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多年之後相見

端太后心裡十分氣憤，但也一直忍耐著。她也十分擔心，活了這把年紀，不容易，卻要看著兒子亡江山。

那顧九簡直就是紅顏禍水。

端太后已經寄了無數書信，讓兒子回來。蕭南征不但不回，連封信都不會。

一次醉酒，蕭南征哭的像個孩子，「母后，你為何非要討厭阿九，你若是喜歡她，為我爭取她，她就可以一輩子留在北齊，和我執手江山，生兒育女。和十九哥她就是無限的痛苦，一直得不停地奮鬥努力！你為何就不喜歡她呢！」

「若是再重來一次，母后你能喜歡她，並且還能幫助我留下她嗎？」蕭南征喝的很多，端太后也是聽得是真非假。

「兒子，就算能重來一次，母后還是不會同意，她心裡沒有你，她不會阻斷千山萬水的來愛你，她就算助你，也是因為對你的虧欠，那不是愛？」端妃語重心長，摸著兒子的側臉。

蕭南征也滴下了淚，不，他心裡有道過不去的關卡，要是顧九說從未愛過，那麼他寧可死去！

顧淑玉瞧了一眼低眉順眼的胡妍文，頓時怒氣起來，「太后，胡妃就是讓聖上多年來沒有子嗣的緣故，她根據我們的喜好，習慣，下藥，使得每個人都不能懷孕！」

眾人驚駭，看向顧淑玉，然而這罪魁禍首胡妍文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端太后拍案：「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太后，您老人家問她，聖上出征前前一晚，她宮裡的丫鬟都聽到了她和聖上的對話！」

端太后不想在再詢問顧淑玉為何知道的，她此時此刻，她就想問問，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胡妃，你說是真的么？」

胡妍文心如死灰，跪在地上，一臉都是想承人的模樣，聖上表面上屏退左右，其實還是讓各宮的探子聽的清楚。也是，這是對蕭氏來說十惡不赦的事情！

「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說是真的？征兒這些年對你不錯，哀家也對你是信任有佳，你倒好，就是這麼回報的？你的父兄位列三公，一輩子衣食無憂，無尚榮耀，你就是這麼彙報蕭氏的？」

胡妍文冷笑；「他再也不想回來，這蕭國也要完蛋，你們各個還坐在這兒想著怎麼叫蕭南征回來？簡直可笑，現如今你們該都感謝本宮，若不是本宮，你們如今就算逃命也要拖家帶口的逃命！」

紅櫻過來，瞧著有點瘋癲的胡妍文，悲涼問詢：「這麼說來，我剛成型的孩子，也是你的傑作？」

胡妍文眸子里都是嘲諷：「你一個婢女，替身，還像誕下龍種，簡直不知死活！」

端太后再也聽不下去，「來人，來人，把這個惡婦拉下去，杖責三十，等哀家發落！」

這樣的懲罰，讓眾嬪妃不服氣，還有許多人這廂真的哭了起來，這些年就算蕭南征再不寵幸後宮，但也幾乎雨露均沾！也就是說是胡妍文奪了她們誕下皇兒的權利，想到這，各個越發來氣！

顧淑玉在太監上來之前，給了胡妍文一個耳光，「毒婦，幸虧我的女兒你還沒害到！」

「呵呵呵？幸虧么、還是僥倖？還是本宮放她一馬，若不是太醫說你懷著女嬰，你覺得你呢過順利生下孩子么？簡直就是不知所謂！」胡妍文似乎瘋癲了，哈哈大笑不說，還滿滿都是嘲諷。

端太后氣到心肝肺都顫，「拉下去，把這毒婦拉下去，往死里打！打死都不能解哀家心頭只恨！聖上命苦，竟然納這樣的東西為妃？」

說著一口氣上不來，最終暈了過去。

眾人皆叫著：「太后？太后？」

此風波一過，端太后是真正的病了！想來她十六歲跟著先皇，生下兩個兒子，且全都是能文能武的全才。樣貌俊美不說，還深的先皇寵愛！蕭南征更是從幾十個兒子裡面脫穎而出，成為一朝天子。

