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麻五爺那時候並不知道卜守茹野心勃勃的抱負。
在送卜大爺回鄉下老家的路途上,麻五爺只把卜守茹看作一個孝順閨女。
麻五爺認為,卜大爺被人斗敗了,落到這步癱在床上的田地,也只有回家一途了。繼續逞強是沒有道理的。因此,卜守茹把卜大爺用八抬大轎送走並不錯,且是給了卜大爺面子的。倒是卜大爺太不近人情,一味胡來,才自我了個挨綁的結局。
一路上,卜大爺仍是鬧,還絕了水,絕了食。
到得離村不遠的青山口,卜守茹為了照顧卜大爺的臉面,給卜大爺鬆了綁,卜大爺竟從轎里掙出來,號啕著要往山下跳。
麻五爺先想去攔,後來一想,卜大爺反正是廢了,跳下山去也好,正可全了自己一世英名,便在卜大爺身後停下了,定定地盯著卜守茹看。
卜守茹實是孝女,他的目光剛落到卜守茹身上,卜守茹便把腳一跺,叫道:「五爺,你還看啥呀?快拉住他!」
麻五爺這才和幾個弟兄撲過去,扯住了卜大爺。
卜大爺拚命掙著吼:「你……你們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卜守茹走到卜大爺面前勸道:「爹,這一路上你咋還沒想開呀?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這道理你都不懂么?況且,你回去是享福……」
卜大爺罵:「臭妮子,你……你是想讓我慢慢氣死!」
卜守茹道:「那是你想的,我沒這麼想。」
卜大爺又抹著淚說:「老子就是真死了,也……也要在地底下天天咒你!」
卜守茹不為所動,臉上的表情仍很平靜:「你別嚇我,我知道你死不了。你若恨我,就該留著這口氣看看我的結局。你若不恨我,那就更不會死,你會覺得有我這麼個閨女,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成功。」
麻五爺也說:「是哩,卜大爺!你死啥呀?留口氣在這世上多看幾年風景也好嘛!」
卜大爺不語。
麻五爺心裡仍覺得卜大爺該去死,便又道:「就是真要去死,你也別在卜守茹面前提呀!你想呀,你一提,卜守茹那麼孝順,能不攔么?這就顯得假了,就不是你卜大爺的做派了!不是我麻老五要貶你,這是娘兒們玩的手腕么!」
這話點到了卜大爺的痛處。
卜大爺羞愧了,抬眼看看麻五爺,嘴唇抖動了半天,想說啥,卻又沒說出。
麻五爺還是不依不饒:「卜大爺,我麻老五一向是敬著你的,可今日你這娘兒們的做派就不值我敬了……」
卜大爺真就成了娘兒們,麻五爺這麼傷人的話,都沒激起卜大爺赴死的決心。
卜大爺再不提去死的話了,只一味大哭不止,邊哭邊說:「你們都想我死,我……我還偏就不讓你們順心!我……我倒要看看你……你卜守茹和你……你麻五爺會……會遭個啥報應……」
再上轎時,卜大爺不鬧了,臉上的淚也擦乾了。
以死相逼的最後一手使完,卜大爺再沒啥對付閨女的辦法了,只好先認了命,定定地在轎里坐著,裝出一副榮歸故里的樣子,且裝得很像回事。
到了村裡,也不提城裡的事,卜大爺只對一村的親友們說,自己是得了癱病,不能侍弄轎子了,才把城裡的轎號交給了閨女,自己樂得享幾年清福。
然而,到得第二日離別時,卜大爺卻當著麻五爺的面,對卜守茹說:「妮兒,老子今日當面給你說清楚:我卜永安不會認命,更不會毀在自己閨女手裡!老子還要重回石城的!一定要回去!老子是爺!是爺!這話你給老子記住了!」
卜守茹笑道:「真有那一天,我就跪在城門口迎你!」
卜守茹認定這是瘋話,回城的路上就對同坐在八抬大轎的麻五爺說:「我爹是被轎子搞瘋了。」
麻五爺笑了笑:「可不是瘋了么?不瘋會把你這俊閨女許給老不中用的馬二爺么?當初,你爹提起這話頭時,我就說他是瘋了。你爹偏說我不懂,非要我立馬去找馬二爺談……」
卜守茹不願扯這話題,又嘆了口氣說:「鄉下空氣好,在鄉下呆上幾年,我……我爹那瘋病或許會好些。」
麻五爺搖搖頭道:「好不了的。男人的心你不懂,我懂。你小心了就是,你對你爹再孝順,他還是要和你作對的,從今日開始,你爹最恨的人再不是馬二爺,只怕就是你卜守茹了!」
卜守茹苦苦一笑:「他若真這樣,我也沒辦法……」
麻五爺胸脯子一拍:「有我在,你就有辦法!五爺我是斷不會看著你爹和馬二爺難為你的!」
卜守茹凄哀動人地沖著麻五爺微微一笑,點點頭說:「那我今後真就仰仗五爺了!」
麻五爺道:「好說,好說!」
這麼說著,麻五爺的心已亂了,兩隻色迷迷的眼老在扒卜守茹的衣裙。滿眼都是衣裙下那雪白的軟肉。還一遍又一遍想像著把卜守茹撲倒在地上的景狀。
在麻五爺看來,卜守茹已是他碟中的菜了,他是想啥時吃,就能啥時吃的。按著卜大爺的意思撮合這門親事時,麻五爺就想過,他是為馬二爺幫忙納妾,也是為自己討個長遠的便宜。
討便宜的機會現在就在眼前,卜守茹和他同坐一乘八抬大轎,一陣陣脂粉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鑽,他只要伸伸手,那軟肉就吃到口中了。
這就躁動起來,極想摟過卜守茹,立馬把她剝個凈光。
手已要伸過去了,卻又想到:自己要討的是長遠的便宜,這般急急的動手,會不會讓卜守茹生出厭煩,進而壞了日後持久的溫存?
