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水蛇
這一句話，只是讓楚軒微微挑了挑眉，不能看出喜怒。倒是楚軒身旁的七月，投來有些惴惴不安的眼神。心中卻隱隱想要苦笑，分明她才是晉國的皇后，但是沒有想到，如今看來她的皇后位置，更像是在懸浮在半空當中，非得蘭君怡捨棄之後，才能輪到自己的頭上。
只是她就算心中有再多不情願，也只能接受這樣的一個安排，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不滿。
「不就是一個后位，朕給她便是。」果然這句話，從楚軒的口中說出，可就在說出的同時，蘭君怡的臉上，多了一抹痛苦。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果然心頭如同鑽心一般難受，卻是微微搖頭，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那些蠱蟲還真是厲害，楚軒不過只有一句話，要讓自己做皇后，便將她渾身難受成了這副模樣。
試問，倘若楚軒真把晉國皇后的位置，送到自己的手中，那疼痛豈不是會翻倍，讓她無法承受？
這樣想著，蘭君怡便是淺淺，搖了搖頭，然後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楚軒從剛才開始，就全神貫注地盯著蘭君怡，她心頭疼痛的時候，他深覺煎熬，只恨自己剛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終究是欠考量了。單想著可以用這句話堵住曲靖的嘴巴，卻是沒有想到，給蘭君怡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
曲靖也看到了蘭君怡的反常，不過除掉投過一抹關切的眼眸，他更多的神情乃是不解。那日蠱蟲吞噬，也只有藍碧和楚軒兩人在場，雖然沒有刻意叮囑，但無論是楚軒還是藍碧，都不像是會將這事情說出的多事之人。
因為對他們足夠的了解，蘭君怡才能做如此打算。
「如何處理蘭君怡，這事情我們暫且容后再議，眼下還請平原君好好享受晚宴即可。」楚軒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想到在封后這件事情上，自己還是選擇了逃避。只是這樣的逃避和曲靖並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只是不想讓蘭君怡受傷罷了。
畢竟，她身上的蠱毒，想要解除，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做他的皇后。
曲靖點頭，倒是沒有在這事情上做太多的糾結，要問原因也非常簡單，乃是因為這事情本就不指望楚軒可以立刻答應，而且倘若楚軒真的乾乾脆脆的答應，他還得好好回想一下其中的原因。定然不能貿貿然答應。
晚宴上觥籌交錯，只是每一個人都像是有著自己的打算。大臣們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曲靖這次來者不善，也是為了蘭君怡。
「我真是不明白，那蘭君怡有什麼好，我們的皇上為什麼一直放不下。」其中一位官員帶著疑惑地開口，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依照我的意思，倒不如就這樣把蘭君怡給送出去，那女人就是一個災禍，既然平原國願意收容，我們又何必一定留著。」
這句話，他說得非常小聲，到底還是顧及到了蘭君怡和楚軒，怕被他們聽到。可倘若他們聽不到，他剛剛那句話還有任何意義嗎？
歐陽明遠看了看周圍的同僚們一眼，心中真的有些悲涼，他們如此膽小如鼠，卻掌管著平原國的性命和未來，實在是不能將這些東西，指望在他們的身上。尚且不能當著一個女人說出自己心中的秘密，這以後還能怎麼辦？
不過最後將目光停在蘭君怡的身上，還記得要回答剛才那個大臣提的問題。「平原君想要，但是我們的君王未必願意給。不過所有的一切，都得看那個女人的意思，她若是想要走的話，任何人都攔不住。」
歐陽明遠的話語里，充斥了太多的無奈，在面對蘭君怡的時候，似乎每一個人，都會油然而生一種無力的感覺。
「她會想走嗎？」楚軒對蘭君怡的在乎，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裡，想來在這樣的情況下，蘭君怡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離開的。
只是，他們根本就不了解蘭君怡。
七月的眼睛掠過台下的大臣，似乎想要在眾人當中找尋什麼，最後將自己的目光停在辰皇的身上，緩緩徐徐，對辰皇微微點了點頭。
那辰皇雖然是立在一旁，但也帶著淺笑，對七月點了點頭。
他們之間並無交集，但是如果有了共同的利益，倒是可以邁出這一步來……
