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秦然發狂
景宸一直留意著秦然,剛才他那慢了半拍的動作自然被景宸看在眼中,他忙對珹憶道:「阿憶,小心秦然,往我這裡靠些。」
珹憶雖然有些疑惑景宸為何會讓他小心秦然,不過他也是個心思活絡之人,腦海中瞬間就浮現出了景宸在行宮獵場遇刺時秦然的失常反應。他那時重傷在身,昏迷不醒,自己都自顧不暇,也沒來得及問景宸這個問題,後來就把這茬給忘了。
想起開打之前景宸對他說的要盡量少見血,他便明白了恐怕是秦然聞不得血腥味,於是他邊戰便退,漸漸向景宸靠攏了過去。
見已經入得半山腰處,景宸便也不再顧忌什麼,匯內力與丹田,嘴唇微抿便發出一聲長哨,不過片刻功夫,五六名暗衛便出現在了附近,個個手持利劍,神色冰冷,在景一的帶領下衝進了戰鬥之中。
景宸三兩下將面前的黑衣刺客逼退,一回頭便見一名黑衣刺客從珹憶身後要偷襲,景宸眸光一冷,抬劍猛力一劈,便將那刺客的長劍一下砍作了兩斷,劍刃落在那刺客的脖子上,嗤地一下劃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當下血濺三尺,立刻斃命。
隨著景一他們的加入,打鬥越發的慘烈,刺客們都或輕或重的受了傷,一時間血腥味刺鼻。
「啊——」
打得正酣之時,忽然聽到秦然仰天長嘯一聲,渾身猛然激蕩起的內力將身邊的眾人都給沖得退了幾步。
景宸一見他如此模樣,忙一把攥住了珹憶的手腕,對景一幾人厲聲喊道:「快閃開!」
說罷他便拉著珹憶匆忙往山上跑去,景一幾人也紛紛運起內力跟在了他們身後,只有那群黑衣刺客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留在原地未動。
下一刻便見秦然猩紅著一雙眸子朝他們殺了過來,站在最前列的那名刺客忙舉劍去擋,但根本擋不住,只聽當的一聲,寶劍應聲斷成了兩截,那刺客瞪大了眼睛似乎僵在了原地,而後便見他晃了一下,哐當一聲便倒地身亡了,腦袋也咕嚕嚕滾到了一邊。
剩下的刺客們相視一眼,衝上去將秦然圍在了中間,使出渾身招數要將他置於死地。
但他們哪裡知道,如今的秦然已經失去了意識,就像一個殺人工具,只知道舉劍廝殺,而且招招狠戾,身旁離得近的刺客們不是被他砍斷了胳膊就是削斷了腿,甚是凄慘。而刺客們一開始還能在他身上划些刀口子,最後打著打著竟然連近得他身都不能了。
眼見得十幾個人被殺得只剩五六個了,不知他們中是誰喊了聲「撤」,幾個人紛紛抽身而出,拔腿就跑。
秦然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咧嘴陰森森地笑了一聲,舉著劍又追了上去。幾人一邊跑一邊驚慌失措的應付著秦然的殺招,面上看著雖然還算鎮定,其實內里早已被他血腥而又殘忍的招式嚇破了膽子,驚恐之下全然忘了什麼招式,凄慘與狼狽自是不用說。
眨眼間又有兩個人被秦然砍斷了手臂,躺在地上抱著斷臂打滾嘶嚎,一時間慘叫聲在山林間不絕於耳。
景宸與珹憶等人藏在了遠處的灌木叢中,見秦然追著刺客跑走了,忙尾隨在了秦然身後。
看著一路上的殘肢斷臂與刺客的屍體,珹憶擔憂地說道:「秦然他怎麼這副模樣,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景宸眉頭緊蹙,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你還記得我之前同你說過,秦池與秦然是我撿回來的葯人一事嗎?」
「記得。」珹憶點了點頭,而後瞪大了眼睛,有些震驚地問道:「難不成……秦然聞到血味會發狂,就是因為試藥的原因?」
「是。可是我們雖然知道他是因為試藥才變成這樣的,但他具體是哪裡出了問題,沈秋白也說不清楚。找不到原因就無法對症下藥,所以我讓沈秋白給秦然配了不少抑制嗅覺的藥丸讓他隨身帶著,若遇到刺客了提前服下就是。上次他急著跟我們去行宮,把葯忘在了府里,哪知今日出門又把葯忘在了驛館了。」