看得出,卜守茹心情不好。
也難怪,叫誰碰到這些事,心情也好不起來。
然而,又揣摩,或許越是心情不好,才越是做那事的好機會?
卜守茹心裡有數,他的忙不是白幫的,沒好處,天王老子也請不動他麻老五。他今日這樣給她幫忙,就是因著看中了她一身的軟肉。他早就說過要吃她的。出了村,硬往她那八抬大轎里擠時,她也該看出他的意思了。
卜守茹自然看出了麻五爺的意思,可卻沒有一點慫恿的眼風,只正正經經地對麻五爺說:「五爺,你說說看,你日後想咋著幫我?眼下我倒不在乎我爹咋想,只是老琢磨該咋對付馬二那老東西。你說馬二應下的那十五家轎號會老實給我么?」
麻五爺心猿意馬地應付道:「好說,好說。」
卜守茹眼一瞪:「啥好說?」
麻五爺一把攬住卜守茹,笑道:「你卜守茹的事都好說……」
卜守茹把麻五爺推開了:「你還沒回我的話呢,馬二爺若是不老實給我那十五家轎號該咋辦?」
麻五爺的手又伸了過來,在卜守茹高高聳起的胸脯上摸捏著道:「好說嘛,老子帶上幫門的弟兄打上一架就是!」
卜守茹問:「以啥名目打?」
麻五爺的手乾脆插到了卜守茹的懷裡:「名目是現成的,老子是你們的中人么,要主持公道嘛!」
卜守茹點點頭:「倒也是……」
這時,麻五爺已顧不得卜守茹說什麼了,手在卜守茹溫熱的懷裡摸著,渾身的血便直往頭頂涌,滿腦子只一個把卜守茹做掉的念頭。
於是,粗野地去解卜守茹的衣裙……卜守茹這才認真反抗了,兩隻手牢牢護住自己的腰,說:「五爺,別……別這樣,你……你說過的,你是我娘家叔……」
麻五爺道:「又不是親叔,沒事的!」
卜守茹拚命把麻五爺往一邊推:「你……你滾遠點,這……這是在轎里……」
麻五爺的臟手已硬插到卜守茹的腹下,在卜守茹的大腿根摸著:「不怕的,這些抬轎的全是老子幫門的弟兄……」
卜守茹仍不幹,兩腿死死併攏在一起,說:「五爺,你……你別胡來,馬二爺知道了,饒不了你……」
麻五爺的手還努力地往下擠著:「老子才不怕啥馬二爺呢!沒有老子,也沒有他馬二的今日!這老王八自己知道!」
卜守茹說:「可我怕,我……我已是他們馬家的人了……」
麻五爺道:「你也別怕,這老王八敢碰你一根X毛,老子和他沒個完。」
卜守茹知道,自己遲早要從麻五爺手裡過這一刀的,只是沒想到這一刀來得這麼快,且又是在八抬大轎里。
於是又說:「五爺,你……你別這麼急,回城我還要請你和弟兄們吃酒的,咱……咱們有的是時間。」
麻五爺想想也是:肉已到了嘴裡,再也跑不掉了,自己早一些吃,晚一些吃,都是一個吃,況且在轎里,地方狹窄,也做不好。便打消了做的念頭,只把兩隻手在卜守茹身上摸了個遍。
卜守茹開初並無一絲要做的意思,可麻五爺那不斷的摸捏,卻撩起了她的情思。讓她一次又一次想起了巴哥哥,老覺得摟著她,撫摸她的是巴哥哥。後來,身上便燥熱難當,緊接著,又是一陣陣難已言喻的舒心和歡愉,讓她差點兒叫出了聲……當晚,在威龍酒家吃過酒,麻五爺借口送卜守茹回家,把同來的弟兄都打發走了,只帶著個仇三爺和卜守茹一起回去。
仇三爺不解麻五爺的心意,說:「五爺,有我在,你老也回吧!」
麻五爺道:「我不能回,我……我還有事要和卜守茹商量哩!」
又眨了眨眼,問卜守茹:「是不是呀,卜守茹?」
卜守茹沒理麻五爺,只對仇三爺說:「三爺,我們的事你別管!」
到了家,進了卜守茹原來的閨房,麻五爺沒和卜守茹說上三句話,就把卜守茹往床上按。
卜守茹那時還是清醒的,拼力掙著,躲著說:「五爺,咱可得說清了,我並不欠你啥,你先說要做我娘家叔,這會兒又要弄我,日後可別悔……」
