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秦池的打算
從景昭的明月閣那裡出來之後，景宸本想直接回行雲閣的，可是轉念一想，依照珹憶的性子來看，恐怕他回去之後，那人就不會老實的躺在床上了，更別說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睡覺了，簡直像在難為人啊！
想到這裡，珹憶的步子頓了一下，轉道去了書房。
「景一，」景宸抿了一口茶，隨手翻閱著眼前的書籍，不緊不慢地說道：「去把秦池找來。」
「是。」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略帶沙啞的回應聲，片刻之後，便聽書房外傳來了敲門聲，「王爺，屬下秦池求見。」
景宸合上手裡的書籍，身子微微後仰，靠在了椅背上，「進來吧。」
秦池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恭敬地對景宸施了一禮，「屬下見過王爺。」
「起來吧。」
景宸抬眼將他打量了一番，幾日不見，秦池變得憔悴了許多，臉色也很是蒼白，一雙銳利的眼睛也變得暗淡無神，眼中滿是血絲，整個人都泛著一種死氣，彷彿對以後的日子了無興趣了。
「秦池，本王聽說這幾日你都在沒日沒夜的練武？」景宸皺著眉頭問道，對於心腹愛將變成這幅樣子，他很是不滿。
秦池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嗓音沙啞地回答道：「是，屬下這幾日一直在練功房。」
景宸的手指輕點著桌面，嘆了口氣，沉聲道：「依你的武功，已經難逢對手了，你這幾日這麼拚命的練功，可是另有所圖？」
秦池愣了一下，一撩衣擺跪了下來，抱拳道：「秦池不敢欺瞞王爺，屬下想前去刺殺太子和四皇子。」
「胡鬧！」景宸聞言拍桌而起，呵斥道：「就憑你一個人，是能在太子府來去自如還是能入皇宮內院如無人之地？你想刺殺景梟和景煜，恐怕你還沒找到人就先人頭落地了！」
秦池知道景宸所言非虛，但是他這幾日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景昭衣衫襤褸、渾身傷痕瑟瑟發抖地縮在他懷中的模樣，以及景昭大喊著讓他走，不想再見他的情景，他被這一幕幕折磨的寢食難安，只好沒日沒夜的練功來轉移自己的心神。
偶爾閑下來的時候，他會覺得，如果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不是他被那一幕幕場景逼瘋，就是勞累過度斃命。
可是他不想這麼無意義的瘋了或死去，與其那樣，還不如殺了那兩個幕後主使，若不是他們，景昭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他也知道，憑自己的本事無論如何也殺不了景梟和景煜兩個人，那就殺一個算一個，不論他們兩個誰死了，都會幫王爺掃除一大障礙！
「屬下知道，可是此仇不報難解屬下心頭之恨，屬下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倘若能殺了太子，皇上勢必要重立儲君以安眾臣之心，那麼王爺就有希望被立為新儲。倘若殺了四皇子，屬下不僅報了仇，也是斬斷了太子一臂，太子即便還是儲君，也實力大不如從前，王爺便能輕鬆的將太子從儲君的位置上攆下來。如此，屬下便是死了也沒用什麼遺憾了。」
景宸緩步從桌案後走了出來，在他面前停住了腳步，長嘆一聲，語氣沉重的問道：「那麼，你可曾想過，倘若你誰都殺不了，卻將自己的命搭進去了呢？」
秦池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禁握成了拳頭，他沉默片刻，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苦澀的笑來，再開口時嗓音卻沙啞的厲害，「屬下想過，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屬下一直將傷害小主子的罪名放在了太子和四皇子身上，可是若不是屬下的那一番話，小主子也不會負氣跑出府去，真正的罪魁禍首其實是屬下才對。倘若屬下能殺得了他們，便是大仇得報；倘若屬下不幸身死，那也是屬下罪有應得。」
「你可知小昭從未怪過你。」景宸不知他竟是如此想的，他面帶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將秦池拉了起來，「本王方才才從小昭那裡回來，這幾日飽受痛苦與折磨的不僅是你一個人，你一心將罪責歸在自己身上，想以死謝罪，可是你可知道小昭並不願意讓你受到一點處罰。
方才本王去看他，他也憔悴了許多，本王問他，如此折磨自己可是心裡恨著你，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嗎？他說他並不恨你，他很喜歡你，只是他一直想讓你看到他光鮮動人的一面，而不是那麼狼狽不堪的模樣，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秦池怔怔地看著景宸，滿臉都是難以置信，他眨了眨眼，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小主子他……他真的這麼說？」
景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何不親自去問他？」
秦池低下了頭，整個人都手足無措起來，「屬下……」
「本王只告訴一點，景梟和景煜現在還不能殺，他們活著對本王才有用，既然你苦練了這麼多日的武功，那麼本王便交給你一個任務，附耳過來。」
秦池疑惑地將頭靠了過去，聽到景宸的話后瞬間瞪大了眼睛，「王爺，這……這樣行嗎，萬一暴露了……」
景宸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本王之前給你的機會全被你搞砸了，這可是最後一次，你若不願意，本王派別人去便是。」
說著，景宸便作勢要往外走。
「不，屬下願意，」秦池忙攔住了他，跪下謝恩，「多謝王爺恩典！」
「既然如此，你就下去準備準備吧，你的位置本王會安排別人接任，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去找景一便是。」
「是，屬下告退。」
景宸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待人離開后，景宸又嘆了口氣，他覺得他這一會兒的功夫把一年的氣都嘆完了，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做個好哥哥可真不容易。」
景宸朝外看了看天色，約摸著珹憶該醒了，便出了書房，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行雲閣走去，他這邊是將煩心事都解決了，殊不知有人開始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