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穿裙子吧
小溫言把這一碗葯喝乾凈之後,長睫顫了顫,抬起了臉,一雙眸子烏黑,看到了上弦思,他笑了。
「娘,別哭。」
上弦思一驚,下意識的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感覺到了指尖一片的濕潤。
或許是因為母子連心,這具身子對小溫言帶著濃濃的感情,她竟然控制不住這些類似於本能的行為。
「娘沒哭,娘是欣慰,小溫言醒了。」
她抬手摸了摸小溫言的腦袋,手剛觸摸上就是一頓。
好燙。
小溫言的燒,還沒退。
小溫言眼睛眨巴了兩下,看到了一旁的澹雅,遲疑了。
這個人跟他長得好像……
他怯怯的抓住了澹雅的衣袖,沒有從澹雅的臉上看到厭惡,鬆了一口氣。
緩緩的把自己的小手放進了澹雅的手中,緊緊的握著澹雅的一根手指。
「娘,是爹嗎?」
他的小臉發白,似乎是害怕聽到什麼。
轉過頭急切的問道。
上弦思一愣,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努力賺取積分,給小溫言做親子鑒定。
「乖,先睡吧。」
她笑著把小溫言攬進懷裡,輕搖著。
本就是被苦味刺激醒的小溫言睡意陣陣,也不消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
從記憶里,上弦思知道小溫言因為沒有爹受了不少委屈,甚至也不敢去學堂,因為會被欺負。
也幸得原主是個懂字的,所以悉心教導之下,小溫言比起學堂里盧秀才的學生還要聽話乖巧。
可沒有爹,依舊是小溫言心中的痛。
上弦思看著澹雅,臉上帶了一抹歉疚:「真不好意思,孩子燒糊塗了。」
她從床上下來,繼續去煮葯。
除了那些治療傷寒的葯,還有一些,是給澹雅治療的。
他流了那麼多的血,得補補氣血才行。
「我還給你找了一些補氣血的草藥,等會兒我煮了之後你喝下去,應該會恢復的快一些。」
上弦思把剛剛煮葯的那個陶罐清洗乾淨,又抓了旁邊的一堆草藥放進去。
澹雅一愣,抬腳下床想要下來幫忙,可是大腿卻一陣的疼痛,絲絲縷縷的疼痛幾乎讓他動彈不得。
「嘶……」
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把自己的外袍往旁邊一甩,露出了被鮮血染濕的褲子。
原本雪白的褲子瞬間被鮮血染透。
他眸光一沉。
倒是也不敢動了。
上弦思把葯煎上去,下面又添了兩塊木柴,拍了拍手,連忙跑過來。
「你別動。村子裡面沒有管用的大夫,只有一個李老頭,開一堆的葯也不一定有用,還會訛你大筆的銀子,所以你安靜等著,我的這些葯你喝下去之後會好一些。」
至少能夠安穩住傷勢。
上弦思瞧著澹雅腿上的血,皺眉,一邊從箱子裡面翻出來了自己的一條裙子出來。
灰色的布裙被洗得乾乾淨淨,磨的有些舊了,卻勝在寬大能穿。
往常,冬日的時候,是在裡面穿上厚厚的棉裙,外面這個誇大的裙子的,如今剛好可以給澹雅穿。
「你要我穿這個?」
澹雅眸光一閃,似是有些遲疑的看著上弦思手裡的這條裙子。
如他儀錶堂堂的七尺男兒,穿裙子?
「你的衣服必須要換下來才行,不然跟肉黏在一起,之後怎麼搞?」
上弦思把裙子往他懷裡一塞,直接轉過了身子。
「我又不看你的。」
澹雅臉色僵硬,懷疑中的這一條裙子似乎有千斤重,他連看上一眼都沒有勇氣。
「再說了,我給你換洗衣服的時候什麼沒有見過,趕緊換了,一會兒粘起來了就不好了。」
上弦思清咳了一聲,朗聲說道:「難不成你想等著你這衣服跟肉合二為一?」
古人就是麻煩。
都到這種情況了,居然還磨磨唧唧的。
上弦思聽到了澹雅說話,也不在意,繼續坐在爐子前煎藥,手上的動作更快了一些。
這葯不僅可以補氣血,也能止血,澹雅又流血了,得快點吃藥才行。
院子裡面似乎進來了人,上弦思聽到了腳步聲。
鞋子踩在院子里的干樹枝上,發出乾脆的聲響。
如今已經是下午,誰能過來?
「不知道姑娘還在家嗎?」
盧生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喊了一聲。
想到那個德高望重又總是莫名看她的男子,上弦思身子一僵。
「有人來了。」
澹雅已經換好了衣服,那身裡衣依舊穿著,只是把褲子脫了,外面罩著上弦思的那條裙子,瞧著貴氣散了不少。
可眉眼之間的清貴之氣,依舊讓人不敢小覷。
上弦思抬眼看了一眼,抿唇,或許有些人就是如此,哪怕衣著簡陋,可依舊不敢讓人小瞧了去。
「若是有什麼問題的話,儘管來問我,別怕。」
澹雅瞧了上弦思一眼,柔聲說道。
他整個人都躺在床上,那一條褲子被他當成了繩子綁在了腿上,阻止腿繼續流血。
一面,他竟然還從衣服裡面掏出來了一瓶藥粉,撒在傷口上后,血也慢慢止住了。
她跟盧生沒仇沒怨的,倒是沒怕。
應了一聲,上弦思出了門。
院子里,盧生負手而立,眼角眉梢都帶著淡漠,往周圍看了一圈,他眼中隱隱還帶了涼薄的嘲意。
「你,是不是為了房子的事情過來的?」
上弦思走出來,站在盧生的不遠處問道。
盧生轉頭,見了上弦思之後,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是,你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了,一直都沒有收你銀子,可地契畢竟沒在你這裡,你想要繼續在這裡住的話,那可是要簽個字,壓個字據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來了一張紙。
那張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而且是繁化了的,瞧著工整,可她看了半天也只瞧出來幾個字。
「無要求。」
「賣。」
「嫁。」
房子難道還要嫁人嗎?
上弦思心裡嘀咕著,面對著這一張的鬼畫符也只感覺頭疼。
不敢確定的東西,她可不敢簽。
「你像是往常一樣,在下面簽個字就行。」盧生指了指這張紙最下面空白的位置,似是感嘆的說道:「記得當初見你寫的字,寫的可是不錯,如果是男子的話,說不定還能進京考個秀才。」
笑著說的話,他眼裡卻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