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千里來客
「有人?」青年主子愣了一下,忙抱著孩子站起了身,朝河邊走去了。
韓楓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始終冷著張臉,便是聽到韓琅說發現有人時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青年主子到河邊的時候,就見韓琅把剛撈上來的人抱到一旁平坦的地上放了下來,又將那人臉上糊著的濕發撥到了一旁,甩了甩濕漉漉的衣袖,驚嘆道:「這位小哥兒生得倒是挺俊俏,不過,怎麼傷成了這副模樣!」
若是景宸和珹憶他們在這裡的話,肯定會欣喜萬分,這剛被撈上來的人,不正是秦然嗎!
韓楓聞言抬了抬眼皮,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秦然,又看了看韓琅,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劍,臉色似乎又冷了幾分。
「這個人……」青年主子眉頭微蹙,盯著秦然蒼白的臉頰看了好一會兒,猶豫地說道:「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韓琅點了點頭,也覺得有些奇怪,「是啊,屬下也覺得此人似乎有些眼熟。」
這時待在一旁始終當自己不存在的韓楓忽然開了口,「主子,這人是安王府的小秦侍衛。」
青年主子與韓琅頓時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異口同聲道:「原來是他啊!」
「我就說怎麼看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沒想到他竟然是秦然,這可真是緣分了。」青年主子笑了笑,溫潤如玉的臉龐被日光鍍上一層暖色。
「可是……」韓琅疑惑地說道:「秦然不應該跟著安王殿下在懷州賑災嗎,怎麼會傷成這樣,還昏迷不醒的泡在水裡,莫不是安王殿下出什麼事了?」
青年主子的笑容瞬間就淡了下去,眉頭一皺,擔憂地說道:「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嘆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憂慮,吩咐道:「韓琅,快生火做飯,待用過飯之後立刻進懷州城。」
「是,主子。」
懷州城,驛館。
景宸眉頭緊鎖,陰沉著臉在桌前坐著,上衣褪去了半邊,露出依舊流血不止的傷口,讓未離先生為他處理傷口。珹憶有景宸護著,倒是沒受傷,只有左臉上被劍氣劃了一道口子,已經處理好了。
縣令吳啟戰戰兢兢地在一旁站著,看到景宸肩頭與胸前猙獰的傷口時,忍不住白了臉,忙一撩衣袍跪了下來,「下官安排不精,護衛不利,讓王爺受了如此重傷,下官有罪,還請王爺責罰。」
「此事與吳大人無關,起來吧。」
「謝王爺。」
景宸嘆了口氣,捂著額頭問道:「怎麼樣,還沒有秦然的消息嗎?」
吳啟拱了拱手,躬身回道:「回王爺的話,派出去的人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吳大人,」珹憶抿了下唇,起身對他點了下頭,問詢道:「請問吳大人可知那處斷崖下是什麼地方?」
吳啟忙點頭回禮,雖不知這位公子是何身份,但見景宸對他那般客氣,他回話時不禁也帶上了幾分恭敬,「回公子,據下官所知,那處斷崖下乃是滄源江的一條分流,那條分流直通城外的九曲河,而且其中多暗礁與漩渦,秦侍衛被衝到了何處,下官也……」
未離先生給景宸清理好了傷口,利落的上藥包紮,「你們到底遇上什麼人了,怎麼弄成了這樣!」
景宸揮了揮手,示意吳啟退下,冷笑一聲,言道:「除了我那個好太子哥哥,誰還會派死士來刺殺我!」
未離先生嘖了一聲,撇著嘴搖了搖頭,「這還真是皇家無親情啊……」
正說著,就見剛離開的吳啟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來,連禮都來不及行,氣喘吁吁地說道:「王……王爺,不好了……那那……」
景宸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皺眉道:「吳大人,出什麼事了,慢慢說。」
吳啟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緩了口氣,這才道:「王爺,方才監牢的牢頭來報,說是……說是馮刺史他……他被人給殺了!」
「你說什麼?馮知儒死了?!」景宸拍桌而起,連胳膊上剛包紮好的傷口都給忘了,這麼一拍,傷口頓時崩裂開來,鮮血染紅了衣袖。
「王爺!」珹憶忙上前捧住了他的胳膊,滿眼都是心疼,「你身上有傷,千萬別動氣啊。」
景宸看了他一眼,見他白著臉,心疼的都快哭了,這才冷靜了一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又轉頭問道:「馮知儒是幾時死的,如何死的?」
吳啟低著頭,將牢頭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據牢頭說,午時前巡視牢房的時候馮刺史還好好的,可是等獄卒午時去送飯的時候,就發現馮刺史死在了大牢里,脖子上被人劃了個大口子,血流了一地,負責看守他的幾名獄卒也都死了。」
景宸聞言一張俊臉更是黑的厲害,冷聲問道:「可找仵作驗過屍了?」
「驗過了,仵作說馮刺史是被人一劍割喉而死,身上衣著齊整,牢中桌椅板凳也都擺放整齊,並未見任何打鬥痕迹。所以下官猜測,要麼是刺客身手不凡,所以能在獄卒們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潛入牢中,而馮刺史也在未曾防備的情況下被人給殺了,當然也有可能前來刺殺馮刺史的那人不僅武功高強,和馮刺史還是舊時,所以馮刺史才未曾防備。」
景宸點了點頭,「那左剋呢?」
「左將軍還活著。」
「命人看好他,稍後本王要提審他。」
「是。」吳啟行了一禮,躬身退下了。
未離先生這才嘆了口氣,又將藥箱重新打開了,「把袖子擼起來,我重新給你包紮,真是的,脾氣這麼暴躁幹什麼,我昨天可是看診了一天的病人,你是不是嫌我不夠累啊!」
景宸冷著臉說道:「馮知儒私吞了三年的修堤銀,又加收了那麼多的人頭稅,可是我讓人抄家的時候,一兩銀子也沒抄出來,你說那麼多的銀子哪兒去了?此事還沒問出來,馮知儒就死了,現在我手裡一點線索都沒有,我能不氣嗎!」
未離先生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那你也得記著你現在是個傷殘之人,這肩頭上的傷又深,再裂開幾次啊,你這條手臂就別想要了!再說了,你們遇刺和馮知儒被害是前後腳的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太子脫不了干係,既然馮知儒查不了了,那就查查太子唄,這世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用功夫去查,肯定會有線索的。」
珹憶點了點頭,柔聲勸道:「阿宸,未離先生說得是,馮知儒的事可以先緩緩,目前最重要的還是你的傷,現在賑災一事剛起步,還有許多事要處理,要是傷養不好,以後留下了病根可就不好了。」
景宸無奈的嘆了口氣,「也只有如此了,現在……」
「王爺,王爺……」
景宸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匆匆跑來的驛館的門童給打斷了,那門童行了一禮,笑道:「王爺,外面有人要見您。」
「見我?」景宸很是疑惑,「是什麼人?」
門童搖了搖頭,將手裡的東西捧著遞了上去,「那人沒說他的身份,他給了小人一樣東西,說王爺見了這東西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景宸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個做工精美的金鎖,上雕著團龍戲珠的浮雕,鎖身兩面上一面刻著「睿瑄」二字,一面刻著「喜樂安康」四字,鎖下還墜著三個小金鈴,一動就叮叮噹噹的響,很是悅耳。
景宸頓時攥緊了金鎖,又驚又喜地說道:「快將人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