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謀8

庶女謀8

柳家宴會這一天,整個皇城都熱鬧起來了。

一大早,宮中的太后就派人過來送賞賜,隨後是皇后,宮中的各位娘娘,位份太低的,送來的禮物都進不了太夫人府。

作為晚輩,為了表示親近,慕容瑋一大早就帶著四皇子妃和梅側妃來到了太夫人府,嫡支長房的大夫人早早就來這裡了,柳宰相是還要上朝,所以才沒過來,不過長房的安國公世子幾兄弟,都來這邊招待迎接客人。

慕容瑋雖然來得早,可太夫人還沒起,他也沒能馬上就見到她,只能陪著安國公世子幾人在門外待客,倒是讓別人都驚詫了一瞬。

安國公世子不由得對慕容瑋道,「殿下果然清風朗月,性情舒達,如此早早到來,倒是我等怠慢了。」

慕容瑋溫和的笑著道,「世子言重了,本宮也只是富貴閑人,既不需要上朝,也無需上衙,自然也就來的早一些。再者,太夫人是長輩,作為晚輩,本宮也理應過來請安的。」

安國公世子笑笑,「殿下果然品行高潔,仁孝至純。」

慕容瑋微微一笑,倒是越發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對的。

柳家歷來都不參與黨爭,可現在太子之位懸空,皇后膝下卻再無別的皇子與公主,這樣的情況之下,他作為皇子,也是有很大的幾率上位的。

再者說,二皇子,三皇子他們都各有各的煊赫母族,又哪裡比得上他這麼一個母妃早逝,母族落魄的皇子呢?

只要爭取了柳家的支持,以後的一切,都輕而易舉,對他就如同是唾手可得一般簡單了。

可等到六皇子慕容玧(men,第二聲)來了以後,慕容瑋的眼睛就忍不住一眯,同時,他才想起來,這一位,可是才十九,剛剛及冠①沒多久。

要說柳家對於歸家的三姑娘有多重視,整個宣京的人都知道,而能夠配得上柳家嫡出女的,除了皇族皇子,也再無他人了。

而他,今年二十三,且不說與柳家的三姑娘年紀相差有些大,他還已經成婚了,有了皇子妃。這樣一來,很顯然,想要拉攏柳家,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有什麼能比得上直接迎娶了柳三姑娘更好的聯盟方式呢?

慕容瑋這一刻,再次對自己的皇子妃不滿起來。

要不是她,自己現如今怎會陷入如此艱難尷尬的境地?

慕容瑋的臉色頓時就不怎麼好看了,不過,他還是很快就恢復過來,笑著上前與六皇子慕容玧說話。

「六弟也來了。」

慕容玧一見慕容瑋,臉上立馬露出了一個破有深意的笑容,「哦,原來是四哥啊,您這是回京了?這一路上,可安好啊?你是不知道啊,我在府里聽聞你路上遇刺,心裡都不知道多著急。京兆府尹,真是越來越沒用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任由人當街刺殺皇子都沒個動靜。四哥,您說,這是不是太失職了啊?」

京兆府尹是二皇子的人,也就是現如今最靠近太子之位的那一位長兄,他們再如何,也不敢真的將話說透的。

慕容瑋即使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氣,卻也不能就這麼發出來,否則,他就真的要徹底與那個位置無緣了。

父皇,可是最忌諱兄弟相殘的。

可現在聽著六皇子這麼冷嘲熱諷的,他也無法保持沉默,心頭的怒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慕容瑋沉著臉道,「六弟,這件事到底實情為何,還是需要等待父皇聖裁,你我作為晚輩,又無官職在身,還是少說這些事情的好,需知,言多必失,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慕容玧卻笑了笑,直接就越過他,往裡面走,一邊走還一邊遠遠的對慕容瑋道,「雖然我是弟弟,你是哥哥,但我的事,就不勞四哥你操心了。再有,弟弟我只是關心關心你而已,你至於這麼跳腳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場刺殺,是你自導自演的呢。」

慕容瑋眼瞳一縮,轉身冷冷的看著慕容玧的背影,心頭滿是惱怒:這些哥哥弟弟們,就沒有一個人是看得上他的。

可惡!

他想起自己回京多日,刺殺的事情也早就上報給父皇知曉,可父皇卻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問候,甚至都沒有催促京兆府尹破案的意思。

這麼一想,慕容瑋的後背忍不住就冒出了一絲冷汗。

難道,父皇也是這麼想的?

慕容玧給慕容瑋留下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話,揮揮手就不帶一片雲彩的離開了,進了太夫人府,跟著安國公二公子走進壽康院,在門口鄭重的跪下叩拜請安。

