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可隨意

七月不過剛剛離開，蘭君怡就緩緩起身，去到了隔壁的房間，紫苑還躺在床榻上，睡得十分香甜。不過大抵是聽到了蘭君怡的腳步聲，微微蹙眉，將目光落在蘭君怡的身上，卻是好大的膽子，那樣的目光分明在責怪蘭君怡不該這個時候進來，打擾了自己的清夢。

要知道，蘭君怡可是堂堂的主子，雖然楚軒並沒有給她什麼頭銜，但是只就這一點，是不能改變的。倒是紫苑無論如何，也只是淺薄的丫鬟，她如此，怕是有些不大合適吧。

蘭君怡在床邊坐下，看著紫苑這幅模樣，竟然沒有生氣，只是嗔怪了一句。「這外面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想也只有你一人，能夠如此安穩吧。」

紫苑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沖著蘭君怡淺淺一笑，早就沒有了君臣的差別。「怎麼，我看你臉色並不是很好，難道是事情的發展，超過了你的預期？」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紫苑其實並不是很相信，因為在她看來，蘭君怡算是聰明，雖然事情的發展不一定事事都在她的掌握當中，但是也不至於出現太大的偏差，只是她現在的表情，的確有些不大好。

蘭君怡緩緩地嘆了口氣，將整個人虛靠在床邊，臉上的確有了疲憊，她極少在外人的面前，露出如此模樣，「我的計劃，都被諸葛七月猜到了。」

她竟然將剛才才發生的事情，就不帶一絲一毫的隱瞞，統統告訴給紫苑知道，要知道他們在不久之前，還是有些敵對的關係，現在竟然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更何況依著蘭君怡一貫小心的性子，除非是極為信任的人，否則哪會是如此坦誠相待。

只是沒有想到，紫苑偏偏可以得到這樣的榮幸。

紫苑的臉上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略微停頓了會，才是開口說道。「七月是聰明人，你已經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如果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的話，倒是奇怪了。所以她知道不重要，她的態度，才重要。」

這話一說，就表明了紫苑立場。不但蘭君怡對她態度發生了轉變，而且就剛剛那句話，似乎表明他們已經站在同一陣營上。

「我知道。」蘭君怡緩緩地點了點頭，這事情也怪他們之前時間緊張，所以在籌備的時候，就難免出現像是準備工作不足等等問題，就被七月發現了。「如果只是發現的話，我倒是不會大驚小怪，但是她竟然幫著我，好好地策劃了一場好戲。昨天放走曲靖，她可是一個關鍵人物。」

然後她就把七月買通陽朔和辰皇的事情，也告訴給了紫苑知道。七月知道不可怕，可怕的是不過這麼短的時間，竟然可以智能出如此辦法，這才讓人覺得詫異，也須得一直提防著。

「真是個厲害的女人。」紫苑的臉上多了一抹欣賞的意思，如果不是和七月大抵只能做敵人的話，她估摸著倒是可以成為極好的盟友。跟著如此聰明的女人，定然可以省卻很多功夫。

只是七月遠不是一個安分的女人，跟著她，也有被吃掉的可能。

「她何止是厲害，她知道哪些人重利，哪些人重名，重名的人用命來利誘，重利的人用利益來吸引。所以就算她只是孱弱無能的女子，也須得你蘭君怡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好好對付。」紫苑一面分析著，一面輕輕搖頭，只是臉上多了一抹無奈地淺笑。

這是七月的厲害，蘭君怡就算現在知道了，也學不會這一招。非但如此，她就算已經知道，也沒有辦法提防。

這是七月的高明，更是她賴以生存的方式，所以除掉七月一人，其他旁人根本無法學會。

「我只是覺得慶幸，還好在這事情上你和她的立場一致，不然你可玩不過她。」紫苑最後總結了一句，然後瞧見蘭君怡的臉色十分不好，分明已經自己剛才的開口，有些生氣動怒，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她在隱忍著，就算紫苑一再冒犯，也並無生氣的打算。

亦或者，她也沒有隱忍自己的性子，只是從一開始，就不大算和紫苑計較。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紫苑坐了起來，換上一副嚴肅認真到極致的模樣，又是頓了頓之後，才開口詢問到。已經發生的事情她並不關心，關心的只是蘭君怡下一步的舉動。

蘭君怡想了想，在心中微微默了默，她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計劃，「我想，如果我現在要離開晉國的話，楚軒攔不住我。」

