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尊老愛幼
似一柄枝棒攪亂了一江春水，猶山崩地裂的激烈打鬥忽遠忽近，來回往返，擾攘得上至九天宮闕下至五洋黃泉都雞飛狗跳。
顧蘺霜雙手平衡展翅翱翔，一腳微弓一腳指尖點地，萬萬不敢大意的智齒硬咬牙關提起內力托住背印，順流滑暢的如魚身影彷彿行走於地土之上來去自如。
相互爭霸的每每幾回合下來，應允是勢均力敵分不出勝負，可感受真切的顧蘺霜卻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幽面迎來的陣陣雷霆似在懸崖邊上徘徊的險峻，且伴隨著連綿不斷的拳頭交替，縱是她想出手應對都無力招架。
尤其孜孜不倦的老頭子如電動馬達一般不知累為何物簡直不是人，隱隱約約還有種沒有使出全力以赴的感腳。
「呃……」
細密汗珠滴滴滲透表面，晶瑩的包裹上絨絨透明軟毛，一顆一顆像水晶球唯美，只是映襯著發白的神色卻不似那麼美好了。
「嘿嘿！」
大約看出一些端倪，老頭子大露齒牙呵笑幾分，眉間一扭一動的似帶著某種誘惑道：「小女娃子堅持不住了吧~這要是肯破點財的話不就不用遭罪了嘛。」
可恨可憎的面目簡直是赤果果的威脅。
對於比他的悠閑之下，顧蘺霜的狀況可慘多了，明顯內力要支撐不住了哪還有什麼閒情逸緻反唇相譏，只能透過層層障礙瞪著銅鈴眼企圖用這種方法來控訴自己的不甘。
呸呸呸！老子辛辛苦苦賺來的家底哪有拱手相讓的道理！
不就是以大欺小嘛，算什麼英雄好漢，還就不信脫不了身了！
她定心沉沉加快速度，用無聲的抗議表明了回答，如此有骨氣不服輸的精神亦讓老頭子也不禁刮目相看。
呵，果然是師徒，都一樣的倔脾性！
故作惋惜哀嘆一口，皺得似包子的糙臉頗有幾分看傻子的顏色：「嘖嘖嘖，好好的女娃子咋不懂得變通哩。」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哪怕是脾氣再好的人都會被激將得猶如萬隻螞蟻在啃蝕心骨般肝腸寸斷。
聞言，顧蘺霜臉面早已扭曲得燃燒掉了最後一根理智，堅定下心中決定足下越發力氣向後滑去，若有若無的彷彿盛滿燎原之火的餘光也幾番向旁恍去……
俗話說得好：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油光禿頂的老頭子今而正勝得意壓根無意覺察至此小動作，亦者發現了也不甚多想，簡直白白給了顧蘺霜一個大好時機。
臭老頭，受死吧！
驟然不及之下，她換身形移腳尖輕盈往右猛蹬，與此同時手上攥緊的骨刀也以疾風乘波的速度敏捷趕來。
悉數的發生僅僅只在瞬息，剎那反應過來的老頭子眼睜睜瞳孔一縮，顯然不可置至的顫了顫。
如此大膽的行為恐怕還真沒有幾人敢做到，不光想要順利脫身而出還想要反擊一回，不得不說這種擁有超能信心的人確實是不可得的人才。
可到底……還是太年輕了點！
風吹葉落滿枝條，眼看骨刀差著小半節的距離便可割斷這條纏人的線，顧蘺霜喜上梢頭鉤成笑臉，洶湧澎湃的心臟也隨之跳動越來越快。
猝然，不知鳥啼叫聲聲直衝九天雲霄，眼見即將完成大業之際，那似乎安裝了追蹤器的拳頭突兀一頂！
堪堪錯過了刀膚相見的機會，且巴巴地手腕一扭，活靈活現宛如蛟龍般兩頭聚首而來。
完了！要玩完了！
這是顧蘺霜的第一個想法，萬萬沒料到老頭子經歷過的臨場反應比她吃的飯還多，悔不當初的念頭一根一根恰似打了激素的草瘋長滿頭皮頂。
只是如今說什麼也都晚了，難道在這廣闊的天空還有第三個人出現嗎？
連雙眸都來不及闔上的時期，感受冰涼鑽進毛孔的泠泠，約摸還帶著幾縷幽幽梅香的氣味徘徊鼻下。
嗯？
這大夏天哪來的梅花？
該不會是五官被打壞了吧？
可為毛不疼呢？
無數個十萬個為什麼在腦海形成，緊接著周身氣場一變，清冷的氣息包裹住自己，緊接著便落到了個陌生的懷抱。
像是連體嬰兒一般，兩人輕鬆越過了幾輪重鎚，雙眸少焉豁然開朗的一片海闊天空，順著優雅地轉圈而後才離了那老頭子幾里米遠。
「前輩，還望手下留情。」
恍如空山新雨後的悠然之聲，低沉的嗓音略帶些磁性的感覺，只是表面畢恭畢敬的樣子內在卻毫無求饒之意，反而不卑不亢的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厲害了，我滴鍋！
顧蘺霜以一種嚮往的姿態抬起頭仰慕著救命恩人，矮了一個腦袋的視線緊緊攀住那擁有天神容貌的側顏，大到分明的線條小到細絨的毛孔，每一筆每一畫都完美得叫人嫉妒。
也許是她的視線太過於灼熱，惹得救命恩人極其不自在的扭過頭，一張似乎陌生又熟悉的臉龐呈現面前。
是那個什麼夜！
倏忽的兩隻雙眸撞到了一起！
一雙像桂圓核的黑耀明珠，燦爛得好比火球般熾烈，熊熊燃盡每一寸草坪。
另一雙卻似大海般波瀾平靜，毫無一點一滴的色彩，彷彿盯久了連自己都會沉溺在一片死海中，無法自拔。
不知怎的，此時此景仿若呼吸都變得輕了，兩人久久對立相望誰都無言……
「喂！你們能不能考慮一下我這個老頭子還在呢！」
頃刻，不應景的河東獅吼震碎了鏡花水月，老頭子吹鬍子瞪眼的就差滅了面前這對辣眼睛的狗糧。
從鼻子裡面通出來的哼氣代表著他的不爽，現在的小年輕呀，實在太不懂得尊老愛幼了！
「……吭吭」
驚得顧蘺霜渾身雞皮疙瘩一跳，趕緊退出沾有襲香的懷抱，不自然輕咳兩聲試圖緩解掉自己的尷尬，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就差躲到某個地縫裡再也不出來了。
反倒是蘇黎夜瞅了眼空落落的右手，似乎還殘留著馨香餘溫，瀲秋波光里的神色換了又換方才失笑應答。
「前輩說笑了，不知前輩接下來還有何指教？」
一說這個就來氣：「指教？我呸！剛才誰要你多管閑事了！江湖規矩兩人決鬥決不允第三方插手，難道你這個小子不知道嘛！」
老頭子橫眉怒對，本來可以去好好炫耀一番，現在好了，還不夠丟臉的呢！
畢竟當年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