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秦池醒了
這邊二人還有功夫說笑,那邊方瑜著二人漸漸遠去的身影被氣得火冒三丈,他怒吼道:「把那個不知死活的老禿驢給我帶過來!」
手下人不敢稍待,立刻闖進屋子裡將老住持抓了出來。
方瑜一腳將老住持踹倒在地,怒不可遏地罵道:「老東西,竟然敢跟我作對,你是不是嫌命太長了!」
老住持倒在地上,不掙扎也不害怕,他閉著眼睛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少他娘的跟我在這裝蒜,快說,那兩個人是誰?」
方瑜一把將身邊侍的刀奪了過來,指著他惡狠狠地說道。
「老衲並不認識他們二人。」老住持盤腿坐在地上,閉著眼睛說道,手裡還不停地轉著佛珠。
方瑜氣的眼睛都紅了,冷笑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今天就看你的佛祖能不能救你!」
說罷他揮起一刀就砍在了老住持胳膊上,老住持眉頭也不皺一下,依舊閉著眼睛念著經,連撥弄念珠的動作都沒有停頓絲毫,見他如此,方瑜對手下人吩咐道:「去把那些和尚抓來。」
手下人道了聲是,二十幾號人呼啦啦全都衝進了廂房,不一會兒就壓著一群和尚出來了,方瑜一把扯住一個和尚的衣領把他甩到了老住持面前,獰笑一聲,「你要再不老實交代,我就把這些和尚一個一個全殺了!」
老住持抬了抬眼皮,不緊不慢地說道:「施主做了什麼事,心中自然清楚,你怕的是何事,也無需老衲多說,那二位施主的身份,想必施主心中也有數,又何必苦苦逼問呢?」
「你……」
方瑜狠狠地咬了咬牙,又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聽到前院傳來了撞鐘聲,一個小和尚忙上前一步,不是給景宸與珹憶開廟門的慧空又是哪個,他低聲說道:「爺,辰時到了。」
辰時到了,意味著香客也都來了,若是不趕緊離開,被香客撞見了再傳揚出去,那麼他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可全都要付之東流了!
方瑜兇狠的瞪了老住持一眼,冷聲道:「老禿驢,你給我等著!」
而後方瑜一聲令下,領著剩餘的手下都往後山退去了。
自從景昭發現月影是秦池易容的之後,就把照顧他的任務交給了景十,又和景十換了屋子,把自己關在屋裡不出門。
景十雖然為他倆的事心急,可也無可奈何,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一心撲在照顧秦池的事上。
景昭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就是吃飯也不出來,可苦了景十一與景十二,每天為了讓對方給景昭送飯而鬥智斗勇,景十三見狀默默躲在暗處裝作自己不存在。
秦池又昏迷了好幾天,還時不時的高熱,不過情況也算是好轉了許多,身上的毒也解了大半,曾經醒過來一次,不過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嘴裡還嘟囔著什麼,景十將耳朵伸到他嘴邊聽了聽,也沒聽明白,而後他就又昏過去了。
其實景昭把自己關在屋裡就是因為此事,他當時聽罷景十的講述心裡喜怒參半,喜的是秦池的傷勢總算有起色了,怒的是他易容欺騙自己,一顆心來回掙扎,就像是放在油鍋里煎著一樣,他怕秦池隨時會醒來,到時候見面了途生尷尬,所以就和景十換了房間,躲著秦池。
可是躲了兩天之後,景昭又轉念一想,騙人的是秦池,自己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幹嘛要躲著,要躲也是秦池躲,所以第三天的時候,景昭才又恢復成了原樣。
「小主子。」
清早,景十一開門看到景昭在外間坐著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景昭會出來,忙向他請安。
景昭點了點頭,向他身後的屋子看了一眼,「他醒了嗎?」
景十輕輕搖了下頭,「沒有。」
景昭聽到這話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還沒等他把那口氣喘完。就聽到屋裡傳來了嘩啦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摔碎了,景昭與景十相視一眼,急忙起身跑進了屋裡。
原來是秦池醒來了,但是整個人還有些迷糊,看到床頭邊放著個碗,以為是茶碗,就伸手去拿,結果手上沒力氣,一時失手碗給打碎了。
其實那是景十剛才端過來放在床頭邊的一碗米粥,準備涼一涼再餵給他的,誰知道還沒來得及喂,秦池就把碗打碎了,香甜軟糯的米粥撒了一地,還沾了一些在秦池的手上。
「大秦侍衛,你沒事吧?」
看到秦池的手指有些發紅,景十忙抓起桌子上的抹布給他擦了擦手,秦池迷迷糊糊的搖了搖頭,想說聲沒事都沒力氣張開嘴。
忽然,秦池猛然瞪大了眼睛,似乎被一道天雷劈中了腦袋,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站在景十身後的景昭,瞳孔蒙地一縮,不自覺地攥緊了被子,而後又忙移開了眼,看著景十顫抖著嗓音艱難地問道:「你……你剛才……叫我什麼?」
景十偷偷的看了一眼景昭,見他面帶冰霜,心裡很是緊張,生怕景昭此時發了脾氣,因此只敢輕聲回答道:「大秦侍衛……」
秦池的瞬間灰白,他幾乎有些驚恐地掙扎著去摸自己的臉,景十見他如此失態,頗為同情地說道:「你的易容前幾天就……失效了……」
秦池的手指僵在了臉上,他急促地喘了幾口氣,覺得心口處疼得厲害,讓他一時分不清這個疼是因為傷口,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他一點也不敢去看景昭的臉,剛有些氣色的臉頰此刻又恢復到了蒼白如紙的模樣。
景昭冷漠地看著他,嘴角邊露出一抹譏諷地笑來,「你說我應該怎麼稱呼你,是叫你大秦侍衛好,還是叫你月影師父好?」
秦池的嘴唇顫了顫,抓著被子的手用力到骨節發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景昭上前幾步,在床邊站定,掐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冷冷地問道:「怎麼,你就沒有什麼要向我解釋的嗎?」
秦池緩緩地垂下了眼眸,嗓音沙啞的如同鞋底踩磨砂礫的聲音,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秦……池……知……錯,任……憑……小……主……子……處……置……」
短短的一句話,似乎耗盡了他畢生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