太夫人乃是太后的生母,別說皇子們了,宣國的皇帝每年過年前都會特意代替太后出宮向太夫人請安問好。

在這裡,連皇帝都是行的晚輩禮,他們這些皇子龍孫們,也只能老老實實跪著行禮。

二公子柳城站在一旁,看著慕容玧神態恭謹,一絲不苟的行了禮,這才走過來,對站起身的他道,「還請六皇子到賢文齋稍後。」

慕容玧詫異,忍不住問道,「可是老太爺生前最喜歡的賢文齋?」

柳城微微一笑,頷首道,「正是。」

慕容玧頓時收起散漫的姿態,十分嚴肅認真的行了一禮道,「還請帶路。」

柳城安然的受了這一禮,帶著慕容玧去了賢文齋,親自陪著他在這裡下棋喝茶。

隨著時間過去,早朝之後,柳家宰相安國公過來了,朝中各個大臣們也都各自來此赴宴。

人,越來越多,柳家真正的車水馬龍了起來。

後院中,明珠閣。

劉依在劉芳的巧手之下,漸漸變成了一個與她有八分相似,身穿錦緞羅裙的貴族之女。

「閣主,我這般可行?」

劉依起身對著劉芳行了一禮,微微一笑,那神態,那模樣,跟她簡直宛如復刻一般,即使是劉芳本人自己看了,都難以分得清真假。

「嗯,可以,非常好。」

劉芳笑笑,對劉依道,「你注意四皇子慕容瑋,還有六皇子慕容玧,慕容瑋曾經在文山後山見過我,而慕容玧……」

她幽幽長嘆了一聲,道,「他幼時在文山,我曾與他有過糾葛,後來又……」

劉依卻微微笑著道,「閣主曾經送過一顆酸倒牙的梅子給他吃,在滅門的那一天,他還曾經追殺過你。」

追殺?

劉芳苦澀一笑,「或許,他根本沒想過會殺我吧。」

不然,他就不會一直戲耍般的追著她不放了。

往事已逝,人亦再如故。

他們這一生,註定是說不清,也切割不開。

劉芳眨了眨眼,泛掉眼中那點點酸澀,對劉依道,「你要小心。」

劉依笑著道,「閣主放心,還有太夫人在呢。」

劉芳眼眶一紅,點點頭,「那我去請安了。」

壽康院中。

太夫人劉氏坐在榻上,靠著軟枕,閉目養神,手裡拿著一串檀木手串,輕輕的摩挲著。

劉芳從偏門走了進來,跪在太夫人面前,恭敬叩首,「芳兒給太夫人請安。」

太夫人睜開眼睛,坐起身,伸手道,「起來吧,孩子。」

劉芳恭敬起身,低著頭走過來,劉氏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她抬手輕輕撫著劉芳的臉,道,「沒想到,你這麼像你的父親。」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眼睛一紅,「三年前,箬兒要嫁去燕國,匆忙回來一趟,給我磕了個頭就走了。你大哥,你二哥,你弟弟,他們這麼多年,都沒有過來看過我這個老太婆一眼。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肯定都在怪我,怪我這個老太婆沒有用,當年沒有阻止他,他就是個瘋子,他就是個瘋子啊……」

說著說著,太夫人泣不成聲,「我的丈夫就是被他活活氣死的,一切都是他發瘋了,他真的發瘋了。就因為你父親,就因為你父親……」

劉芳看著她強忍著傷感停了下來,抬手拿著帕子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

太夫人平靜下心緒,轉頭對她說,「你決定了?」

劉芳點頭,「嗯,我決定了。」

太夫人點點頭,「好。柳家原本也只是一個貧寒農門,要不是文山書院,要不是當年我的祖父,如今的柳家也不復存在了。所以,你要去做,那就去吧,不用顧慮我,更不必顧慮柳家。」

劉芳頷首。

早在當年她決定聯繫柳家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是這個結果了。

柳家一門,的確是忠烈,可他們的忠烈,對的是百姓,對的是天下,而不是現今坐在皇位之上的那一位帝皇。

尤其是,那樣的一個瘋子,誰會真心臣服他呢?

太夫人又道,「若事有變化,就去長壽宮,太後會庇護你的。」

劉芳點頭回道,「我記下了。」

說罷,她起身,再一次給太夫人叩首,這才起身離開了。

太夫人看著她走遠,嘴唇顫抖著,眼眶再次忍不住紅了。

那些惡人,終歸是要下地獄的!

她狠狠的捏緊了自己手中的檀木手串,她一定要活著看到那一天!

一定!

巳時中的時候,柳家宴席正式開始,劉依穿戴妥當,戴著面紗,跟隨著大夫人安國公夫人一一跟到場的眾多貴婦人見禮寒暄。

柳家這裡一派和樂喧鬧,而這時候的皇宮,卻十分安靜,安靜的讓人有些心慌。

宣庄帝剛吩咐侍監總管帶著冊封聖旨去了柳家,正準備吩咐人宣召幾個年輕的嬪妃過來玩樂,卻沒想到,突然一道寒光直射而至。

宣庄帝慌忙向後一倒,整個人往旁邊一滾,頭上的冕冠都掉落在一旁了,頭上花白的頭髮也被這一番翻滾給弄得散落下來,整個人都顯得狼狽不堪!

與此同時,殿內留著伺候的侍監們禁不住高聲驚呼:「有刺客!有刺客!快護駕!護駕!」

宣庄帝剛想抬頭,卻又看到了一道寒光飛馳射來,他眼瞳一縮,臉上大驚失色,也禁不住大呼:「快來人護駕!」

門外的侍衛趕緊衝進來,同時又有人衝出去尋找刺客,可還是再次又有一道寒光射了進來,唰唰唰的三道寒光分別射進了剛才宣庄帝坐著的榻上,以及後來他翻滾下地的耳邊,還有最後射中了他的大腿。

尤其是最後的那一下,嚇得他徹底失禁,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留下一眾亂鬨哄的侍監以及圍著他的侍衛們。

至於衝出去尋找刺客的侍衛們,跳上了房頂查看,都沒有找到刺客的蹤影,一時之間,讓整座宮城都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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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宣國這邊的及冠是男子滿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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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足常樂(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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