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醉香樓
剛過辰時,華國京城一條繁榮的大街上,緩緩駛來一輛裝滿酒罐的車子,而後面緊隨而至一輛不甚華麗卻舒適的馬車。
車裡,靈香啃著點心還堵不上她那靈巧的小嘴,「公子,前些天老爺讓你回去有什麼事嗎?」
「無事。」低低的回了一聲。只見李蘇即蘇文雅正斜靠著車廂里的軟座上看書,帶著一貫的慵懶閑適。
「是嗎?」小丫頭表示不信。反正對於公子的事她是不懂,也想不明白。
蘇家早年也是書香門第。蘇文雅祖父曾在京任職,只是她父親不喜官場便立志從小習醫,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夫。雖腹有才華,卻一心只願撲在草藥上。自從蘇夫人病逝,更是把家和醫館並在一起。雖醫術精湛,平日也只是為貧民百姓診病,從不與達官顯貴之人攀交。為人既不追求名利,生活簡單樸素;也不追求熱鬧,心境安寧清靜。蘇父名叫致遠,所作所為確實做到與其名字一般,「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
蘇夫人生前喜梅,蘇致遠便在京城北郊久閑的宅子里種滿了梅樹。雖家住南郊,但每年在冬季梅開時節會在北郊住幾天。只是而後,蘇夫人病逝,蘇致遠再沒來過此處賞梅。為懷念妻子,便取妻之姓李字,命宅子為「李宅」。而蘇文雅繼十歲之後,女扮男裝,化名李蘇,對外稱李公子,常住梅園。再後來,蘇文雅變成了李蘇,並用梅樹結的梅子來釀酒。
今日,便是送酒去醉香樓的日子。
「靈香,老規矩。」蘇文雅看著吃了一路的丫頭。
靈香撅起櫻桃小嘴,「公子,你每次去玩,都把靈香撇下。我還沒去過醉香樓呢,今日公子帶我見識見識唄。」靈香睜大雙眼,俏臉湊到李蘇眼前。
蘇文雅輕聲笑道:「好啊!下次我就不帶你出來了。嗯……你還是在閨房學做女紅吧!」
「好吧!好吧!」靈香說著心不甘情不願的下了車。
蘇文雅撩起車簾,「去買些糕點吃,不準亂跑,在茶館等我。」
靈香吐了吐舌,「是。」歡快的跑去買吃的了。
蘇文雅薄唇微勾,低語道:「有福的丫頭。」
醉香樓,醉卧美人榻,沉迷花語香。美人、美酒、美樂、美舞,樣樣都使人醉。紙醉金迷,是達官貴人經常流連之地。
蘇文雅攏了攏身上輕軟的披風,無奈北方的冬季嚴寒,怕冷的她一向很少出門。
她走下馬車,金色的「醉香樓」三個大字映入眼帘。
硃紅色的大門,旁邊兩盞大紅燈籠高高懸挂。雖是辰時,但堂里已有三三倆倆的僕役在打掃,煙花之地,好像只有此刻相對安靜些,卻還是處處透著奢靡。
醉香樓共兩層,樓下大堂與二樓中央相通,樓上四條走廊圍繞樓下大堂的圓台而建,站在樓上走廊能概覽樓下大堂的景象。與此同時樓上樓下又分東西南北廂房。一樓除大堂中央有個圓形的舞台,四周環繞著桌凳供一般客人享用,而貴客自是專享一樓﹑二樓的各廂房了。一樓廂房臨近大堂,有些喧鬧。手持重金者則選擇貴些的二樓廂房。樓下有三個樓梯口通往二樓,也就是臨近三面廂房,分別是西南﹑西北﹑東北相交的地方設了樓梯,而劈出的東南角卻是一個死角,而此死角也是一處廂房,雖與其它廂房並無差異,卻顯得偏僻孤寂。
蘇文雅剛入大堂,就從樓梯走下一人。赤紅鮮艷的衣裙,雍容華麗,金釵銀環滿懷,正是醉香樓的掌事季媽媽。
只見她手拿一把綉著鴛鴦戲水樣式的團扇,遮掩著不住打哈欠的朱唇。
蘇文雅柳眉一挑,嘴角輕揚。從袖裡掏出一把摺扇,「啪」的一聲帥氣打開,扇面上只有「隨心」兩個大字,一副風流貴公子的模樣。開口道:「季媽媽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華無限,光彩照人啊!」
季媽媽忙走上前,一手撩起絲帕,一手執扇遮唇,「李公子又開老婆子玩笑。」雖嘴上說開玩笑,但那遮都遮不住的悅意暴露了心思。女人。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漂亮。
蘇文雅搖著摺扇,「豈敢?媽媽風韻無雙,不然怎麼還會有這麼多達官貴人趨之若鶩。」
季媽媽手揚起綉帕輕輕甩了蘇文雅一下,笑道:「公子快別打趣我了。」
蘇文雅抿唇一笑,「酒已到,媽媽讓人抬進來吧!」
季媽媽道:「好好好。」隨後又扯著那爽亮的嗓子朝樓上喊,「映紅,好好招待李公子。」
「是。」一個輕快的聲音從樓上應道。
不一會兒穿著桃紅衣裙的丫頭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道:「公子,請。」
蘇文雅朝季媽媽微點下頭,便隨映紅上了樓。
「映紅姑娘真是長得越發的標緻了。」蘇文雅打趣。
小丫頭立即紅了臉,「公子又取笑我。」
「姐姐最近是否安好?」蘇文雅道。
「姑娘日日盼著公子來呢,適才聽到樓下動靜,便料到是公子。姑娘已在廂房烹茶等著公子。」說著便迎蘇文雅朝樓上最角落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