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忽然消失

顧九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是這麼孤獨，在漫漫長夜裡無盡的孤獨和難受。

思念蕭南宸成了她每日的主題。就算這世間有人拿100年的壽命來換她這無盡的思念，她也不換。

離見蕭南宸最後一面已經是四個半月的時間，整整二百九十五天的日子，別人都說蕭南宸已經死無葬身之地，可是她每每夢見，心裡就有一個念頭，蕭南宸沒死，正在痛苦的邊緣掙扎，他也在思念他，無窮無盡的思念他。

這段日子，她有時反覆坐著一個夢，蕭南宸落下寒潭，一直叫著阿九？阿九？她伸出手去救，沒成想一失足，她也跟著掉下去，可是就這樣驚喜，她不想停止這個夢，她要在夢裡救蕭南宸出來。

可是每次夢到這裡，她便驚醒，滿頭的冷汗，無窮的痛苦，讓她清醒地想去死。

東嶺的春季還算暖和，顧九深夜睡不著，就爬到東嶺的麗正門瞭望。

一眼看去全都是黑夜，黑的讓人發慌，滿天就泛著一顆星星，顧九吹著微涼的春風，心中頓時有了一個念頭，是不是跳下去，她就能和蕭南宸見面了。

是不是這樣，他們就會永遠不再分開了。

顧九慢慢？慢慢靠近？

秋蟬半夜口渴起來，想瞧瞧顧九，就發現床上空無一人，秋蟬驚慌，顧九可不能走，可不能出事，否則她就是死罪一條。

想到此，秋蟬的冷汗便流了下來，這可如何是好？

秋蟬去見陸離，沒想到陸離留宿在蘇婉兒蘇妃那，蘇妃的婢女阻撓，「她一個寡婦的事情，能有多重要，若是擾了娘娘和聖上的好夢，你就得滅九族！」

秋蟬不笨，知道糾纏下去無果，便想到華盞。

秋蟬能叫醒華盞，華盞聽完之後，便差人到處去尋。一路都叫著九姐姐，可是無人應答。

吳一被驚動，過來詢問華盞：「華妃娘娘，這半夜是在尋誰？」

「九姐姐不見了，四處都尋不到，她肯定還在宮裡，她若是想不開？」華盞都快要哭了。

吳一心中明白。若是顧九出事，那麼今晚值班的人都是必死無疑，這顧九是聖上的心頭肉，是聖上的執念，「好，屬下知曉，屬下派人去尋！」

他派人去尋，他自己還得去找聖上。

華盞感激：「吳統領，多謝！」

「這是屬下應當做的！」說完，吳一快速調兵去尋，自己去找陸離。

丫鬟見到是吳一前來，便知道是出了大事，嚇得魂不附體，剛才她竟然趕走了秋蟬。

丫鬟軟了腳，走不動路，吳一大喝：「放肆，還不快去通報聖上！」

丫鬟連滾帶爬，進去，「聖上，娘娘，吳統領在外有事稟報！」

陸離去掉蘇妃的手坐起，想了幾秒，便下床自己穿衣，到外室，丫鬟掌燈，陸離讓吳一進來。

「怎麼了？」邊問話，還自己整理衣服。

「凌霄殿的主子尋不到了，秋蟬找了華妃娘娘尋，屬下以為還是？」

話還沒說完，陸離已經出了門，大步走，邊走邊說道：「派禁衛軍尋，若是尋不到，統統提頭來見！記住是請回來，不是捉拿，人要是少一根汗毛，你們也不用活了！」

蘇妃早也已經出來，聽到這些話，眼裡都是憤恨，顧九，顧九，什麼時候都是顧九，她算什麼！

念緣從來都沒覺得這麼委屈過，也就是在蘇家滿門抄斬的時候，她才絕望過，而今，她也感受到了絕望，她有一種預感，陸離遲早會毀在顧九的手上。

麗正門下忽然通火燈明，顧九一驚，難道是來尋她的？她苦笑，怕是日後她來去都不能自由。

她沒有要下去的意思，而是蜷縮在牆角里，等著他人來尋，幾時尋到幾時回好了，春風裡的寒意，讓她不禁瑟瑟發抖。而她尤不自知。

顧九卻漸漸睡著了，陸離拿著燈籠，率先上來，叫道：「阿九？阿九？你在哪兒？」

顧九聽到有人在喊，她就是張不開口，忽然有人就發現：「聖上，找到了，找到了，娘娘在這！」

陸離扔掉燈籠，幾大步衝過去，差點喜極而泣：「阿九，阿九？你醒醒？」

顧九無動於衷，陸離發現不對經，貓妖，抱起顧九，怒喊：「今夜當值的人全部五十大板，秋蟬照顧不周二十，吳一速叫御醫來，不得有誤！」

清冷的夜，這樣的命令讓人心寒，顧九的無心之失，讓幾十人都受罰。

從而顧九便又多了一項罪名，她是魅惑君主的妖女。

陸離一路抱著顧九，還一直叫顧九，顧九隻是囈語：「南宸，南宸？你在哪兒？我好想你，沒有你我怎麼活？怎麼活？」如此顧九把陸離抱的更緊。

