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督察使
是在哪裡見到過呢?
她醒來一直在山莊,去君歸宴那日不曾見過到,她是在山莊里見到的這種竹笛。
尤其是竹笛掛飾上的那個幻字。
她想起來了。
是墨重胤。
她初見墨重胤真容那天晚上,也是墨重胤說是她墨郎的那個晚上。
這是墨重胤給她的?
這盒子里的三件事物都是墨重胤給她的!
慧蘇替她保管著這個盒子,或者說慧蘇是替蓮妃保管著這個盒子。
蓮霜沉有些茫茫然,這慧蘇究竟是司亭寒的人,還是……墨重胤的人?
當然不可能是她的人,哪怕是在替她保管東西,但這些東西都屬於墨重胤。
所以……
答案很明顯了。
蓮霜沉一時心情複雜,想來她從黎國到樊國入宮后,這慧蘇就一直伺候在她身邊,所以才會替她將這些東西收起來,並鎖在盒子里。
可如今她已失憶,慧蘇將這些東西還給她,就不怕她弄丟了去?
將竹笛放回盒子,蓮霜沉從慧蘇手裡接過那枝花簪。
墨重胤給她這三樣物件定然不簡單,否則慧蘇又怎麼會特意拿盒子裝著鎖起來。
這枝花簪還特意照著從樹上折下來的花枝打造,這般煞費苦心的,究竟有何用意?
蓮霜沉仔細端詳后,指尖從簪頭一路順撫到簪尾,然後抬起指尖落到花朵上,花瓣入手觸感竟有種真花瓣的感覺。
沒找出什麼異樣,蓮霜沉拿著花簪坐到妝台前。
她道:「慧蘇,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你先下去吧。」
慧蘇欠身應下,退出大殿。
她忽然還想起了一件事,也是墨重胤真容出現的那個晚上。
一開始,是她在跟墨重胤對招吧?
她會武功!
可這會兒讓蓮霜沉出招,她卻是一臉茫然。
不過,她既放不下墨重胤,又有這麼多疑問,她也不防去找墨重胤問一問。
蓮霜沉拿過架子上的斗篷,她出得殿門,慧蘇就守在門邊,見她這般打扮,不由問道:「郡主,您這是要做什麼去?」
蓮霜沉彎著唇角與她笑笑,她道:「你守在這裡,不要放任何人進去,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出去了。」
說罷,蓮霜沉就戴上兜帽,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被斗篷捂得嚴嚴實實。
慧蘇張了張嘴,想喊住蓮霜沉,可蓮霜沉已經撇下她離開了。
昨日司亭寒話里話外都是讓她去見墨重胤,她為了避嫌,愣是一點也沒有鬆口。
最後司亭寒臨走時,給了她一塊令牌,這塊令牌不是簡單的進出皇宮,而是可以調令禁衛軍。
而驛站外,就有禁衛軍。
出了寢宮,蓮霜沉這樣打扮,必是招來不少眼神。
那些宮仆自是不敢多瞧,有個別管事的,會忍不住往她身上多看一眼。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難閉目的是禁衛。
蓮霜沉獨自行走,身邊又沒有個人,禁衛巡察皇宮各處,見著她這麼可疑的人,自然是將她攔了去路,要盤問一翻。
「你是什麼人?皇宮重地,穿成這樣欲行何事?」
蓮霜沉未有多言,將司亭寒給她的令牌拿了出來。
這令牌可是禁衛統領見了都要退邊行禮的,這些個禁衛見了,自然是跪下行禮。
蓮霜沉懶得理會她們,但她對出宮的路並不熟,況且這一路會遇上更多這樣的巡視,每一次都被攔下來盤問也是麻煩。
「我奉陛下之命,去驛站督察。你們調個人,與我同去驛站。」
當下四五個巡視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後站出來一人。
「屬下送督察使去驛站。」
蓮霜沉嗯了一聲,當下便一人當先,走在前頭。
這禁衛跟在她身後,沒有多問,她一個女子,為何拿到了凌駕禁軍統領的令牌?
她張口說是奉了陛下之命,去驛站督察,她為何要如此打扮?
