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八十一章

天族，千年梧桐

這梧桐近來落葉落得十分厲害，夢魂雖不想多心但他畢竟不懂這些，還是讓鳳簫吟來看了看。

「神龜雖壽，猶有壽年。這梧桐存活了千年之久，不過是快到盡頭罷了。」鳳簫吟收回了放在樹榦上的手，平靜的看向了夢魂，「良月不必擔憂。」

「只是如此？」

「確實如此，只是期限將至，別無其他。良月不必往寒露姐姐那邊想，這千年梧桐是感受不到這些的。」

夢魂的心思被戳穿，也沒什麼需要掩飾的，「虹月這話，倒是省了我多加詢問的精力。既然是這般光景，想來即便是虹月也救不回了。」

「萬物自有它的生存規律，人為是改變不了的。這梧桐對於良月意義非常，可這現實，良月也不得不接受。」

這個地方，天族裡面也就只有夢魂和寒露二人最喜來，其他的人根本就不會來這。鳳簫吟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梧桐葉子，放在掌心裡默不作聲。可夢魂的眸子里，有著些許神色的變化。

「這梧桐活了那麼久也是通人性的，常常陪著它的人那麼久都沒有出現，它自然也會相思成疾了。身邊沒有了人氣，樹又怎能活的長久？」寰宇突然出現坐在了樹枝上，摘下了一片葉子，哀嘆道。

夢魂和鳳簫吟立馬就起了警覺性，往後退了一步。直覺告訴這二人，眼前的這個人無論是修為還是靈力都遠遠高於他們，他們之間實力相當懸殊。

「你們這兩個娃娃擔心什麼？我又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真要動手還用得著等現在？」

寰宇飛了下來，看到這二人的面容甚是差異。

「如今的後輩實力都這麼強的嗎？這麼年輕，就在長老之位了。我看看啊，一個是永夜，還有一個是百草之源，誒呀不簡單不簡單。」

「一眼就能看穿我們的身份，不愧是前輩。」鳳簫吟不知怎的，內心沒那麼的緊張了，「前輩能在天族中自由往來，相比也是跟天族有什麼聯繫吧。」

「跟天族沒什麼關係，跟這裡的幾個人倒是有些關係。」

「師傅，你又亂跑了。」

陽景也在這個時候出現，他的這一聲師傅，讓這兩個人又震驚了一會。

「閣下。」

兩人不忘行禮，陽景微抬了一下手。

寰宇兩手一攤，甚是無辜，「怎麼的，閑著也是閑著，你還不准我四處走走。不過這兩個娃娃，天賦異稟，你這倒真的是卧虎藏龍。」

「他們是天族的弟子向來循規蹈矩，師傅還是少來挑逗的好。」陽景亦有事情交代他們兩個，「良月，虹月，我要外出一趟，天族就交由你們打理了。」

說完，陽景就抓著寰宇的手腕，一起走了。

夢魂意味深長的看了鳳簫吟一眼，隨後也離開了。

鳳簫吟看夢魂，率先說道，「管理天族之事，鳳簫吟能力尚淺難擔此任，還是交由良月，我協助便是了。」

寒露蘇醒時，只覺得渾身疼痛，喉嚨也像是被火燒過了乾澀不已。

瞳朦只是靜靜的坐在床榻旁，單手支著頭看著寒露。

寒露亦是看到了她，不用說就知道她現在處在這個姑娘的地盤，是這個姑娘帶著她回來的。於是也不廢話什麼，眨了眨眼。

「你這姑娘倒也不按常理出牌，一般你看到我不該問一句，是不是我救的你才對嗎？」瞳朦放下手，對寒露沒好氣的說道，「真無趣，早知道就該把你丟在那樹林里不管了。」

寒露不免詫異，「那樹林燒著熊熊大火，你是怎麼進去的？畢方燃起的火種，可是撲不滅的。」

「你們這些個靈力修為高的人，都是這麼的趾高氣昂看不起別人的嗎？這火是撲不滅，可不代表我進不去。就算你靈力高又怎樣，還不是要我來救!」瞳朦嗤笑了一下，對寒露表示著深刻的不屑。