聽著不遠處傳來的慘叫聲,珹憶也不禁皺起了眉,「秦然之前也有瘋過這麼厲害的嗎?」
景宸搖了搖頭,「沒有,他之前雖然也癲狂過,不過可能還留有一絲清明,殺人的手法並沒有這麼殘忍。」
聽得前頭的慘叫聲似乎又遠了點,幾人忙又追了一段路,這段路上的打鬥痕迹更加明顯,屍體也更是讓人目不忍視。
珹憶想,興許是他們也知道不殺了秦然自己就跑不掉,於是就拚死一搏了,而他們的反抗與周身的血腥味更加刺激了秦然,所以這幾具屍體也更加殘缺不全了些。
景宸一路上一直在數算著屍體,現在只剩下一個刺客了,不知道秦然要是追上去把他殺了之後,他自己會出什麼狀況,忙道:「快,追上去看看!」
幾人沿著血跡一路追過去,就看到秦然與最後一名刺客拼殺到了一處斷崖上,那個刺客也已經殺紅了眼,幾次都把秦然逼到斷崖邊上,想把他逼落斷崖。
甚至有一次秦然的一隻腳都踩空了一半,眼看他就要一個趔趄掉下崖去,景宸他們的心也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要衝出去了,卻見他腰神一彎,踩實的那隻腳一用力,便一個旋身轉到了那刺客身後去,眾人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珹憶心有餘悸地問道:「阿宸,我們要不要去幫幫秦然?」
「再看看吧,如今他們兩個都殺紅了眼,我們要是上前幫他解決了那刺客,只怕沒了目標后,很可能秦然就沖我們殺過來了。」
只見崖邊的二人眨眼間又過了十幾招,那刺客也又添了幾道血口子,站都站不穩了,很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景宸他們都以為最多三招秦然就會將那個刺客亂劍砍死,誰知道那刺客突然丟了手中的兵器,咬緊牙關猛然衝過去一把抱住了秦然的腰,在被秦然一劍捅個透心涼的同時,二人都如同折翅的蝴蝶一樣,從崖邊直直的墜了下去。
「秦然!」
景宸與珹憶大喊一聲,忙衝到了崖邊,但也只看到了秦然墨藍色的衣衫被捲入滔滔江水中的景象……
懷州城外二十里,一輛馬車穩穩噹噹的行駛在小道上,駕車的乃是一個高大英氣的青年,另有一模樣俊朗的少年騎著馬跟隨在馬車旁。
「韓琅,」馬車裡傳來了一道溫潤如水的聲音,「距離懷州城還有多遠?」
駕車的青年回答道:「回主子的話,大約還有二十里就到懷州城了。」
「找個地方歇一歇再進城吧,瑄兒有些餓了,我們在路旁用了飯再進城。」
「是。」
韓琅又駕車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聽到前面似有水聲傳來,就又朝前行了行,見一條小河正流淌的歡快,便馬車停在了一旁。
「主子,」韓琅打開馬車門,將馬車裡的人扶了出來,又從馬車裡取出一個軟凳,找了塊平坦的地面放下了,「屬下去打點水,你與小主子先在這裡歇歇吧。」
而後他又對那英氣少年說道:「韓楓,這裡離懷州城不遠了,隨時都可能有難民出現,你要保護好主子和小主子。」
韓楓冷著一張臉,聞言淡淡地點了點頭。
被稱作主子的青年也不過及冠之年,生得面如冠玉,俊秀不凡,懷裡還抱著個四五歲的小娃娃,那模樣與青年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黑葡萄似得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煞是可愛。
那青年主子勾了勾唇角,輕笑道:「我們沒事的,你快去快回就是。」
韓琅道了聲是,取了水袋便離開了,青年主子抱著孩子剛在軟凳上坐下,便聽到河岸邊傳來了韓琅的驚呼聲,「主子,這裡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