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逼問

柳姨娘這下機靈了，顛顛地跑過去關門，一邊心疼地罵道：「咱們關門一天少賺多少銀子啊！」

夏紅杏不哭了，紅著眼站起來想要衝出去，夏青竹直接把椅子甩過去：「你再走一步試試？」

夏紅杏流下淚來：「你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

夏青竹都氣笑了：「夏紅杏，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這話有沒有道理？從你十四歲到現在，我們倆有七年沒見了吧？我們犯不著害你，重逢之後對你也算不錯，我倒是想問問你，為什麼要害我們？」

夏紅杏眼眶通紅：「你在府里做小姐，過慣了富貴日子，怎麼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

說完又哭：「你以為我想害你嗎？我不這樣做，我們母子就沒有活路！」

「所以你為了你的活路，要把我推上死路？別人害你，你就要害我？」夏青竹質問，「你背後的人是誰？又是為什麼要害我？」

夏紅杏咬住嘴唇：「不能說，我不能說，說了我跟寶兒都會沒命的！」

夏青竹的擀麵杖在桌上敲了兩下，眉眼之中帶著一絲慵懶的冷漠：「這麼說，你是覺得我會放過你？」

夏紅杏愕然抬頭，她方才求了夏青竹很久，還給夏青竹磕頭了，夏青竹竟然不打算放過她？

夏青竹重新拖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我沒什麼耐性，你好好說，或許我會考慮放了你，但是如果你不說，這粥用井裡的水煮出來的，我總得知道那井水吃了有什麼問題吧？要麼你，要麼寶兒，你選一個，試給我看。」

夏紅杏目眥欲裂：「不要動我的寶兒！」

柳姨娘站在門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面上是被夏紅杏的尖叫嚇到的，可內里，她怎麼覺得夏青竹更可怕呢？

這笑眯眯的說著令人發寒惡語的，真是她姑娘？

夏紅杏尖叫個沒完，句句指責：「你的心真狠！寶兒才這麼小，你竟然連他也不放過！」

夏青竹好笑地看了夏紅杏一眼：「誰說我不放過他？」

夏紅杏眼裡閃過一絲驚喜：「那你肯放了我們？」

夏青竹往前探身，用擀麵杖挑起夏紅杏的下巴：「我說了，如果不說，你，或者寶兒，選一個試給我看，選擇權在你手上。」

夏紅杏還待叫罵，夏青竹不耐煩了，一腳踹在她身上，搶過寶兒，一手抱住，一手端起一碗粥：「你說不說？」

夏紅杏嚇得不行，想要上來搶，可是夏青竹抓著孩子的樣子……她是真的敢下手！

「別、別碰寶兒，我說，我說！」夏紅杏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都揪緊了。

「是老爺，老爺讓我給井裡下藥的！」夏紅杏哭喊道。

「夏海林？為什麼？」夏青竹有些不解。

夏夫人心思惡毒，夏明珠另有所圖，可是夏老爺那個人，看起來就是個酒囊飯袋，面上厲害，可背地裡后宅被夏夫人攪成那樣都不知道。

夏紅杏面上猶豫，可看到寶兒，一咬牙全都說了：「我不知道，我先前跟你說的話有一半是真的，只是我不是自己從青樓贖身的，是被老爺贖回來的。」

到底是夏海林的親生女兒，雖然身份低微，只能夠用作利益交換，可被送去青樓，夏海林還是覺得有些過不去。

夏紅杏道：「老爺只說讓我給井水裡下藥，不是什麼厲害的藥物，只是會讓人腹瀉、肚痛……時間長了，就沒人敢來光顧了。」

聽到不是毒藥，只是些瀉藥，夏青竹鬆了口氣。

這群無知的古人，井水是地下水滲透，真要在這口井裡下毒了，這附近的人家都逃不過。

只是夏海林為什麼要讓夏紅杏來下藥？想毀了夏青竹這裡的生意？

可若真是不想讓她們好過，直接關在府里不就行了？后宅可謂是法外之地，如夏夫人的手段，真要被打死了，也不過是席子一裹「病逝」罷了。

幹嘛大費周章的把她們分出來，然後又要給她們下毒？還不是什麼厲害的葯，只是腹瀉而已？

不過這樣一來，剛才夏紅杏推碗給柳姨娘的事兒，夏青竹也就沒那麼氣了。

「老爺沒說為什麼要下藥，又為什麼讓你來？」

夏紅杏咬牙說：「老爺說柳姨娘……」

「他說柳姨娘什麼？」

「老爺說柳姨娘面上看著混不吝，成日里只胡攪蠻纏，可心思深沉，若不是我，別人進不來這院里。」夏紅杏低聲說。

夏青竹目瞪口呆，側眼去看柳姨娘。

心思深沉？說柳姨娘嗎？

想到自己夜裡時不時的就被人擄走，夏青竹對柳姨娘的「心思深沉」表示極強烈的懷疑。

柳姨娘跳起腳來：「天煞的夏海林，竟然用你來騙老娘！」

說著，也是紅著眼眶：「紅杏，我對你如何，你心裡難道不明白嗎？」

夏紅杏羞愧難當，卻仍不知悔改：「只是一些瀉藥而已，死不了人的，卻能救我跟寶兒的命。」

老爺說了，李家已經找上門來了，知道還有遺腹子，雖然不喜她，卻還是要把孩子帶回去認祖歸宗的。

可是她不能，寶兒就是她的命，誰要是把她跟寶兒分開了，那就是要了她的命！

她求老爺，可是老爺說養她跟寶兒需要花很多錢，還需要打點李家，若是不想把孩子送回去，那就幫他做一件事。

所以她答應了。

柳姨娘破口大罵：「你就這樣答應了？當年我真是白教你了，在府里受的苦都是白受了不成？」

夏紅杏苦笑：「沒有白教，姨娘你是真心待我的，我知道，去了李家之後，相公雖年紀大，但是對我還算可以。只是相公走後……嫡妻留下來的那些比我年紀還大一輪的嫡子嫡女卻容不下我。」

柳姨娘那個氣啊：「那你就害我啊？」

夏紅杏想起夏海林說服她的話，低聲道：「我娘用命換了姨娘跟青竹，我……」

柳姨娘一下子卡了殼，頭也垂下去，夏紅杏的親娘確實是她心中的一處虧欠。

可夏青竹不會被夏紅杏這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她抱著寶兒，聲音很清冷：「你娘的確死了，也救了我們，但當年她不那樣做，你跟你娘，我跟我姨娘也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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