端太後年輕時貌美，到了老年也是享福不盡，可是北齊要亡，蕭南征打算一去不復返，還無子嗣這樣的打擊她再也承受不住。

想她十七歲生下蕭懷冷，二十五歲生下蕭南征，還撫養一代英才蕭南宸長大，如今都已經是三十年過去。

五十五歲的端太后，連自己的兒子都沒見上最後一面，在北齊皇都被圍困那一日徹底死去。

這後宮一時凄涼，慘淡，被悲哀籠罩。

這個時候後宮的紅妃做了一個驚天的決定，關於太后一死之事，秘而不發。

一旦發出，那將朝局不穩，還要動搖軍心。

顧淑玉領著長公主，打算遁逃。

卻被紫陽王捉住。

至此，端太后薨的消息還是穿了出去。

北齊已經有人投降。

而遠在戰場的蕭南征，聽到之後，當場吐血，從馬上栽下。

時年冬季，北齊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輾轉了將近一年的戰爭，是時候該拉下帷幕。

蕭南征托著病體，打算投降。

就算知道顧九設計讓他投入戰爭，他也無怨無悔。

穿著大氅，與顧九時隔多年相見，蕭南征竟然眼睛里都是晶瑩。

顧九瞧著，冷冷，不說一句話。

又是薊州，又是斷腸崖。

雪花零星飄落，但是很快又停止。

顧九瞧著千軍萬馬，東嶺，蕭國，北齊。

蕭南征退無可退。

這薊州還有故人，顧九還記得。

陸離瞧著神色淡淡的顧九，心中有些感慨，「阿九，你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怎麼做不重要，是要看北齊皇他想怎麼做！他身後是數萬蒼生的性命，東京已經被圍困仨月，他依舊不回去，還真是？」

「阿九，他就是為見你一面，你可真是心狠，拖到今天才露面！」

顧九倨傲清冷：「當年南宸被困，我眼睜睜看著毫無辦法，誰又憐憫過我？你和他難道不心狠？」

陸離沒想到到這一刻，顧九才將自己心中的憤怒和仇恨第一次言明。

陸離有些寒冷，顧九到底要怎麼樣，他是一點都猜不透的！

蕭南征終於瞧到顧九，一直在調整情緒，調整到終於能說話：「阿九，朕知道你想讓朕投降，但是朕今日要提個條件，你可答應？」

顧九清冷的要死，「好！」

陸離皺眉，「阿九，打我們贏定了，你又何須再？」

「不，你讓他說！」顧九就是想聽聽蕭南徵到底要講什麼。

蕭南征溫聲道了一句：「阿九，你敢不敢過來，這些事我要與你私說，不想被別人聽見！」

顧九眉目稍微一頓，瞧不清楚蕭南征的神色，但是她卻說：「好！」

陸離著急：「不許去！」

蕭國帶頭的人是程榮肆，也十分著急：「娘娘，去不得！」

顧九卻很悲壯：「我若回不來，你們便把北齊撕成碎片！而我就是要尋南宸，為他報仇，我便心滿意足！」

顧九一意孤行，眾人攔不住，又聽蕭南征道：「三日後，朕遞上投降戰表！」

顧九腳步頓了頓，她心裡其實相信，蕭南征說要投降這事兒肯定是真的，他畢竟把東京丟下數月不管，內心早就煎熬到要死吧！

顧九走近，蕭南征卻笑得苦澀：「你就不怕我言而無信？」

「天下蒼生就在我們身後，你不會的！三日罷了，我也該好好歇著了！你不管不顧地逼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蕭南征笑哭，眼淚都快出來，「阿九，你真的不知道嗎？這些年來終於見到你一面，我便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之人，你若是再不成全我，我這將死之人，都不能瞑目的！」

「將死之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南征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斷腸崖一眼，心中卻想著，他也想從那縱身一躍，縱使千夫所指，被所有人責罵，反正他再也聽不到了。

她忽然大聲道：「三日後我將送她到斷腸崖，連同投降戰表！撤！」

無人追趕。

而北齊人卻恨死了顧九，他們認為顧九就是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

蕭南征帶著顧九回來，不顧眾人反對。

有人罵顧九人盡可夫，被蕭南征當即砍下頭顱。

蕭南征罵道：「你的女人倒是對你一心一意，可是她敢去敵國轉上一圈嘛！」

三天其實很短暫，轉瞬即逝。

顧九進了以前的寧王府，才發現顧含玉帶著兩個孩子住在這裡，多年未見，二人都是相互看著，說不出話來。

蕭南征也沒有說話，只是問顧含玉：「房間收拾好了么？」

「收拾好了！」

顧九無疑是驚訝的，「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來？」

蕭南征笑笑；「不知道為什麼，朕就是知道你一定會來！」

顧含玉眼神里都是淡定自若，那些年的驕縱和不可一世早就沒了。

「姐姐既然來了，就先進去歇息吧！」

姐姐？從顧含玉嘴裡叫出來可是不容易，顧九算算，整整等了九年！

「有機會去臨安轉轉，你父親年紀大了，人很孤獨！」顧九能說的也就說了，之後便是很快進了屋去。

雖然是姐妹，可是二人從未和善過，更是從來都沒有交心過，事過境遷，生下的處了沉默就還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