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觀音禪院
天剛蒙蒙亮,景宸與珹憶便沿著那年輕攤主說的那條小道上了轍陵山。
山路雖然有些長,但轍陵山山勢平緩,走到山頂也費不了多少力氣。二人到達山頂時,紅日剛從雲朵間露出半張臉,山霧蒙蒙,山風吹在身上還有些涼意。
二人來到廟宇前,只見上面掛著一塊棗木牌匾,上書觀音禪院四個大字,紅牆綠瓦,四周樹木環繞,倒真是氣派。
景宸上前扣門,很快廟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門軸轉動時的沉重聲音,在清晨寧靜的山間很是刺耳。
門后鑽出一個小沙彌,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問道:「請問兩位施主有何貴幹?」
景宸笑道:「這位小師父,我兄弟二人乃是到觀音禪院進香的,還請小師父帶個路。」
小沙彌歪著頭看了看他們,說道:「二位施主,大雄寶殿辰時才開,此時天色尚早,還不能進殿進香。」
「哦?我兄弟二人初到貴寶地,聽聞觀音禪院香火甚旺,只想著為家中長輩上香祈福,倒是不知還有這個規矩,還望小師父見諒。」
「施主也是一片孝心,不如你們先回去吧,到辰時再來。」
說著那小沙彌就要關上廟門,景宸眼疾手快,抬手撐在了門上,笑著說道:「小師父這是何意?我兄弟二人雖然來的早了,但如今卯時已經過半,再有半個時辰便到了辰時了。再說,山路漫長,我兄弟二人雖然年輕,可是再打個來回也累得不輕,不如小師父請我們進去坐坐?」
「這……」小沙彌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廟裡,神色甚是為難。
景宸與珹憶相視一眼,都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因此又接著說道:「不都說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小師父為何連讓我們進去歇歇腳都不肯?」
小沙彌一聽景宸這樣說,頓時急了,忙解釋道:「我不是不讓你們進去,只是住持長老有令,不到辰時不得讓香客進廟,我也是沒辦法……」
珹憶疑惑地問道:「這卻是為何?」
「我……哎呀,你們快別問了,要是不想下山,就去后牆那裡坐會兒吧,到了辰時我再給你們開門。」
小沙彌見他們一直追問,心裡急得不得了,皺著一張臉就要去關門,景宸用力一推,就把他推到了一旁,拉著珹憶便進了大門。
「你們……你們怎麼能亂闖,快出去!」
景宸與珹憶對他的逐客令充耳不聞,邁著步子只管往裡走,小沙彌衝上前去擋住他們的去路,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但除了干瞪著二人外,卻又無可奈何。
「慧空,何事喧嘩?」
正在他急得想跺腳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道滄桑的聲音,景宸抬頭看去,見一個身披袈裟的老和尚走了過來,看相貌約是天命之年,但一雙眼睛甚是明亮,渾身的氣息也很正派,看起來像是個得道高僧。
小沙彌回過身去,見住持長老來了,忙指著景宸二人說道:「住持,這兩個人不聽弟子勸告,執意要進來,弟子正在勸他們出去。」
「阿彌陀佛。」
老住持向景宸二人施了一禮,景宸雙手合十回禮,那坦坦蕩蕩的樣子,絲毫沒有亂闖人家廟宇該有的心虛。
「二位施主既然進來了,不如先隨老衲到禪房用茶吧。」
「多謝住持。」
「慧空,關上廟門,辰時前切勿再放人進廟。」
「可是住持,他們……」
小沙彌還要說些什麼,老住持卻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咬了咬牙,看著三人離開的身影,眼裡滿是冰冷。
景宸與珹憶跟著住持進了後院禪房,老住持倒了兩杯茶在二人面前放下,開門見山地問道:「兩位貴客遠道而來,想必不是為了進香,若有他事,直言無妨。」
景宸輕笑一聲,言道:「住持不愧是得道高僧,一眼就看透了在下的目的,那在下就不拐彎抹角了,請問住持,方瑜可常來廟中?」
老住持點了點頭,「不錯。」
「那住持知道方瑜的身份嗎?」
老住持閉著眼睛,手上不停地轉著念珠,「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如果在下所料不錯的話,想必如今在這廟裡的不全是和尚吧?」景宸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說道。
老住持轉動念珠的手頓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他,景宸繼續道:「別的不說,就說那個叫慧空的小沙彌,肯定不是個和尚,對吧?」
景宸雖然在問話,但口氣卻很是篤定的。
老住持默不作聲,景宸又笑了笑,輕聲說道:「如果我說得不錯,那麼如今這間禪房已經被圍起來了。」
說著,景宸從一旁的棋盒裡捏起一枚棋子甩手丟了出去,而後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聲慘叫。
老住持嘆了口氣,「貴人既然知道,又何必硬要闖進來呢?」
景宸端起面前的茶盞抿了口茶,故作玩笑地說道:「我說是為了北燕的安定,你相信嗎?」
「安王一身正氣,碧血丹心,老衲自然相信。」
景宸眉頭一挑,很是詫異,「沒想到住持已經猜到本王的身份了。」
「王爺的身份並不難猜。」老住持繼續撥動念珠,神色淡淡地問道:「不知王爺如今打算如何脫身?」
「不急,不知這觀音禪院里還有多少僧人?」
老住持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到三十人。」
「之前有多少僧人?」
「一千零八人……」
景宸眉頭緊蹙,臉色也有些沉重,「那那些僧人呢?」
「死了。」
珹憶聞言也是一驚,不敢置信地問道:「是……方瑜嗎?」
老住持雙手合十,緩緩閉上了眼睛,「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珹憶握緊了拳頭,「沒想到方瑜如此心狠手辣,連出家僧人也不放過。」
景宸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又問道:「住持可知道另外的那批人藏在了何處?」
老住持不緊不慢地說道:「西北有高樓,客行悲故鄉,散關三尺雪,寄情千里光。」
珹憶一臉疑惑,「住持這是何意?」
景宸笑了笑,對住持說道:「請住持告知眾僧人待在禪房,黃昏前不要出來。」
說罷拉著珹憶就從窗戶處跳了出去,果然外面站滿了弓箭手,景宸不待他們反應過來,拉著珹憶就跳上了房頂,幾個縱躍便消失在了禪房后的樹林里。
「給我追!」
聽著身後傳來的怒吼聲,珹憶不解地問道:「阿宸,我們這是去哪裡?」
景宸挑眉一笑,「住持方才不是說了,西北行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