若是禁衛統領季牧紳在,這些問題他定會問出來。
但此時跟隨她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巡察衛,他還沒有權力問出這些疑問。
這一路上,身邊跟了個禁衛,便沒有人在攔了。
直到走到宮門,守宮門的是禁衛軍小將,見她身邊只是跟了個禁衛軍的巡察衛,便將她攔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
蓮霜沉不想說話,亮出了令牌,然後她向身邊的巡察衛偏了偏頭,那巡察衛給小將行了禮。
他替蓮霜沉回道:「這位是督察使,奉陛下之命,去驛站督察。」
這要放以前,陛下之命根本不好使,因為陛下是個殘廢嘛,他什麼都做不了,吃飯還得看凌家人眼色。
如今是大不同了,陛下殘疾得治,這些天,朝中已經開始明裡暗裡分派了。
以前全聽凌家的那些大臣,如今有一些開始動搖,陛下在朝會上更是狠戾整治,一些小事,都大發雷霆,其中影射自是幕後的凌家。
畢竟陛下突然多年殘疾一朝得治,讓凌家乃至整個朝堂都有些措不及防,是以很多人都自亂了陣腳,也就叫司亭陸兩兄弟得了縫隙,將這一灘渾水攪得更渾了些。
而司亭陸兩兄弟打的就是讓凌家措手不及,凌腫奎丟失了燃焦果,原本就懷疑司亭陸,但燃焦果入葯,有跡可尋,凌腫奎派人查了,司亭陸並未食過什麼葯。
所以凌腫奎入宮回去后,就將心思從司亭陸這裡收了收,全副心思去找燃焦果。
凌家及其黨羽也無人想到司亭陸會突然殘疾得治,而他們竟然是在早朝時才發現,司亭陸好了,不用被人攔上來,不用只能瞪著兩隻銅眼盯著他們而無可奈何。
而在司亭陸走上朝殿的那一記得,眾人便是被當頭一記悶棍,全給敲暈了頭。
而司亭陸更是先發制人,叫他們清醒過來能想到的質疑全數化解,叫他們只得跪在大殿上,恭喜著司亭陸的頑疾得治。
這之後,司亭陸整治了一些大臣,然後手上握得了一些皇權,雖遠不及與凌家撕破臉皮,但凌家從此也不能一呼百應了。
更叫人看好戲的是,凌家做慣了萬人這上,司亭陸這一出,頓時便將凌家的威望從無上一腳踩到了地上,叫人頓時醒轉,這個樊國,還是司家皇室說了算,就連凌家,就算不甘心,卻在司亭陸面前,仍是要做低伏小。
雖說司亭陸才掌權沒幾日,但在皇宮乃至皇都,也是有了話語權的。
守宮門的小將聽巡察衛這麼一說,但下也是客氣了不少。
他搓著手道:「督察使要去驛站啊,怎麼也不坐個馬車什麼的,要不要屬下派人給督察使備一匹馬?」
蓮霜沉也覺得這樣一路走過去,費時不說,還會讓她失了威儀。
雖然想低調一些,但騎馬過去,也不會很引人注目吧。
於是她點了點頭,那小將本就是有意討好,這還得了應允,當下便讓旁邊的禁衛將馬牽過來。
小將又溫馨的補了一句:「督察使大人可會騎馬?」
蓮霜沉沒有看他,當下上前接過疆繩,利落的翻身上了馬,她雖然穿著斗篷戴著兜帽,但她瑩白玉指,那是只有女子才有的手。
那小將在蓮霜沉亮出令牌來時,瞧見了她的一節手指,當下便懷疑她是女子。
所以才有會騎馬一問?
原本還想著蓮霜沉不會騎馬,就換個馬車來著,沒想到人家那麼瀟洒又帥氣的就上馬了。
小將無話可說了,蓮霜沉帶著那個巡察衛騎馬走遠。
事實上蓮霜沉並不知道驛站在哪兒,就跟出宮的路怎麼走更避人耳目,這個時候,就是她要帶巡察衛同行的意義了。
皇家驛站離皇宮也不遠,走皇宮正門,一出宮門就能看到驛站的樓宇。
但蓮霜沉是從西側門出的皇宮,要去驛站就要繞點路了。
不過有巡察衛這個路引在,況且有守宮門的小將送的馬,小半個時辰也就到驛站大門口了。
驛站被眾路人馬包圍得水泄不通,除了禁衛,有凌家假借為公之名調來的兵將,還有原本就守衛在驛站的護衛,在得知蓮妃是黎國細作后,為防止黎國使臣逃跑,雙從城外軍營里調來了士兵,真是里三層外三層,連著房頂上都守著人。
蓮霜沉和巡察衛的馬停在驛站門口,當下就有人上前來詢問。
蓮霜沉下馬給好人亮上了令牌,她道:「我奉陛下之命,問話黎使,速速帶路。」
來的人正好是司亭寒安排的人,一聽是陛下的命令,當下就有意帶蓮霜沉進去。
可陛下要問話黎使,怎麼會派個女子前來。
就算他放蓮霜沉進去了,裡面的沈鴻真和凌居越也不會讓她去見黎使。
「敢問,來者是宮裡哪位貴人?」
司亭陸後宮的女人很多,但能得到令牌來見黎使的,他想不出是哪個?
蓮霜沉除了見到墨重胤,這中間她不會露面。
她道:「連城。」
連城郡主可是陛下藏在寢宮的美人,誰都不曾見過,連賜封之時,都是其侍女帶領受封。
此時蓮霜沉手持特令,自報名諱,又包裹得如此嚴實,倒與傳聞中的連城郡主遙相呼應。
來人當下行禮:「屬下參見郡主。」
蓮霜沉道:「免禮,帶我去見黎使吧。」
一路跟著蓮霜沉來驛站的巡察衛此是才知這督察使大人竟然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