麻五爺喝多了,話就說得混賬:「啥娘家叔?就是親叔,我也得弄你!我不悔,能弄上你這樣的俊妮,老子有啥悔頭?就算今日死在你身上,老子也不悔!」
卜守茹仍是不讓麻五爺碰,又跳下床,隔著一張桌子對麻五爺說:「你弄了我,日後咱咋說?」
麻五爺道:「俊妮,你說咋說咱就咋說,你……你就是讓我馬上去宰馬二這老王八,老子也去宰!」
卜守茹這才順從了,讓麻五爺摟著,脫了衣裙,赤條條躺到床上。
麻五爺被卜守茹美麗的軀體震懾住了,獃獃看了好一會兒,才撲上去,摟著卜守茹一陣亂親,親卜守茹的胸脯,卜守茹的大腿,還有讓卜守茹說不出口的地方。
卜守茹覺得麻五爺和馬二爺一樣,也是做狗的料。
不曾想,接下來,麻五爺和馬二爺就大不相同了。
俯到她身上后,麻五爺立馬讓她破了身,讓她平生第一回領略了一種陌生而又讓她嚮往的痛楚。那痛楚來得快,去得也快,在麻五爺強健軀體的劇烈動作中,痛楚只一會兒功夫便消失了,就如同一杯水潑到乾渴的地上,轉眼間就幹了,剩下的只有刻骨銘心的歡快。
歡快把最後的理智都葬送了,本是一場交易,此刻卻忘記了,連整個世界都忘記了,塞滿心間的只有本能的慾念。
禁不住便*,便叫出了聲……做完之後才知道,自己流了不少血,大腿根和小腹上都是紅紅的,麻五爺身上也是紅紅的,床上沾了不少血跡,繼而,又隱隱感到下身疼起來。
這才知道,自己從今以後再不是清白的人了。
不由得想起了巴哥哥,恨巴哥哥那夜太無能,才讓麻五爺今日討了這大便宜。
這樣一想,方才的歡快全記不起,只覺得心裡苦澀難忍,禁不住就哭了起來。
麻五爺也沒想到卜守茹做了馬二爺的妾,卻仍是大閨女,弄完以後很是動容,摟著滿面淚水的卜守茹賭咒發誓說,要對卜守茹好,要把卜守茹當自己的結髮太太一般看待,還說,若是今日讓卜守茹懷了胎,自己便找馬二爺去認孩子。
第二日早上,麻五爺心滿意足地走了。
麻五爺和卜守茹這夜鬧出的動靜,仇三爺知道。
仇三爺透過半開著的窗子,眼見著麻五爺走遠了,才進房來看卜守茹,很是小心地對卜守茹說:「卜姑娘,你爹走了,巴慶達又不知下落,在城裡,也……也只有我仇三和你在一起了,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卜守茹不知仇三爺要說啥,便懶散地道:「你說。」
仇三爺說:「我知道麻五爺對你沒安好心,一直……一直就沒安好心……」
卜守茹道:「我知道的。」
仇三爺又說:「你若是沒到馬家去倒還罷了,如今到了馬家,他還和你這樣亂來就不好了……」
卜守茹這時已猜到仇三爺要說啥了,忙道:「三爺,你甭說了,快喝茶……」
仇三爺不喝茶,偏要說:「你不能和麻五爺做那種事,那種事不是好女人做的……」
卜守茹一怔,突然抬起手,對著仇三爺就是一個耳光:「放屁!讓我專心服侍一個糟老頭子,就……就算好女人了?」
仇三爺被打愣了,怯怯地看著卜守茹不敢作聲。
卜守茹眼裡湧出了淚水:「我……我是女人,不管是好女人還是壞女人,都……都是女人,三爺,你……你就弄不懂么?」
仇三爺不語。
卜守茹又說:「況且,我……我還要侍弄好咱的轎行,還得和馬二那老不死的斗下去,你……你說,我除了靠麻五爺和他的幫門,還能靠誰?」
仇三爺眼圈紅了,先點了點頭,后就長嘆一聲道:「卜姑娘,你……你命太苦了……」
卜守茹搖搖頭:「三爺,我不信命,我今生今世就要拼拼看!我不信這世界就是我爹、馬二爺和麻五爺這幫臭男人的!三爺,你看著好了,終會有一天這石城裡會四處飄著我的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