辰皇將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似乎有微不可聞的一聲哨音，片刻之後竟然有無數水蛇湧向而出，大臣們慌作一團，都是四下逃竄，於一片混亂當中，停在原地的蘭君怡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她倒不是害怕，留下來，也只是想要摸清楚這群水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數目眾多。
宮中這地方，雖然潮SHI，的確適合水蛇的生存，但是也不至於如此數目眾多，而且水蛇一般都會怕人怕火光，哪有這樣大規模聚集的道理？蘭君怡將眉頭緊皺得厲害，卻是一時半會琢磨不出這其中的緣由。卻見得它們已經到了自己的近前。
楚軒本已經逃離到了安全的地方，瞥見還處在蛇群當中的蘭君怡，便是趕忙沖了進去，將她給帶了出來。蘭君怡抬眸，瞪了楚軒一眼，那副模樣，可不是領情的意思。
她當然不用承楚軒的情誼，因為剛才那局面，她倘若想要出來的話，任何人都攔不住，倒是楚軒有些表錯了情。
不過因為尚且在他的懷中，蘭君怡皺了皺眉，便開始了掙脫。只是她動作幅度算不上大，但是卻聽到楚軒吃痛之後的一聲輕嘆。
「你受傷了？」蘭君怡已經從楚軒的懷中退出，然後皺了皺眉，語氣平和地問道。
楚軒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竟然沒有從蘭君怡的口中聽出半分關切的意思。不敢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只能略顯蒼白地對蘭君怡笑了笑。「應該只是被水蛇咬了一口，不過無妨，它們可不是毒蛇，等會處理一下傷口便是。」
「恩。」他的一番解釋，只換來了蘭君怡的一個字，然後從身上摸出一瓶葯來，「這東西給你，服下即可，我可不想欠了你的人情。」
人情，倘若要還的話，指不定得有多麻煩。所以，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清償，這樣才不會累積到以後。她以前是不知道，所以才會落得那麼辛苦，現在明白了，自然作此打算。
楚軒接過蘭君怡遞過來的瓶子，卻笑得有些蒼白無力。再看看水蛇蔓延的地方，已經有侍衛在清理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這場鬧劇總算是結束了。而且因為這場鬧劇的關係，晚宴估摸著也沒有辦法繼續，文武百官便散開了去。
蘭君怡也將曲靖引到了自己的房中，知道他過來一定有事情要和自己說。之前是不方便，所以才一直遲遲沒有開口，現在這地方，也應該方便了許多。
「今晚的水蛇，倒真像是有人刻意為之。」曲靖一面搖頭，一面感慨地說道，順帶打量了蘭君怡這處地方，這房間雖然裝潢不算華麗，但是裡面的每一件東西，都是精緻到了極致，不會特別華美，但是每一件，都稱得上是寶貝。
只是，這些東西，統統沒有辦法入了蘭君怡的眼睛。
「我知道。」蘭君怡神色如常的開口，她當然知道那些水蛇不過是一個把戲，一個玩笑，但是至於菌體是誰的玩笑和把戲，那真不知道應該如何揣摩。
不過，卻見得曲靖安靜了下來，一雙眼睛停在躺在床榻上的蘇睿上。蘭君怡想到曲靖之前只見過蘇睿一次兩次，想著他可能不認識，於是就介紹到。
「蘇睿。」
「我知道。」雖然和蘇睿並沒有什麼交情，但是曲靖表示，他對這個名字可不陌生。更甚至於是十分熟悉，他很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蘭君怡的死穴，她可以控制蘭君怡做出每一個決定和選擇。當他被人脅迫的時候，蘭君怡甚至會選擇妥協。
他是不明白，到底蘇睿對蘭君怡得有多非比尋常的意義，才能讓不可一世的蘭君怡，被人脅迫。
「我只是有些奇怪，他現在這幅模樣。」蘇睿躺在床榻上，雖然很安靜，但是也感覺不到一絲生氣，甚至於連身體的微微起伏，曲靖也看不出來，一時竟然不辨生死。
蘭君怡緩緩地出了口氣，這件事情，她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同曲靖解釋，只是微微頓了頓，「曲靖，倘若方便的話，你尋個時候把蘇睿帶走，他明日就會醒來。我到時候和他說，他定然也會聽你的安排。」
晉國的皇宮危機四伏，尤其是在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對蘇睿的重視之後，這地方對於他而言，就是危險十分。
所以，他必須要離開。
曲靖點頭，但是臉上帶著疑惑，遲疑了些許之後，才是開口說道。「君怡，我當然可以帶他走，但是你就不怕日後我用他作為威脅，逼迫你就範呢？」
蘭君怡身子猛然一顫，似乎事情只要和蘇睿有關，便會讓她心緒不穩。只能又頓了頓，才繼續開口。「你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