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安適院
書墨拿著冊子與琉璃，琉月一起把嫁妝清點一遍，以防漏了什麼。
書畫帶著琉玉，琉風把房中最後的東西全部收拾起來，準備一會隨嫁妝一起帶去楊家。
劉國公夫人帶著全福夫人過來給劉芳梳妝。
翠真已經帶著人伺候著劉芳沐浴更衣，穿上了大紅嫁衣，正披著墨發坐在床邊吃東西。
劉國公夫人一進來先是擺手讓劉芳繼續吃，再對全福夫人說道：「孩子還小呢，先讓她吃好了，不然一天下來，恐怕是要累壞了。」
至於如廁什麼的，那不是還有一群僕人伺候呢么。
全福夫人是禮部尚書夫人，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有福之人：父母公婆均還在世不說，兒女雙全，個個出息，府中還並無妾室，夫妻恩愛多年，整個京都都找不到第二位了。
勛貴世家皆以請她做全福夫人為榮！
只是嘛，人家是當今晉文帝的堂妹，正經的皇家郡主，倒也不是哪一位能輕易請動的就是了。
不過，劉國公夫人與她是自幼相識，閨中密友，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凡是國公府的嫁娶，這位夫人都是全福夫人。
這也讓京中勛貴們十分羨慕劉國公，娶這麼一位牛批的妻子，啥都不愁了！
劉國公：Ｏ(≧▽≦)Ｏ偷著樂就好呀。
…………
禮部尚書夫人也習慣了自家好友的性子行事。這麼多年了，看著她送了這麼多個女兒出嫁，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知道么？
所以，她只笑笑，不說話。
等劉芳吃飽了，還喝了兩杯水，劉國公夫人這才滿意點頭，對禮部尚書夫人說道：「有勞你了，阿鑰。」
「那一會兒你把那對碧玉鎮紙送我當作謝禮就好。」
劉國公夫人嗔了她一眼道，「可以。只要你給我家的小丫頭好好梳妝，我把那一整套的碧波連天都送你！」
「真的？」禮部尚書夫人驚喜道，「你可莫要耍賴啊。」
劉國公夫人哼了一聲，「我自來都是言出必行，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耍賴了？」
禮部尚書夫人笑笑，「如此甚好啊！」
劉國公夫人瞪了她一眼，隨後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劉芳坐在一旁看著，淡定微笑。
旁人不知這位禮部尚書夫人的性子，她自幼隨嫡母與她來往，自然是明白的。
禮部尚書夫人也沒多聊，先是凈手焚香，然後再認真地給劉芳梳妝。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有尾,富富貴貴……」（本文來自百度）
隨著梳頭的詞一句一句被唱出，劉國公夫人眼睛漸漸濕潤。
劉芳透過鏡子看到嫡母臉上不舍難過的神情，眼睛也不由得泛紅。
禮部尚書夫人暗自嘆了口氣，手下動作不停，給劉芳很快地梳了個同心髻。
一邊給她戴上發簪配飾，一邊對劉國公夫人說：「都送了這麼多女兒出門了，你怎麼都能習慣了吧？眼睛怎麼還這麼淺呢？今兒可是孩子的大喜日子，可不許你招她啊！」
劉國公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
禮部尚書夫人笑笑，「我又沒說你哭，你急什麼呀。」
說罷，她還對劉芳說道，「你看，你母親疼著你呢。好孩子，長大了，嫁人了，要好好過日子，莫讓你母親擔憂呀。」
劉芳點點頭，輕聲回道：「是，常夫人。」
禮部尚書夫人含笑不語，給她臉上上好妝，鄭重地給劉芳戴上了那頂華麗的鳳冠。
劉國公夫人懶得理她，看著劉芳一點點從一個嬌俏少女變成一個端莊少婦，心裡實在是難受。
這樣的事兒，從來就沒有習慣這麼一說。除非她對這個女兒沒有感情。可她們都是她辛苦撫養長大的啊！
她現在還彷彿能看到當初國公府滿是孩子鬧騰的景象：
男孩兒們下學了，女孩們也手拉手過來了，嘰嘰喳喳，沒完沒了。
可是他們臉上的笑容真是很好看！
調皮搗蛋的時候讓她恨不得追著打，可乖巧懂事的時候，卻也一個個都如此貼心，讓人感動……
越是回想著從前，劉國公夫人心裡越是難受：孩子們長大了，一個個從蹣跚學步，牙牙學語，漸漸成為了穩重可靠的男人，優雅秀麗的女人，他們也都擁有了自己所能相伴一生之人，他們也都擁有了自己的孩子，為人父為人母了……
這真好！
一個家族的傳承不就是如此嗎？
「母親？」
