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形同枯草
蘭君怡的坦白，對於楚軒而言，卻是莫大的重傷，他帶著苦澀地她輕輕地笑了笑，不過因為昏暗得厲害，所以她並沒有發現他那麼無助的表情。
「藍碧是吧，她現在應該已經離開宮中了。」楚軒頓了頓，忍不住輕咳了一聲，空氣中瀰漫出淡淡的血腥味，讓蘭君怡忍不住皺了皺眉，但卻是一言不發，佯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心中莫名，還是被牽動了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蘭君怡表明自己已經記下，藍碧果然已經不在牢中。
「你若是不著急，明日再去也行，天色晚了，你身上還有傷。」知道蘭君怡的性子，或許從來就不願意等待，但是楚軒還是規勸了一句。便是希望她可以將這句話，稍微聽進去一些。
可是，蘭君怡只是沖著楚軒，微微搖了搖頭。「無妨無妨，我可以讓貅斯跟著我一道，你對它的本事，應該可以信任吧。」
貅斯聽得蘭君怡這樣信任自己，所以也是點了點頭，原來他在蘭君怡心中，還是相當厲害的角色。依照他的智商分明沒有聽出她剛才開口這樣說，可是帶著無盡敷衍的意思。
「好吧，它跟著你，我也能放心。」蘭君怡已經這樣說了，楚軒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將目光停在貅斯的身上，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它。
雖然，因為黑暗，看不清楚軒的眼神，但是貅斯分明覺得身上出了冷汗。
「我讓陽朔送你出去吧。」楚軒指了指一旁的陽朔，然後沖著蘭君怡微微揮了揮手，蘭君怡點了點頭，也就退了出去。陽朔跟在他們的身後，待到退出去之後，微微將門給關上了。
「蘭小姐若是要出宮的話，把這個令牌帶上，便不會有人阻攔。不過我想您應該不會一去不回吧。」
蘭君怡接過陽朔遞過來的令牌，對他這句話，倒是略微苦笑，「你既然如此放心將令牌贈送給我，便是知道我就算離開了皇宮，也終究會回來。這地方，我逃不掉。」
若非知道如此，陽朔的精明，又怎麼可能給自己令牌呢。
「您知道，最好。」陽朔輕輕笑了笑，雖然一再提醒眼前這人是蘭君怡，遠不是他的雪姬，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越發地會將他們發生重合，然後竟然以為，他們是同一個人。
不過，他太清楚自己的想法有些過於單純了，也知道倘若這事情讓雪姬知道，她應該對自己很失望吧。她一定希望自己可以在他的行蹤獨一無二，而不是成為一個可以被替代的物品。
「對了，楚軒的身子，是有些不舒服？」帶著遲疑，蘭君怡還是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陽朔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奇怪，「蘭小姐，您這樣問起，可是因為還關心著我家皇上……」
如果不是因為關心，她何必要問起呢？
蘭君怡倒是因為這句話，微微覺得有些不大對付。又是頓了頓之後，才開口說道。「我只是好奇罷了。」
只是，她並非是一個多事的人，也應該知道所謂的好奇，未必是一樁好事情，也未必是應該擁有的東西。所以陪著小心，他略微提醒到。「皇上的事情，我一向不打聽，我也以為蘭小姐不會關心。不過倘若是你想要知道的話，我想只要你開口問問，皇上或許會告訴給你知道。……」
陽朔說得禮貌而認真，但是卻有另外的一層意思，那就是蘭君怡倘若想要知道的話，便只能去找楚軒，自己這裡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吐露一絲一毫。
更何況，他其實也不知道。
蘭君怡點了點頭，既然陽朔不願意開口的話，她自然不會強求，又是微微頓了頓之後，「我從宮外回來，會讓人把這令牌送還給你。」
「這倒不用。」不過是一枚令牌，陽朔自然不會心疼，更何況倘若蘭君怡真的想要離開皇宮，那些侍衛也根本攔不住。
所以，有令牌只是稍微方便一些，但是起不到別的作用。
「那好吧，我就算是收下了。」蘭君怡也不矯情，乾脆地接過了令牌，又是對陽朔點了點頭。「我會在明天早上的時候回來，倒是不用太著急。」
這句話，她是讓陽朔代為轉達。
他也知道，便是點了點頭。
將蘭君怡送走之後，陽朔回到了房中，楚軒躺在床榻上，瞧得是他，便略帶苦澀地沖著他笑了笑。
「怎麼，她還是不能等到明天？」
