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八十二章

朝晨暮落

「你這是先斬後奏嗎？把你師傅我帶回了這裡，不幫也得幫。」寰宇吹著鬍子，憤憤的看向了陽景，「你上回不是說，我不幫也沒什麼所謂嗎？」

陽景也不是好忽悠的，有理有據的回復著，「上回來師傅想要敘舊，陽景無心與此自然只能擱置。但是師傅出了『朝晨暮落』見到了故人，那麼再幫陽景這個忙也無妨。」

「誰說我見到故人了？睜著眼睛說瞎話。陽景，你別當為師不知道你心裏面想的是什麼。你一個天族的閣主維護好你星辰的平衡即可，管什麼六界事？你這莫不是……」

「師傅知曉便可，說出來，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寰宇還沒有說完，陽景就打斷了他的話。

其實陽景並非存有寰宇會相助的心思，他不過是想出來走一走散散心罷了。

寰宇跟他幾千年的師徒，光看他那眼神變化就心下瞭然了。

「不過這次倒不是為師不幫你，而是幫不了。要知道術業有專攻，為師我不擅長這個。所以，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寰宇兩手一攤，頗為無奈。

「陽景明白，不為難師傅。」

陽景對這個答案倒也不會覺得失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原本，他也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才會來這『朝著暮落』的。

「你嘴上是這麼說著，可我怎麼覺得你的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陽景即便內心有著失望可師傅的確是無能為力了，陽景又能如何呢？難不成逼迫師傅非做不可？」

寰宇算是被陽景噎的說不出話來了，嘴張張合合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可陽景不知為何，有著一絲絲的笑意。

「誒，看你這樣我就順眼多了。多笑一笑，老是這麼陰沉沉的作甚。」

「師傅，終究是回不到先前了。」

「話是這麼說，可畢竟你不也在懷念嗎？既然往事不可追，那就珍惜眼前事。」寰宇也是個念舊的人，看著他們四個長大的，這感情更是不一般，「可你們現在是一個個翅膀都硬了，為師管不了你們那麼多了。素影和夜棲霜不止所蹤，而你和秋兒二人也都不是原先的模樣了。」

這時，仙鶴飛了回來，紛紛走到寰宇的身邊蹭著。寰宇就被它們引了興趣，不再跟陽景搭話了。可陽景卻發覺自己大意了，一不留神又勾到了往事。

看來，他就不該和熟悉的人多呆。

「懊惱什麼？這樣的狀態才說明你的精神是放鬆的，有什麼好悔的。」寰宇像是背後長了眼睛，能看到陽景的一舉一動，「為師我想下凡去找一個人，你要不要一起去。順便，多少可以了解到這些神獸都出現在哪裡了吧。」

「師傅既然有這興緻，陽景自然奉陪。」

結果讓陽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寰宇帶他去找的人既然是……

陽景看到她之後，立馬一揮衣袖，將自己和寰宇二人隱身了起來。

「誒，你識得她？我先前跟著銅鈴指引的方向，見到的人也是她。她說她是天族人，我還尚且存疑，不過看你這反應我是真的信了，這丫頭沒有說謊。」

「她說的不假。」陽景只是淡淡的提了一句。

寰宇也不先追問陽景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走，我們跟上去瞧瞧，我猜著今兒有場好戲。」

寰宇信手一捻，就帶著陽景追隨著曦和的馬車而去了。

沁國，皇宮，大殿

當軒轅芾向沁國國主說出曦和的身份是天齊國的遺朝公主時，沁國國主異常的震驚，難怪當他看到曦和的第一眼時，就覺得她不像是一個丫鬟那麼簡單。

軒轅芾之所以說出這一點，也是知曉曦和與這魔都國主之間不一般，那不如順水推舟的幫沁國國主解決了這個問題。

「可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可你這無憑無據的，怎麼讓三王妃承認自己就是亡國公主呢？」

