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要我亡，不得不亡
顧蘺霜是個思想活躍的人，眼見著一座一座假山擺放錯落不整，且每座假山上都特意修建著景緻不同的亭台樓榭，顯得詭異又有心。
馬上她的注意力便被帶到了眼前九曲迴腸的石子小徑上，腳下四通八達的路根本分不清是哪個方向，像是迷宮一般惹得人頭暈目眩。
「這是什麼地方？這麼多假山他們能走的出去嗎？」
顧蘺霜緊緊跟在蘇黎夜的身後打探著周圍的環境，入幕除了灰撲撲的石頭外就還是一堆石頭。
她都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跟丟了人，然後孤獨終老的在這徘徊餘生了。
女子悠揚的聲調不斷在風中飄蕩，造成了一段不大不小的回聲穿梭在十幾個圓孔里不絕於耳。
蘇黎夜大步流星走在前端開路，聞見問題還是非常不吝嗇的抽空回答了幾句。
「宮牆深重，不過是無聊嬪妃打發時間的牙祭罷了，走得時間久了自然摸索得出裡面的門道來。」
聽此，儘管顧蘺霜並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如何，但是點點似乎帶著唉嘆的語氣莫名透露出來幾許莫名的辛酸。
嗯？
他個大男人又不是那些妃子有什麼好惋惜的！
甩開腦子裡面不著調的東西，顧蘺霜又道：「既然你來過一次了，對於走出去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畢竟看著剛才那副聖眷在握的表情，怎麼著都不像不認識路的樣子。
蘇黎夜氣定神閑踏著腳下微微隆起來的弧度，半晌一步一步走到個分岔路口才緩緩停下。
兩旁景緻不一的大石屹立在草邊，中間一條小小的棧道打下層次分明的黑灰兩色。
正正好他便隱藏在黑影里慢慢啟唇：「我確實來過此地，不過當時……」
「咵咵咵，咵咵咵――」
話才剛說半截，一道不合時宜的腳步聲猛然鑽進耳膜，條件反射的顧蘺霜頓時拉起蘇黎夜的手便躲進了一處三角形支架的山洞裡。
與其說是山洞，其實只是個只能容納下半個身子的小牆角，因為正好有個假山堵在後邊，所以自然就造成了一片黑影的視覺效果。
黑漆漆的牆角里簡直可以說是完全的伸手不見五指，只能聽見彼此急促的呼吸聲以及因為過於緊張所造成的砰砰心跳。
顧蘺霜喘著粗氣仔細聆聽外面人的動作，一雙黑呦呦的雙瞳在此時此刻卻顯得異常明亮鮮活。
只是她全然沒有注意到現下自己渾身上下都被包裹在一股似有似無的梅花香氣中，兩人緊緊依靠在一起的雙肩更是增添了些不明意味。
蘇黎夜用手扶在頭頂的石壁上才得以支撐身體，比某女高了一個腦袋的距離微微下低，好似壁咚般的姿勢讓他神色一暗。
帶有少女獨特的馨香久久縈繞在鼻尖，好像四月春暖花開的時節有種甜甜的味道，散發開來不禁會讓人一嘗芳澤。
他猛然間的呼吸沉了沉，綠油油的雙眼好像在盯著屬於自己的獵物樣專註，就差似個深不見底的蟲洞般都快把人給吸進去了。
「……」
兩人同處一室無言，狹小的角落裡任誰都沒有開口，外面大隊侍士也像踩在心尖上的琴弦一步一步逼近他們存在的地方。
「咵咵咵，咵咵咵――」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亦時間顧蘺霜緊張得連呼吸都輕了幾分，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掌連自己都沒有發覺得出了一整個手心的密汗。
機靈得像小兔似的大大曜眼似受到了驚嚇般豎起了全身的防備貼在岩邊。
凌亂的正步逐漸踱腳而來，清晰的震動感好像就在他們旁邊的間隔般近，頓時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遠遠到來的好像還有別隊侍衛的踢踏聲。
聽著聽著正步的響聲突然安靜了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另一個方向帶有大刀闊斧的蒼老聲。
「哈哈，蕭大侍衛原來也在這裡啊！」
聞言，顧蘺霜簡直沒有當場吐血身亡就算好的了，神馬情況啊？說好了侍衛只有一隊的怎麼又了個地毯是搜索！
這是天要我亡，我不得不亡的節奏啊！
外邊，一條小小路徑上銀灰色的光茫在他們披的鎧甲上反射出清冷的色澤，從雙方一模一樣的裝備打扮不免不難看出來其實是統一戰線的。
只不過兩方勢均力敵的身上釋放出如水如火難以相交的氣焰，就像一場無聲的戰爭瀰漫著沒有烈火的硝煙。
停在原地帶頭的侍衛遠遠見著從面前走來個身體似乎有點發福，但依舊難掩蓋身上豪邁氣質的老人。
他忽而神色變了變，大半個隱藏在鎧甲里的臉冰凍得似臘月寒冬還來的冷冽。
「祁太尉怎麼會在此地，難道沒有人告訴太尉今晚輪守的地方是哪裡嗎？」
別看語氣冷冷清清的，但顯而易見透露出來的不悅只要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只是奈何了有些人的臉皮比較厚，所以對於這種甩臉子的話充耳不聞。
「呵呵，蕭大侍衛真的是說笑了，我的地方不一直都在這兒嗎？」
面對面的絡腮鬍子老頭昂頭大笑幾聲，堅定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子直射不遠的帶頭侍衛，顯然今天就打算幹上了。
俗話說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眼下有幾個不服氣的人立馬護犢子般反唇譏諷了回去。
「可……可是侍衛處的人已經把祁太尉和我們蕭隊的地方互換過來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們怎麼會不清楚……」
儘管小聲小氣的音量有點像自言自語，但大家都不是聾子自然而然個個擁護著自己的隊長便互罵了起來。
「呵呵噠，我們祁太尉可是上過戰場打仗的勞苦功高，自然我們想守哪裡就守哪裡，哪還需要聽那些初出茅驢的話！」
「你們這是說的什麼話，侍衛處可是由皇上親自御封的，難道你們是抗旨不成？」
「放屁！……」
你來我往的場面猶像菜市場大媽討價還價般的荒唐滑稽，只是此時此刻他們口中的主人公卻只默默在一旁冷眼看著著一切。
任誰都沒有先開口，好似早已經習慣了此番局面，也好似兩人之間利用小兵的互相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