一個可以召喚出十萬鬼兵的女人，別說楚軒攔不住，就算整個皇城的侍衛一起出動，未必是蘭君怡的對手。所以就算是損失慘重，也未必可以將蘭君怡留住。紫苑緩緩地點了點頭，她倒是喜歡蘭君怡的這個答案。

晉國是是非之地，能夠快些離開，自然須得快一些。

只是離開了晉國，天下之大，蘭君怡又能去到了什麼地方。

她沒有繼續開口，而是保持了沉默，雖然知道自己無關緊要，但也擔心因為自己的開口，而讓蘭君怡改變了主意，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蘭君怡瞧見紫苑沒有任何反應，笑著搖了搖頭，他們之間雖然並沒有太多時間的相處，但是不得不說非常了解。「你放心，我既然已經在這事情上答應了你，那麼一定會說到做到，也無論我是留在晉國，還是離開晉國，這事情也和你，沒有絲毫的關係。」

她是單獨的個體，絕對不會因為她的關係，影響到了紫苑。

得到了蘭君怡的這句話，紫苑竟然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彷彿從一開始就是打算置身事外，也不管事情會如何發展，只要不讓她受到影響便是了。

這樣說來，到底有些自私，可是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的辦法。

蘭君怡緩緩地嘆了口氣，將唇咬得更緊，略微停頓了下，「你說，如果知道我要離開晉國的話，楚軒會如何？」

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蘭君怡還是會微微蹙眉。

彷彿，心尖上的位置，會劃過一抹分明的疼痛。

紫苑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似乎是在詫異，蘭君怡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幼稚天真的想法。楚軒會如何做，他打算這麼樣，這事情似乎和蘭君怡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關係吧。

她要離開晉國，這是已經成為了事實的決定，就算楚軒有心反對，也沒有辦法阻撓。

蘭君怡瞪了紫苑一眼，似乎是覺得她剛才說得有些不妥，不過那樣凜冽的眼神，卻沒有絲毫震懾到紫苑的意思，那個女人仍舊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樣，其他會怕蘭君怡，可是她卻不會。

蘭君怡吐了口氣，也只能將這事情暫且放置在一旁。「我本以為，昨日曲靖離開的時候，楚軒會出面阻撓，沒有想到他竟然那麼沉得住氣。」

明明知道蘇睿是控制自己最好的棋子，他本以為楚軒是不會將蘇睿拱手讓出，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一直隱忍不發，讓蘭君怡倒是有些奇怪。真不知道楚軒打算就這事情，邁出如何一步來。

「倘若我是你的話，這事情得快一些。」紫苑提醒了蘭君怡一句，然後又重新慵懶地躺回了床榻上，已經日上三竿，他竟然還沒有起身的打算，非但如此，臉上還有了憔悴。

可是，她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我知道。」蘭君怡看了紫苑一眼，然後緩緩地將身子站了起來。這事情倒是不需要紫苑特別的擔心，她已經想好自己要怎麼做了。而且怎麼說，這事情還真得趕巧了來，否則的話，只怕被楚軒提前聞出什麼味道來。

又是緩緩地嘆了口氣之後，蘭君怡繼續開口說道。「以後吧，你就留在晉國，至於要掀起什麼樣的風浪，我並不是特別關心。」

紫苑有些不耐煩地瞪了蘭君怡一眼，不得不說，他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今天一定是蘭君怡最為反常的一日。「我一向安生慣了，只要別人不來惹著我，我當然不會惹著別人了。你擔心自己就好，何苦要管我的事情？」

她那嫌棄的目光，倒是讓蘭君怡無比詫異。

只能，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然後帶著無奈地繼續開口。「你是什麼樣的性子，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你說吧，你何嘗有一刻，是安生了呢？」

紫苑看了蘭君怡一眼，不再反駁。

「走了，就別回來了。」紫苑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緩緩閉上了眼睛，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並不關心。

蘭君怡呼了口氣，雖然其他的話，她不會苟同於紫苑，但是她剛剛的話，倒是真的。她倘若離開的話，就再也不要回來了。晉國這地方，除掉傷心之外，倒是什麼都沒有留下。

目光所及，停在紫苑脖頸上的葫蘆上，這東西之前都沒有見過，如今看上去竟然和蘇睿握在手中的瓶子，略微有些相似。

只是，他們未必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