顧九發燒，渾身炙熱，不省人事，陸離守了一夜，她都沒有退燒。

御醫嚇得戰戰兢兢，「聖上，娘娘有心事，有心結，沒有生的慾望，所以才高熱不退？」

「你們這些飯桶，就知道食君俸祿，卻不知道為朕蕭災！去把太醫都帶來，會診！」

陸離愁的黑眼圈頗深，一夜沒睡不說，還罷了早朝。

華盞也在一起守著，一夜二人都么說話。

陸離也沒說一句讓華盞回去休息的話，只是道：「你和阿九姐妹情深，好好與她說道，勸她，讓她活下來！朕先出去！」

「是，聖上，臣妾儘力而為！」

陸離拂袖而去，華盞頓時淚眼婆娑：「九姐姐，我們說好的你都忘記了嗎？你答應我要好好活著的呀，你這樣，讓盞兒怎麼辦？九姐姐，你快醒過來，阿如哭鬧著找娘親呢，你可不能這麼心狠丟下她！你若是敢丟下她，那我也不管，就讓她去流浪好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心狠！」

顧九動了動，但是還沒有醒。

華盞說了太多的話，太醫又行針，至此顧九在三日後清醒。

清醒之後，她看見的便是華盞，還在陸離的懷裡。

顧九雖然醒了，但是渾身乏困無力，說話也沒力氣，只是眼珠子轉了幾圈，索性又即使閉上了眼睛。

陸離大驚：「快看看，怎麼回事，人怎麼又暈過去了？」

御醫前來，把脈，之後回復道：「聖上，娘娘已經醒了，需要吃東西養著，但是只能吃的清淡！」

華盞大喜，「好，我去給九姐姐熬粥！」

陸離這才心裡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把顧九放置好，嘆氣，輕柔道：「朕原本以為你很堅強，沒想到你比誰都脆弱！」

顧九眼皮動了動，繼續沉睡，。

此次風波算是平安度過。

五月，立夏，凌英、秦素，花無影、芳芳悄悄來到會寧府，他們自然是來尋顧九的。

因為這幾年和凌意斷了聯繫，陸離查的太緊，所以斷了聯繫都已經三年。

所以一行人來到東嶺就發現成了無頭的蒼蠅。所以第一步就是想辦法聯繫上凌意。

然後再想辦法救出顧九。

華盞甚少出門，但是因為顧九一直鬱鬱寡歡，陸離才發了仁慈，讓華盞帶著顧九出宮轉轉，見識一下會寧府的風姿。

顧九沒有在會寧轉過，沒想到發展的很不錯。

「盞兒，你經常出來么？」

華盞苦笑，「你看看這出來的陣仗，明裡暗裡跟著多少人，陸離不想讓我逃走，也不想讓我好過，他一直在報復我？」

對顧九的恨意都轉嫁到她身上。

顧九無奈，「你想離開這兒嗎？你想離開的話，我會想辦法，你若是不想離開？？」

「以前我不想離開，那是因為我對他還抱著一絲幻想，後來不離開，是因為我的絕望。現在不離開就是你的負擔，九姐姐，我會隨著你離開！」華盞眼睛里都是虛無縹緲和不確定。

顧九抱住華盞：「這些年讓你受苦了，讓你難受了？對不起？」

「九姐姐，誰都沒有你受的苦多，誰都比不上，再痛也沒有喪父之痛讓人沒有求生的慾望！九姐姐，你不能再有輕聲的念頭？」

「盞兒，那夜我真的打算從麗正門跳下，可是你們尋到了我，我聽到阿如哇哇大哭，便遲疑了？」

顧九一說眼裡泛著淚花。

華盞抱住顧九，「不，九姐姐，幸虧你沒跳下，你若是跳下，我也跟著跳下去，咱們姐妹一起？」

二人在馬車裡傾訴，秋蟬聽的難受，沒想到這二人感情這麼深。

忽然侍衛在外面大喝：「找死不成，知道這是誰的馬車嘛！」

「軍爺，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年邁，躲避不及啊！」是個老人說話的聲音。

侍衛的鞭子已經落下，疼的那老者嚎叫。

華盞揭開帘子，道：「行了，讓老人家先過去，我們走我們的就是！凌意，去看看那老者有沒有傷！」

「是，娘娘！」

顧九沒看，就看著華盞處理。

凌意扶起老者，問詢：「可還好？」

「謝謝公子，謝謝啊！」老者還在顫抖，之前看來是嚇壞了。

「無法就好，告辭！」凌意此時卻發覺自己手裡多了紙條。

但他很快冷靜，迅速返回。

這兒人多眼雜，看不得。

到了一處酒樓，秋蟬一直身旁跟著，凌意也無法稟告。

顧九就瞧著凌意有事，「秋蟬，你隨我出去一下！」

凌意就知道顧九厲害，果然為他爭取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