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花燭夜
沈秋白搖著玉骨扇,將珹憶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嘴裡連聲嘖嘖,笑道:「本公子可以說是閱美無數,不曾想倒是看走了眼,咱們家的小珹憶打扮起來還真挺養眼的,真是應了那句『人靠衣裝馬靠鞍』啊!」
未離先生一邁進院子里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不由得輕笑一聲,柔聲道:「閱美無數?原來師兄你這麼風流的嗎?」
沈秋白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了,待未離先生走過來后,他用扇子半擋住臉,對他乾笑道:「這……這不都是為了公事應酬嗎,不過師兄可是潔身自好的人,你不要誤會了。」
未離先生笑了笑,不再搭話,拱手對景宸與珹憶施了一禮,「未離在此恭喜王爺和公子了。未離身無長物,不曾備得什麼厚禮,不過我想這個二位應該用得到。」
說著未離從袖袋裡掏出一個小木盒來遞到了景宸手裡,而後又快速地回到了沈秋白身邊,歪著頭沖沈秋白眨了眨眼睛,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
沈秋白給他比了個大拇指,笑得有些欠揍,「還是師弟考慮的周到,為兄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景宸看了一眼手裡的小木盒,若無其事地收了起來,珹憶好奇地看了一眼,有些茫然。
景宸輕咳一聲,「好了,都到正廳去吧,酒宴已經備好了。」
他話音剛落,就被景宸一把抱了起來,珹憶紅著臉,小聲道:「阿宸,我……我自己能走的。」
景宸低頭看著他,柔聲道:「男子相戀畢竟不常見,我不知道別的男子成婚都是怎麼辦的,不過別家的女兒出嫁都是由兄弟背上花轎的,我現在給不了你光明正大的婚禮,不能帶你跨馬遊街,那麼至少這段路由我抱著你走。」
珹憶心裡一陣發熱,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就乖順地將頭靠在了景宸的肩膀上。沈秋白含笑看著這一幕,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未離先生身上,霧氣昭昭的桃花眼裡一片落寞。
這場婚宴只擺了兩桌,景宸與珹憶、景昭、沈秋白、未離先生五人圍坐一桌,管家陳漢昌與月影、秦然、燕飛、燕清五人坐在了另一桌。
沈秋白先端著杯酒笑道:「來,阿宸,珹憶,兄弟先敬你們一杯,祝你們情比金堅,白頭偕老。」
景宸笑了笑,與珹憶一起舉起酒杯與他碰了一下,「多謝。」
放下酒杯后,沈秋白搖頭嘆了一聲,故作感懷地說道:「唉,想當初你可是我用一顆糖都能騙得喊哥哥的小蘿蔔頭,一轉眼都娶媳婦嘍,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景宸白了他一眼,「可沒人讓你孤家寡人啊,尋著中意的了,也可以領回來給我們看看。」
沈秋白的眼睛悄悄往未離先生那裡瞥了一眼,苦笑道:「我啊,應該就是孤家寡人的命了。」
景昭笑道:「秋白哥這麼一表人才的,怎麼也不會是孤家寡人,你看我哥平常總冷著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現在不也把珹憶哥哥騙到手了!秋白哥你看起來可比哥哥更溫柔,一定會有人喜歡你的!」
「你說得對!」沈秋白壓下心裡的苦澀,輕輕地點了點頭,沒看到身邊的未離先生悄悄紅了臉。
接著另一桌的五個人也各自說了句祝福的話,景宸便被沈秋白拉著拼酒去了,直到亥時初,二人才算喝了個盡興。
不過景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喝了不少酒也還是眼神清明,並未顯露多少醉意。反倒是沈秋白心裡裝著事,雖然是他拉著景宸喝得,但喝到最後已經有些醉了,抱著未離不撒手,誰要去拉他,他就往未離懷裡鑽,幾次險些碰到未離的傷處。
景宸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他這個樣子今天也是回不去了,燕飛,你去陶然居收拾一間客房來,今晚就讓他住下吧!」
「不用這麼麻煩了。」未離先生一隻手扶著沈秋白,讓他站得穩些,「師兄今晚同我睡就好,他這個樣子也總得有人照看,等下麻煩月影師父幫我把師兄送回去就好了。」
景宸想了想,緩緩點了點頭,「那就有勞未離先生多費心了。」
送走了未離先生與沈秋白之後,由陳漢昌領著丫鬟把殘羹剩菜收拾了,景宸則牽著珹憶的手回房了。
一推開門便看到了滿屋子的紅色,八根紅色的紗帳穿過房梁掛在屋頂的幾個角落上,中間結成了繡球,鎏金的紗帳低垂著,擋住了八折赤金雕花的屏風。
珹憶輕輕撩開紗帳走進內室,往常的天青色帳子換成了大紅色,一支支蠟燭被罩在紅色的燈罩里,金獸香爐里燃著檀香,輕煙裊裊,襯得一切如夢如幻。
「喜歡嗎?」景宸牽起他的手走到床邊坐下,柔聲問道。
珹憶紅了眼眶,輕輕點了點頭,「喜歡。」
景宸走到桌旁,拿起酒壺斟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到他手裡,在他身側坐下,溫柔地笑了笑,「喝了這杯合巹酒,從此你我便是夫妻了。」
珹憶握著酒杯的手都有些顫抖,他張了張嘴,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可是最後也只是沙啞著嗓子喊了一聲阿宸。
二人雙臂交纏,共同飲下了合巹酒,看著珹憶發紅的眼圈,景宸忍不住挑起了他的下巴,輕輕柔柔地吻了上去。
珹憶抓著他後背的衣服,動了動唇回應他的吻,胸膛里像揣了只小鹿一樣,一顆心跳的劇烈。
好一會兒景宸才放開了他,低笑一聲摩挲著他的腰身問道:「初次承歡會有些疼,怕嗎?」
珹憶的臉頰頓時又紅了起來,看也不敢看景宸的眼睛,但是他同景宸同床共枕這麼多時日,景宸又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他自然知道景宸顧念著他的身體忍得有多辛苦,因此他輕輕搖了搖頭,忍著羞意小聲說道:「我……我是暗衛出身,不怕疼的,阿宸你……不用擔心我……」
景宸在他的手上輕輕地咬了一口,哄道:「我會輕一點,疼得時候一定要說,不許忍著知道嗎?」
珹憶點了點頭,看起來乖巧不得了。
景宸輕笑一聲,攬著他的腰倒在了綉著鴛鴦戲水的大紅喜被上,手指輕輕一勾,便將珹憶的腰帶解了下來。
窗外明月皎皎,屋內被翻紅浪,自是一夜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