劉國公夫人回過神來，就見劉芳拉著她的手，笑盈盈地看著她。
「常夫人出去了，她說先去書房等您。」
劉國公夫人笑著撫了撫她的鬢角，點點頭，「真好看！」
劉芳笑著贊同，「是很好看，就是太重了。」
劉國公夫人看著那足金打造的鳳冠，眉頭一皺，道：「早就跟你父親說了，不要再用足金打這頭冠，非不聽！真是拿他沒辦法。」
劉芳笑笑，「母親，父親也就這麼一個喜好了，要是哪一天他對金子都不喜歡了，那才是出大事兒了呢。」
劉國公夫人也覺得好笑，「是啊……」
母女之間一下就沉默下來。
劉芳只笑著看著劉國公夫人，劉國公夫人愛憐地撫著她的臉，滿是不舍：「真想現在就跑出去跟楊安那小子說悔婚……」
劉芳：……⊙﹏⊙∥
嫡母啊，我都要出嫁了，您還這樣嚇我，真的好么？
…………
「母親！母親！」
正當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外頭傳來了一道爽朗的女聲。
劉國公夫人翻了個白眼，「行了，討債的來了！」
劉芳捂嘴笑。
安親王妃——劉國公夫人親生的幼女，劉國公府嫡出五姑娘安菲像一陣風似的就衝進了房中。
「母親，女兒在外面叫您呢，您怎麼不搭理我一下啊？」
還不等劉國公夫人回答，安菲轉頭看向劉芳，頓時眼睛一亮，伸手捏住了她的臉蛋，道：「哎喲，小安芳啊，你總算是嫁了呀！這打扮得真好看！」
安菲是集合劉國公夫人與劉國公的優點長的，容貌艷麗，自幼又是跳脫的性子，被兄姐寵愛著成長，個性實在是一言難盡……
反正劉芳的印象中，母親一聽到五姐的聲音就頭疼，多說兩句話肯定得炸！
偏偏她在外面的性子卻八面玲瓏得很，從來沒人說她不好，即使一開始討厭她的，最後都會被她三言兩句地忽悠成了她的朋友！
這也是能耐了！
反正，劉芳長這麼大，也就只見過劉國公夫人一人始終堅定立場，從來看到五姐就煩。
外人嘛，呵呵。
只看看當初被安菲追著打的八皇子，如今的安親王都成了她的丈夫就知道：沒有誰能逃得過五姑娘的魔掌。
除非，她對你沒興趣！
套用一句劉國公夫人的話就是：五丫頭完全是狐狸精投的胎，天生會蠱惑人心！
劉芳覺得：說的太對了！
從小看著五姐是如何坑蒙拐騙的她，真是對此深有體會啊！
安菲可不知道劉芳一瞬間在心裡轉了一圈念頭，只笑眯眯地對她說道：「小妹都嫁人了，五姐真是老了呢。唉～想當初，我都出嫁了，小安芳你還只是個小豆丁（五歲），一轉眼，你就長大了，也嫁人了……」
劉芳：……(ー_ー)!!
姐，你說歸說，別捏著我的臉行嗎？還有，你要是別笑眯眯地說出這番感慨，她大概還是能相信一下的。
劉國公夫人抬手拍掉安菲捏著劉芳的臉的手，沒好氣地說道：「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啊。要是把你妹妹的臉捏紅了怎麼辦？啊。」
安菲撇嘴，「母親，您偏心。只疼妹妹不疼我了。再說了，我作為姐姐的，妹妹嫁人了才知道，之前您怎麼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啊？萬一這楊家小子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到時候坑了妹妹怎麼辦？」
「呵！」劉國公夫人冷笑一聲，「跟你說？你人在哪我還不知道呢，跟你說什麼呀說。」
安菲摸摸鼻子，不好意思了，「咳，是，前段時間王爺帶著我去江南玩兒了，我一時忘記了嘛。母親，母親，母親……好嘛，您別生氣了嘛～」
一邊說還一邊扯著劉國公夫人的衣袖晃著，劉國公夫人趕緊打住她，道：「行了，今兒好好給你妹妹添妝，別折騰有的沒的。要是敢胡鬧，我就真的要以下犯上，打你這個親王妃了啊！」
安菲嘻嘻笑，「遵命，母親。」
「哼。行了，你在這裡陪著你妹妹，我先去外頭看看。」
「好，母親慢行。」
說著，安菲還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劉國公夫人瞪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出去了。
安菲見劉國公夫人走了，眼睛一轉，立馬直起身，坐到劉芳的身邊，翹著二郎腿，一手拉過桌上放著的瓜子兒，一邊磕著，一邊半點沒客氣地說：「好妹妹，給姐姐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看上妹夫的？」
劉芳：……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