那樣的性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吃虧。
「她明日早上，便會回來。」陽朔將這句話作為交代之後，並不再言語，將自己藏身在黑暗當中。
楚軒出了口氣，也沒有理會陽朔的無理，只是緩緩將自己的眼眸閉上。
唇上，多了一抹淺笑。
苦澀。
……
謙尚的宅院，距離皇宮並沒有多少的距離，蘭君怡不過花了半個時辰就到了。陽朔給得令牌倒是不錯，那些宮人一看到，便放行了。雖然說不放行蘭君怡也可以自行搞定，但總覺得能夠省去一些功夫的時候，何不直接省去呢？
蘭君怡想了想，讓貅斯變成了人的模樣，扶著自己走了進去。因為之前官員們大鬧過，所以裡面還有些狼藉，藍碧正拿著笤帚在裡面收拾，她步履有些蹣跚，似乎是因為身上有傷的關係。
蘭君怡走了上去，尚且還來不及開口，便被這個女人捷足先登。「蘭君怡，你果然忍不住。」
她知道蘭君怡大概什麼時候會醒來，所以也知道她什麼時候會找到自己。
蘭君怡笑了笑，這事情被藍碧猜到，她並不覺得驚訝，只是覺得倘若這事情能夠一直瞞著藍碧，倒是略微有些不可思議。
便是微微頓了頓之後，「我這次過來，大致上是為了什麼，你應該知道吧。
在她平和的語氣下，藍碧緩緩地點了點頭。這事情，自己還真知道。
卻是故意地將話題一轉，「我之前就覺得奇怪，那群大臣一向懦弱到了極致，依著他們的性子，就算知道謙尚是我的缺點，也絕對沒有膽量，用來脅迫我，應該是有高明的軍師，在後面給他們支了一招。」
蘭君怡笑了笑，可是對於此，他並沒有太多的反駁，而是頓了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這其實是非常冒險的一步，因為就算當時藍碧不答應，那群大臣也不敢毀了謙尚的宗廟祠堂和牌位，因為一旦這樣做了，不但會丟了官位，甚至於還會人人喊打，他們權衡了一下，覺得這事情不大划算。
是因為蘭君怡說了，倘若事後需要承擔任何的罵名，都可以算在自己一人的身上，這才是有了後面的事情。
藍碧沒有想到她竟然承認得這麼的乾脆，難道就不怕自己秋後算賬嗎？
「我和你們的目的都是一樣，是不願意做晉國的皇后，既然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那麼就意味著我們可以同盟和合作。」蘭君怡頓了頓，瞧見藍碧的臉色不是很好，又是繼續往下說。
「只是吧，我的方法，的確略微有些偏激。」
「無妨無妨。」藍碧終於往上，輕輕揚了揚自己的唇角，「只要能夠達到目的，手段不重要。你一定會這樣說吧。」
蘭君怡默許。
倘若不是藍碧先開口說出這句話，那麼她一定會讓這句話從自己的口中說出，道理便真是這個道理。
他們之間總是非常容易，可以達成這樣的默契。
「所以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做這樣的一個說明？」藍碧已經打掃出一片地方。不過又是看了看有些狼藉的後院，她終於將手中的笤帚放下。「看來這裡，明天還得找人來好好打掃。」
蘭君怡卻是眼眸輕輕一變，總覺得藍碧這句話，話中有話，她只是笑了笑，佯裝自己並沒有聽出來許多。不過看了看有些凌亂的宗廟祠堂，倒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還真是又欠了謙尚一個天大的人情。」
說到底，這齣戲真正的難度就在於需要借用到謙尚，引發出藍碧心中的恨意，才能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讓楚軒明白，縱然是有了蘇睿作為自己的把柄和軟肋，也絕非可以任意妄為。
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抗，哪怕她所謂的反抗，也只是將自己弄得一身是傷。
藍碧帶著小心，陪著不是地看了蘭君怡一眼，覺得這個模樣蘭君怡，可比之前高深莫測了太多。她微微頓了頓，然後開口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接下來你應該還有會用到我的地方吧。」
如果不是，蘭君怡才不會這樣刻意前來，她雖然嘴上總說自己虧欠了謙尚，但是還沒有到，如此地步。藍碧是聰明人，所以蘭君怡並沒有兜圈子的打算。話語也非常平靜。「我倒真有事情拜託，不過這事情我可沒有辦法，給你絲毫好處。」
這沒有好處就要辦事情，咋聽上去的要求有些過分，藍碧皺了皺眉。將蘭君怡剛才的話，在心中思量了一番，卻是淺淺地搖了搖頭。
「無妨無妨，反正我也從來沒有從你的身上，討要過一絲一毫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