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景昭的心思

聽珹憶這麼說，景宸便利索地收回了手，順便還往一旁挪了挪身子，手肘支在桌子上，托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不懷好意地笑，「脫吧！」

珹憶將微抖著的雙手輕輕地放到了腰帶上，而後便僵著胳膊呆坐在了那裡，一臉為難。

王爺這麼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他看，直得他手腳發軟，臉上滾燙不已，這讓他還怎麼下得了手！

猶豫了片刻，珹憶快速地瞄了景宸一眼，而後又趕忙移開了眼睛，小聲地說道：「王爺，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看著屬下？」

似乎是怕惹得他不快，珹憶那低低的嗓音里滿是請求與小心翼翼，景宸嘆了口氣，在他的腦袋上揉了一把，無奈地說道：「你面對再多的敵人的時候都能面不改色，怎麼面對我的時候就這麼小心翼翼呢？」

珹憶聽他的話裡帶了幾分落寞，眸子瞬間暗了下來，想到這幾天里景宸的溫柔相待，他抿了抿唇，動作緩慢地將自己的衣袍一點點解開了，似乎是想讓景宸看清他的每一個動作。

景宸見他忽然間這麼果斷，愣了一下，而後緩緩揚起了唇角，雙眸中滿是柔情。

因為珹憶是暗衛，常年不見太陽，所以他的皮膚很白，帶著些病態的白，又加上失血過多，顯得他整個人好像是白玉雕出來的。

景宸小心地將他的繃帶解了下來，之間之前猙獰的刀傷如今已經在慢慢癒合了，不過仍舊有些皮肉外翻，紅紅的傷口在白瓷一樣的皮膚上看起來很是扎眼。

「還疼嗎？」景宸抬起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背上，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撫摸著他傷口周圍的皮肉。

景宸的體溫比珹憶要高一些，在珹憶感覺到那抹溫度的時候，脊背僵了一下，隨後又緩緩放鬆了身體，他搖了搖頭，低聲回答道：「屬下已經不疼了，王爺放心，屬下在暗衛營受過的傷，不知比這厲害多少，這種傷不算什麼，用不了幾天屬下就會好的。」

珹憶說這些話本來是為了寬慰景宸，可是他哪裡知道，景宸聽了這話心裡像是刀割似的疼痛。

他俯下身子，在珹憶的肩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語氣沉重地說道：「珹憶，你要記住，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你都要保護好自己，你就是我的命，只有你性命無虞，我才能一世安好。」

珹憶聞言只覺得心頭被重鎚狠狠地敲了一下，一時之間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作何表示，又或者是該說些什麼。沉默了片刻，他點了點頭，啞聲回道：「屬下知道了。」

「從現在起，你不要再自稱『屬下』了，也不要稱我為『王爺』，我們之間就用你我相稱。」

「可是……」珹憶遲疑了片刻，小聲拒絕道：「王爺，這不符合規矩。」

景宸輕笑一聲，「我再說一遍，你可要記好了，這裡是安王府，我的話就是安王府的規矩，你是我的人，要遵守的就是我的規矩，明白了嗎？」

珹憶無言以對，只好點了點頭，耳尖發紅，「是，屬下……我，我知道了。」

景宸滿意的在他的耳後親了一下，笑道：「真乖，這是給你的獎勵。」

一瞬間珹憶耳朵上的紅就如決堤之水般漫延到了整個臉龐，景宸見他如此也不再逗弄他，從小葯櫃里取出藥瓶與繃帶，為他重新包紮，而後摸了摸他的臉頰，柔聲道：「去休息一會兒吧，多休息傷口才會好的快，我去看看小昭。」

「屬下……，那個，我……我陪你一起去吧。」珹憶低著頭一臉彆扭地說道。

「不用，」景宸拉著他走到床邊躺下，「燕飛說小昭的大丫鬟煙蘭來報，說是小昭這兩日有些精神恍惚，一整日也說不了兩句話，我去看看他，一會兒就回來了，燕飛和燕清都在門外守著，有什麼事你吩咐她們就是。」

珹憶點了點頭，看起來很是乖巧，「我知道了。」

景宸來到明月閣前時，就看到景昭坐在窗前的軟榻上發獃，窗戶只開了一扇，另一扇半掩著，明亮的陽光打在半掩的窗上，又折射到景昭臉上，顯得他整個人如畫中的童子一般動人心弦。

「奴婢見過王爺。」煙蘭從景宸身後走了過來，朝他福了福身，見他一直盯著景昭看，煙蘭憂心忡忡地說道：「這兩日小主子除了睡覺和用膳外，其他時間都是呆坐在那裡，什麼話也不說，也不曾笑過，奴婢們想同他逗樂，他也是不理不睬的。有一次奴婢半夜起來，甚至看到小主子只著一身褻衣坐在窗前，也不知吹了多久的風了。」

說著說著，煙蘭就紅了眼眶，自從小主子受傷回來之後，就性情大變，對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愛惜了，讓她們這些奴婢看了很是心疼。

景宸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道：「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景宸推開房門，緩步走到了景昭面前，溫聲喚道：「小昭。」

景昭愣了一下，緩緩回過了頭，看了他好一會兒似乎才認出來他，沙啞著嗓音說道：「哥？你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你打算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景宸緊皺著眉頭在他身邊坐下，看著面色憔悴的弟弟，又是心疼又是自責，他嘆了口氣，有些傷痛地問道：「小昭，這件事情你可是還在怪秦池？」

景昭搖了搖頭，原本總是熠熠發光的雙眼如今黯淡無光，好像對什麼都失去了興趣，只是在聽到景宸提到「秦池」這兩個字的時候才微微有些反應。

「我不怪他，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景昭抬起頭，圓圓的貓兒眼裡滿是水光，他哽咽地說道：「哥，我是那麼的喜歡他，我想讓他見到的一直是我光鮮動人的一面，而不是……而不是那麼狼狽不堪的模樣。我知道那件事不應該怪他，可是……我只要一見到他，就忍不住會想起那天的事情……」

景宸心疼地把他摟進懷裡，拍了拍他的背，「那你想怎麼辦，秦池我已經調走了，可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折騰自己？你是想讓哥哥心疼死嗎？」

景昭搖了搖頭，埋頭在他懷裡悶聲悶氣地說道：「哥，我想學武，我不想以後再面對危險的時候只能任人宰割，我再也不想面對那種情況了！哥哥是做大事的人，母后臨終前也吩咐我要好好聽哥哥的話，不能成為哥哥的拖累，我不想再躲在哥哥的身後了，哥，你讓人教我武功吧！」

「好，等你養好了身體，我就找人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