴自己在他面前絕對不可以軟弱。
「好狠的心,看到我這麼吃驚,是因為心虛嗎?」仇恨在他的心中翻滾著,望著她蒼白失血的臉色,羽子凌的嘴角彎起了殘酷的笑意,他低沉地問。
晚冰沉默地側過頭去,避開了他黑暗的眸子,她的臉色淡白如水,彷彿沒有絲毫的感情。
心臟傳來的劇痛幾乎讓她想要哭出來,但是她瘋狂地用力眨掉眼眶裡的淚水,一滴也沒有流出來。
她的平靜激怒了他,羽子凌默默地俯首,咬牙切齒地冷笑一聲,他的神情像是一個受傷的豹子,恨不得將眼前到手的獵物吞得骨頭都不剩。
「為什麼不說話?」急劇地喘息著,聲音低郁而沙啞,他的雙手彷彿冰冷的鐵鉗一般緊緊地箍住她瘦弱的肩頭,用力的程度足以使她的肩骨碎裂,「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巴不得我死掉,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