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宮中行走
「啊哈哈哈哈……，好一個直言死諫的孤臣！以前是朕錯怪你了，如果張顯不死，等神龍節過後，朕便召集滿朝文武商議興建皇家符咒道場一事。
如果諸臣公贊同，朕便命你協助張顯辦理此事，只是長春閣解散后，閣中舊址該如何處理呢？」大帝放聲大笑著問道，而後一雙鷹眼直視著長春子。
長春子伏於地面，雙眼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本想回答把長春閣舊址作為符咒道場，可張顯警告過他的話又在他心頭響起，他馬上說道：
「陛下，長春閣坐落於皇城西面湖光山色之間，通過金水與皇宮相連，佔地面積十分廣闊，堪稱鬧市中的世外桃源，是避暑修養的好去處。
如果陛下不嫌棄，只要稍作改動，長春閣舊址就可以成為陛下的一處行宮，只是不知陛下……」
「啊哈哈哈哈……，沖霄國師不說，朕還真沒想到，這個主意不錯，深得朕意。」
大帝做太子的時候，就看中了長春閣，如今長春子肯把道家祖業交給大帝，大帝自然深受感動。
「陛下，臣已經不是國師了！」長春子說道。
「既然要幫助張顯建立皇家符咒道場，你也隱修不成了，這國師一職你還是勉為其難吧！
好了，沖霄國師，你也辛苦了，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去太醫院調理一下吧，順便代朕探望張顯，千萬不能讓他死，否則朕治你的罪！」
……
神龍節要到了，舉國歡慶，家家張燈結綵，懸挂大帝畫像，整個神京沐浴在節日到來前的喜悅之中。
張顯在神龍節將近時，恰到好處的可以下地活動了，這對大帝來說，絕對是意想不到的收穫，因為現在他需要張顯這顆棋子。
只要他活著，一直橫在他心頭上的這塊心病「長春閣」就可以解決掉，而且還能得到長春閣駐地這塊風水寶地作為行宮。
當張顯佝僂著身子，披著巨大的道袍，面孔隱藏在斗篷之下，一路咳嗽著來見大帝時，大帝的臉色也動容了起來。
身為高高在上的皇帝，情感對於他來說，是世界上最奢侈的東西，甚至是遙不可及的，他要永遠做到無情無欲，比別人保持更清醒的頭腦。
可如今大帝卻對張顯動了惻隱之心，這或許就是父子天性的原因，當然，恐怕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了，因為他的十四皇子如他心愿地燒死在了並土兗州。
看著跪拜在金闕之上，寬大斗篷下那個瘦小的身影時，大帝起身自龍書案後走了出來，坐在金階之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跪拜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張顯。
「我是現代人有沒有？我來神龍是要干一翻大事業的有沒有？整天這樣跪來跪去，我成什麼了？還要不要自尊？還要不要民主？還要不要人權？」
張顯心裡發出了魯迅般的吶喊，可融合了六世人的智慧的他深深地知道，現在他不能不這樣做，否則才是愚蠢。
畢竟個人如何了得，與一個龐大的王朝比起來，還是太微不足道了，自己現在就是巨輪下的一隻小螞蟻，隨便一腳下去，自己就會粉身碎骨，所以現下的自己，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不過，他有著一份自信與執著，他不會永遠這樣，總有一日，他會把整個神龍帝國，甚至整個時代踩在他的腳下。
現在他要做的比別人更謙卑，比別人更努力，自己才能走得更長遠。
大帝目光凌厲地注視著張顯，這孩子竟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除了偶爾的咳嗽牽動全身在顫抖外，他跪拜的很虔誠，很有敬畏心。
長長地發出一聲嘆息，拍了拍身邊的金階，開口說道：「起來吧，以後只有你我君臣之時，你不必行此大禮，我們隨意一些就好。」
「咳咳……，小道萬死！」張顯把身體伏得更低。
「好，有這份敬畏心就好，神龍節要到了，把身體調養好，你不是說粗通文墨嗎，到時朕就帶你去見識見識。
之前說過，只要你鎮壓了邪祟，朕就會賞你，你想要點什麼？說給朕聽聽。」大帝難得語氣柔和地說道。
「小道不敢貪天之功，這一切都是大帝的神威所至，小道只做了自己份內之事。」張顯連連說道。
「少年就該干點少年該乾的事，就該有少年時的熱血，都是長春子這根木頭，把好好一個孩子教成這樣，朕不喜歡。
再有，小道？朕不喜歡這個稱呼，聽著彆扭，長春子不是把你從長春閣除了道籍嗎？你現在的身份是……，該是什麼呢？法師？對，法師更合適。
法師不一定是道士，你現在也不是道士了，可以穿普通人的衣服，可以娶妻生子，總之，朕不喜歡小道這個稱呼。」
「是，草民遵旨。」張顯叩頭。
「草民也不好，朕是什麼身份？身邊怎麼可能有草民的存在呢？這樣吧，既然你不知道要什麼封賞才好，朕就先賜你個『宮中行走』吧。
雖然宮中行走不是什麼官職，可卻是無上的榮耀，你也算神龍開國第一人了，這樣，你在朕的面前就可以稱自己為臣了。
等參加過了神龍節，如果表現得體，朕會另有擢升，回去后好好努力，別丟朕的臉。
朕老了，總想找人說說話，可朕的那些兒女和妃子總惦記著朕的江山，太監們看了朕又嚇得要死，而宮中外臣又不可以進入，這是一件很頭疼的事。
皇城外東大街靠近國賓館旁有一處宅子，原本是左督御史的，因為犯了事被朕砍了頭，全家也都流放了，反正也是閑著，朕就把他賜給你。
以後沒事的時候，多到宮中來看看朕，和朕說說話。」
大帝說罷，將一塊玉佩從腰間解了下來遞給張顯：「拿著吧，有了它，你在宮中就可以暢通無阻了，朕有些累了，你也告退吧。」
張顯雙手接過玉佩，連連向大帝叩拜，然後貓著腰，向大殿外退去。
大帝坐在那裡目光炯炯地看著張顯，當張顯轉身出門時，大帝突然開口叫道：
「將來，朕希望你能成為朕的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