寒露只與她相處了一會，大致摸清了這姑娘的脾性，就不再開口了。

沒辦法說到一直線上去的人，還要多說做什麼？

「行，你不想跟我說，我還不想跟你說呢!你這個人難伺候的要死，養好了傷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

瞳朦也不想在這裡呆著了，她與其去干零活也好過在這浪費精力。

瞳朦走了沒多久，長亭就站在了屋外，敲了敲門框卻沒有進去。

寒露皺了皺眉，從床榻上起身走到門邊伸出手來。

如她所料，有著一層結界。

「央月無須擔心，布下這結界實屬無奈之舉。」長亭解釋道，「這裡是火族炎熱非常，央月是一朵霜花，適宜不了這裡的溫度。若不布下結界，只怕危及性命。」

「難怪剛剛那姑娘說我難伺候，這麼看來我確實是挺麻煩的。」寒露苦笑了一下，需要特別對待，可不是難伺候，「你方說這裡是火族，想來這結界來的也沒那麼簡單吧。」

「這個長亭並不知，都是火族之人準備的。」

「那長亭公主可知我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嗎？我記得當時你我二人都被困在了那火海之中。」

「長亭不過是僥倖一試，在昏迷之前將自身的靈力釋放了出去，醒來時才知已經身處火族內。」長亭頗為無奈，因為她所知的也只有這些了，「長亭也曾試著問過他們，可惜徒勞無功，他們一絲消息都不肯透露。」

「那就不要勉強了，我們畢竟是外人，他們謹慎些是常情。」寒露算是放心下了一些，「寒露只能在這一方天地里走動去不了外界，這次怕是要長亭公主多費些心了。」

「自然，央月客套了。」

瞳朦走進了另外一個房間里，看著女子忙碌的身影，抬手一笑走過去背對著將手環在了她的肩膀上。

「緋榴，你又在折騰什麼啊。」

「你這丫頭，嚇死我了。」緋榴險些沒拿住手裡的東西，側著頭嗔怪道，「這不是快過節了嗎？總得張羅張羅。你呢？該做的事情做完了？」

「當然，不然我能來這裡啊。今日總算是醒了，能輕鬆些不用再日日夜夜的守著了。」瞳朦一說起寒露，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憤恨了起來，「緋榴你說，這麼麻煩的一個人，長老非要我去把她帶回來做什麼？還不惜代價的用火族的珍寶給她做結界，我真是搞不懂。」

「你啊，少來這些埋怨的話，這是長老的決定照做就是了。」

「知道了，說說還不行嗎？」

瞳朦癟癟嘴明顯的口不服心不服，緋榴拿她沒轍，伸出手掐了下她的臉頰。

寒露被困在這房間之中也沒有閑著，每日總是會抽出一兩個時辰，盤坐在床榻上用靈力感知著周圍的環境。幾天下來，她大致將這裡的情形摸清楚了。

長亭雖沒有被禁足可以適當的走動，但是以防萬一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她與寒露同樣在房間里呆著。適時地會到寒露那邊一趟，與她說下情況如何。

「你就不覺得無聊嗎？」朣朦看她一天天水波不驚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住了，「誒，我這麼一個大活人在你的面前，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問問我嗎？」

寒露莞爾一笑，「姑娘若是有話對我說自然會說，何須我多問？」

「又是這樣，你能換個說法嗎？」

「不能，習以為常了。」

朣朦頓時就無話可說，但她還是忍不住不能不說，「那你為什麼在這裡就能呆得住呢？難不成你在家的時候常常被關禁閉？」

「姑娘性子跳脫，自然是呆不住的。我並沒有被關過禁閉，不過是閉關的次數多了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耐得住寂寞了。」

「你說的這麼風清雲淡，可在我這裡聽起來卻好可憐啊。」瞳朦突然之間同情心泛濫，連看著寒露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憐憫，「我曾經犯錯被關禁閉，光是一日就撐不住了，你卻能堅持那麼久。真的，太可憐了!」

寒露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說她可憐的，這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在他人眼裡看來並非如此。