沁國國主其實還有些不願，畢竟曦和為了沁國做了很多，他也不想落下個過河拆橋的名聲。可是，利益在前，他不做又十分的不甘心況且這也不是為了他一個人。

這樣子一想，沁國國主心裏面才算是過得去了。

「父皇，兒臣已經安排好了，就等三王妃來了。」

「曦和見過陛下。」曦和看到這軒轅芾在，就沒有什麼好臉色，冷嘲熱諷道，「大公子竟也在？嫌上回害的人還不夠，這次打算再來一次？」

軒轅芾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你不要血口噴人，說話可是要講究證據的！」

曦和只是輕蔑的笑了一下，不再言語，轉頭看向了沁國國主。

沁國國主冷言道，「曦和，你可知罪？」

「曦和不知，難不成盡心儘力的救助災民也是錯？」曦和只覺得莫名其妙。

「這個自然是沒有錯，可你隱瞞自己亡國公主的身份就是錯！要知道，天齊國和沁國不共戴天，你隱藏身份入了沁國，是何等心思!」

「呵，我若真有不軌之心，就該坐視不理。這樣，也不用在費盡心力之後還落不到個好。」曦和的眸子里滿是嘲諷和冷漠，「這亡國公主的身份，我既可以認也可以不認，至於這沁國我自然可以走也可以留!」

「這麼說，你承認自己的身份，是天齊國的公主了？」軒轅芾沒想到曦和這麼快就承認了，可是這又讓她隱隱有著不安。

「承不承認，不就在大公子的一句話上？曦和即便不認，你亦可屈打成招逼我認下不是嗎？」

沁國國主咳嗽了幾聲，試著挽回顏面，「咳咳，寡人不管你是怎麼陰差陽錯成了沁國的王妃，但你的身份是板上釘釘，寡人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責就看你識不識相了。」

曦和眼裡的冷笑更濃了，「陛下莫不是以為我會受制於你？可笑。我非凡人，雖此趟下凡是為了百姓而來，可我亦是可以選擇救或者不救。陛下若執意認為我會為了某些事或人妥協，這算盤未免打的太好了些!」

不等他們再有話語出來，曦和再次行了禮，退出了大殿。

而在這時，大殿上出現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魔都……國主……」

沁國國主看著他憑空出現在了大殿上，內心不免泛起了絲絲恐懼。

「大公子，你那府邸都著火了，你還有這閑心思來算計別人？我都替你著急。還不快回去看看你家王妃，可別有個好歹了。」魔都國主手握著一支紅艷的玫瑰，靠在大殿的柱子上，語氣輕飄。

軒轅芾不疑有他，急忙的跑了出去。

「沁國國主，寡人來也是為了知會你一聲，寡人和曦和都不是凡人你招惹不得，少動些歪心思。你若安分守己，這大災大難的自然會過去。可你要一直閑不住，寡人不介意你這沁國成為一個歷史!」

魔都國主似是怕他不相信，抬起來右手朝著大殿的另外一根柱子甩去，只聽「轟」的一聲，柱子被炸開了一個大口子。

「你……」沁國國主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

外面的侍衛聽到聲音都沖了進來，而魔都國主卻消失了。

坐在馬車裡，曦和正在神遊天際，冷不防的多出了兩個人著實把她嚇得貼在了車廂上。

「師傅……」陽景對寰宇這突然現身的舉動，頗有微詞。

寰宇卻跟沒看到似的，笑呵呵的說，「別瞪我啊，再不抓緊時間，可就真的來不及嘍。」

「閣主和老者也有這心思下凡？」曦和送了一口氣，坐了回來。

聽陽景喊了他一聲師傅，曦和瞭然這寰宇的身份不簡單。

「帶著你這閣主來人間看看你，你們聊，我就不當這旁外人了。」

寰宇臨時改變了主意，覺得這事不急在這一時，可以等著她回了天族再慢慢的說。於是，一揮袖，就隱形了出了這裡。

曦和嘴角微抽，這人未免太不按著常理出牌了。

陽景似是看不慣她這模樣，皺了皺眉伸出手來在曦和的面上拂過。

「閣下可有記得將我變回來，不然等到了王府就沒人認得我了。」曦和提醒道。

「不過是幻術罷了，到了時辰自然會消失，不必擔心會被旁人瞧了去。本以為你到了凡間會收斂脾性，結果還是這樣。」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過是頂了一個凡人的身軀和名字，其他的並無不同。」

