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節 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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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蘭啊了一聲:「怎會如此?!我以為妹妹是個極聰慧的人,世上沒有難不倒她的事呢,怎麼會丟失記憶?」
一頭想,一頭繞著手裡的帕子,蹙眉撅唇。奶媽的大嗓門罕見地歇了下來,一時也是拿不出主意。卻聽廊下腳步聲輕快,李玉堂極高的身材須臾出現在了視線中,仍是溫和的笑容:「妹妹,王爺估計三日後便到李家,我等是否需要準備準備了?」一邊詫異地掃了掃場中,挑眉道:「流雲妹妹沒有與你們在一處么?」
流雲遠遠一眼,便看見了高高的李玉堂,借著廊柱遮掩,悄無聲息地避開了。
流雲漫步走在院子里,不知不覺穿到了后首,一溜的馬棚散發著濃郁的氣味,有四五個僕役正自一鏟一鏟地往外鏟混雜了馬糞的木屑、稻草等物。
流雲出神地看了一會兒,笑著要一名僕役牽出了一匹駿馬,自己騎上,溜溜達達往後山去了。
剛拐入山路,騎行了一小會兒,便聽身後馬蹄疾響,回頭一看卻是李玉堂打馬追了上來,俊美的容顏上,一雙眸子沉靜地望著流雲,竟是不說也不笑。
李玉堂打馬趕到流雲身邊,催馬緩緩與她並肩而行,悶了好一會兒,李玉堂才低低開口:「雲蘭是無心的,你莫在意。」
流雲嘻嘻笑了幾聲:「這些日子,猝不及防的事情奇多,姐姐有些擔心,也是難免的!」
李玉堂目光灼灼,盯住流云:「……你每時、每日都笑,有時候,也會累的吧?」
流雲愣了愣,不覺便緩緩收住了笑容,只是側頭不看他。李玉堂輕嘆了一聲:「你莫擔心,一切,總有解決的法子。」
流雲催著馬靜靜往前行走,馬蹄踏著滿山落葉,只覺周圍靜得有些清冷。李玉堂也沉默了,二人只是並駕齊驅。過了好一陣子,李玉堂開口打破沉寂:「流雲妹妹,聽雲蘭說,你還不想回王府?」
「會讓哥哥、姐姐為難嗎?」流雲轉過頭來,聲音很輕。李玉堂看著她黝黑的眼睛,心下便是一軟:「也沒什麼為難,這不是正商量么?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法子……」
流雲點點頭,扭過頭去:「非是妹妹不願意回王府,實是心中有謎團未解,必須找出答案。否則,便是回去了,日後也必成一具行屍走肉,又有何益?」
李玉堂:「有這麼嚴重?」
流雲彎了彎嘴角,眼珠滴溜溜地轉著:「呵呵,說笑而已,哥哥不必當著!」
李玉堂的聲音也放得很輕:「又是這樣的笑,你果真開心嗎?」
流雲低下了眼帘,輕輕噓口氣:「……不瞞長兄,妹妹這些日子以來,夜夜不得安眠,夢中總是有聲音在呼喚於我……夢裡,妹妹是另一個人,有一與我極親近的人等我去找他……如若妹妹不解開這個謎團,怕是終生不能開懷。」
李玉堂看著她在馬背上輕輕起伏的身體,單薄而嬌小,在這北地的初冬,猶如一枝瑟縮的百合。李玉堂輕輕問:「但不知你夢裡那人,是男是女?」
流雲眼帘顫動了一下,極快地抬頭瞥了一眼李玉堂,又飛快換上了平日賊忒兮兮的表情,笑得沒心沒肺:「哎喲!長兄,流雲跟你開玩笑呢,莫當真!哈哈,來,我們比比誰的馬兒腿力更強勁!我先跑咯!對了,長兄派人去查那位李夫人玉娘的事兒了么?」
說著用鞭輕擦了一下馬臀,馬兒立刻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李玉堂唇邊泛起一個輕笑,眼神卻帶著凝重。
「玉娘的事兒,早有人去辦了,你莫擔心!」
兩匹馬一前一後在山道上疾馳,落葉如蝶翻飛,猶如一幅優美的圖畫。
李晏收回注視這兩騎的目光,回視自己新落腳的院落。同在後山,他的新居位置正可看見上山的小道。李晏身後,成媽和吳柳正在院子里拉起繩子晒衣服。吳柳躲躲閃閃的眼睛不住往李晏身上瞄,成媽看得心頭火氣,拿起一邊豎著的笤帚就往吳柳身上來了幾下:「你個小蹄子,還不快點幹活,老拿眼睛瞄漢子,漢子便能被你吃到肚子里么?你個下作東西!」
吳柳悶不做聲挨了幾下,低頭將衣繩上的衣服扯平、拉直。李晏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進屋去了。
屋內,李夫人玉娘正翻著一本書翕動著嘴唇輕念著。她不過二十許,仍是青春芳華,雖然產後失血,到底底子還在。一張蒼白的臉,遮掩不住秀麗的五官。聽得李晏進門,玉娘挪了挪身子,連頭也不抬,只管低低地念她的書。
李晏站在她的炕頭看了一會子,嘆了口氣:「孩子沒保住,你也莫過於難過了……還是要注意保養,回頭,回頭再生吧……」
玉娘的身子抖了抖,慢慢抬起眼來,目光都是譏誚:「喲!大爺,聽聞你疼惜陶娘,在北地李家少主跟前哭得什麼似地,怎的,這才幾天呀,這就巴巴兒地跑來跟玉娘我獻什麼殷勤呀?不怕陶娘泉下有知,責怪於你么?」
李晏的目光沒有她預料中的憤怒,而是疲憊與哀傷:「事情都過去了,人也死了,你待怎樣?」
玉娘緩緩合上書,嗤笑道:「什麼怎樣?我一個婦道人家,我能怎樣?李大爺您是邊地的主子,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本就只有聽命於主人的份兒,哪敢怎樣!不過玉娘是玉娘,做不來有些人那樣賣別的奴婢替自己謀划好處的齷齪事兒!」
李晏眼睛紅了紅:「便是陶娘當初為了我,設計了你……你也不必這樣總是指摘她,她,她已去了呀……」
玉娘嘿嘿冷笑:「正是呢!若不是她去了,你以為玉娘今兒還能活么?」
李晏一僵,手幾乎揚了起來,又恨恨放下:「你,何至於此?!」
玉娘唇邊噙著一絲冷笑:「我且告訴你,莫以為自己真是這北地李家的座上客!我可聽說,他們遣人去邊地探查你的底細了!」
李晏看了看她,表情忽然漸漸恢復了平靜,袖手入籠:「如果是我,我也如此,這有什麼稀奇!我倒是奇怪,你一個婦道人家,天天坐在這屋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就知道李家這些舉動了?」
眼睛眯起,露出了一點點鋒利。
玉娘平靜地和他對視,屋內一時充滿了窒息感。
雄城,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停駐在城門口。隊伍大約四五十人,為首的瘦削老者氣質淵停岳駐,十分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