「並沒有姑娘說的那麼糟糕，每個人能接受的程度不同罷了。」

「誒，照顧了你那麼久，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我叫瞳朦，你呢。」

「寒露。」

「難怪長老們要用結界把你封在這裡了，你是霜花啊。」

瞳朦後知後覺，聽到她這個名字，一切就都能說的通了。

寒露點了點頭，「是，所以瞳朦那日也會說我，真難伺候了。我亦是不想的，但實屬特殊。」

瞳朦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我當時又不知道，隨口一說的你還記得，真是小肚雞腸。」

「我也只是隨口一說，瞳朦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小肚雞腸便罷了，你可莫要如此。」寒露忍不住的和她拌起嘴來了。

「你，哼，早知是來氣我的，我就該把你扔在那林子里不管了。」瞳朦眼看著說不過，就開始威脅道，「你現在雖說好好的呆在這裡，可長老們見了還不知會怎樣處理你呢！本來我還想幫你的，你這樣我就收回我的想法了。」

可是，寒露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她同樣不會懼怕任何事。反倒是這瞳朦狐假虎威的樣子，讓她有些想笑。

「瞳朦姑娘放心，寒露不需要任何人來幫著說什麼好話。若真到了極端，寒露自有解決的辦法。所以，你就不用再用這招來威脅我了。裝腔作勢，不適合瞳朦。」

瞳朦見她不為所動的模樣，忽有種自己像是個跳樑小丑的既視感。

明明她們兩個的歲數看起來一般大，怎麼這人就這麼顯老成？

「朣朦。」緋榴攙著一個老人，走了進來。

「長老，你怎麼來了。」朣朦趕緊上前，幫著攙扶了一把。

「不妨事不妨事。」

老者擺了擺手，示意讓他自己走就可以了。

「緋榴，朣朦，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單獨的跟這個姑娘說。」

「是。」

等這兩個人出去了以後，老者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寒露的面前。寒露也是有些看不下去，攙著這老者坐在了椅子上。

「姑娘倒是隨遇而安，一點都不見著急的神色。想來，這幾日也是將這火族的環境了解透了吧。」

「看來老者是什麼都知道了。」寒露坦白道。

老者雙手放在拐杖之上，不緊不慢的說著，「靈力高的，一般都不會坐以待斃。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動作，其實不動神色的將想知道的事情都了解到了。」

寒露卻搖了搖頭，笑道，「老者真的是高看我了，寒露沒有老者想的這麼強大，更多的只是隨意而安罷了。」

「隨遇而安能做到如此地步，實屬不易，這也是一種能力。看來，老朽沒看錯姑娘，讓瞳朦去救也救得值。」火族長老伸出手摸了摸花白的鬍鬚，甚是滿意。

寒露並沒有因為這幾句話而飄飄然，她深諳其中的理，「值得或者不值得寒露並不知曉，但老者既然讓人這樣做了，自有老者的用意。寒露雖不知能做什麼，但這個人情，寒露自當報答。」

「姑娘年紀雖輕看事卻透徹的很，靈力又高，看來這成長的環境比尋常人要難得多。老朽也直言了，你們二人困在那叢林中時，的確是另一個姑娘的靈力讓我們發現了你們的存在。但無緣無故沒有人會走到這裡來，除非是為了畢方。畢方是我火族從鴻蒙之時就信奉的神獸，絕不允許有外人覬覦。你們二人老朽本不必救，但這時叢林那出現了一道藍色的極光，老朽才改變了主意。」

寒露心下瞭然，果然都是為了利益。

「不知寒露可以做些什麼？」

火族長老看著寒露，「姑娘是霜花吧，火族四季炎熱常年缺水，水對於我們而言彌足珍貴。」

「寒露雖掌控霜雪，卻不懂如何能降雨。老者的話我記在心裡了，待離去后，自然會設法為你們帶來甘霖。」寒露不怕得罪他，將自己的目的表達了出來，「只是這畢方鳥，寒露不能不打它的主意，因為她的出現只會給六界帶來災難。一日不解決，蒼生就多了一日的危險。」

「這個，姑娘完全就可以打消了念頭，有火族在誰都傷害不了畢方。姑娘想要出去也不難，只要到了外界守口如瓶便好。」火族長老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既然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過過我們火族的節再出去吧。」

「卻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