陽景微不可察的笑了笑，「那你在大殿上，對著那國主說的話，是真心的？真的打算不管了？」

「半分真半分假，若全為真，我下凡來為何？」

「這與你在天族時的所作所為，全然不同。」陽景正襟危坐，「難道是，人不同？」

「我當初修補欲河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為了哪些人。重生了一回，總感覺到自己有些不同了，生死我都能置之度外還會忌憚什麼？」

這話說出來連曦和自己也嚇了一跳，她一度懷疑是不是原本的那個曦和，存有的思想影響了自己。

「那你可想到了該如何解決此事？」

「尚未想到，畢竟這是件棘手的活。天時地利人和我一樣都沒有佔到，只能等了。」曦和不知怎的，竟露出了笑容，「況且，我一時半會也回不去不是嗎？」

「你不會，真的打算和十二樓主合作？翼族的人，你更了解才是。」

「閣主在天族，倒是知道的仔細，連這十二樓主來了都知曉。」曦和不想兵行險著，就看著陽景，試探的問了下，「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只能這麼做了，兩權相害取其輕。閣下專門來凡間一趟，總不會真的只是為了看我過的如何吧。」

「我幫不了。」陽景微微搖頭不想隱瞞，這確實不是他所專攻的方面。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曦和本想問寒露如何，可在她面前的是陽景這話實在不該提，也不是提的時機乾脆就作罷了。

陽景也沒有久留，一揮手就不見了。

站在青山之上，山風將兩人的衣袖和衣角翩翩吹起。

「誒，你怎麼一點表情都沒有？好歹高興的，傷感的，憤怒的表情給我來一點嘛……」寰宇也是對他沒轍了。

陽景只是看著遠處，「師傅不妨直言吧，陽景若是知曉會告知師傅的。」

「不問不問，問了你這性子就該翻臉了。」

「那師傅，為何要帶我來此呢？」

寰宇臉不紅心不跳的，睜著眼睛說著謊話，「這孩子是我剛出『朝晨暮落』的時候遇到的，覺著還蠻投緣，那就剛好有這空閑出來就來看看有何不可呢？」

「幾千年不見，師傅竟也學會了這油腔滑調的本事。」

「那你這就叫尊師重道？」

「陽景不敢。」

「諒你也不敢。」寰宇總算是扳回了一點面子，雖說這是陽景特意讓他的，「剛我在這裡站了一會，發覺到除了有神獸的氣息外還有魔族人也在凡間。可奇怪的是，這個翼族的安穩的很什麼事都沒有做。」

「他本不該出現在凡間，也不該這麼安穩。翼族人陰晴不定，現在相安無事不代表一直會安穩下去。」

陽景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的蹙眉，寰宇就做了一個猜測。

「你說，他會不會是為了某一個人而下凡來的？」

「翼族的人鐵石心腸，何來的此舉，未免荒謬。」

「假設罷了，他要真的有所行動，哪來我們站在這裡閑談的功夫。」寰宇最終還是沒忍住的八卦了一下，「誒，那孩子是咋了下凡來渡劫來了？」

「師傅不是說不問了嗎？」陽景不急著回答，反問道，「怎的出爾反爾？」

「好奇罷了，這也不算是什麼私事吧？我可沒有出爾反爾。」

「師傅在『朝晨暮落'可知曉那年欲河被砸，後來又被修補的事？」

「自然，我可沒有兩耳不聞窗外事。等等……不會是……她……」寰宇瞪了瞪眼睛，半晌說不出什麼話來。

陽景點了點頭，「是她。」

「被你這麼一說，我倒對這個孩子頗有興趣了。」

「師傅還是不要對她感興趣的好，她很容易闖禍。」

鮮少出來一次，陽景突然不想那麼早的回天族，又道。

「師傅，陽景可否到『朝晨暮落』小住幾日？」

「誒，稀奇，你居然自己想回去了。」寰宇笑了幾聲，「走吧，滿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