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醉翁意
第四章醉翁意
聖族,聖鑾大殿
在聖主尚在寢殿更衣之時,明輝與蘭佩二人便早早的來了大殿等候,順便與各位仙家打個照面。
等這照面打的差不多時,明輝環顧了四周,沒有找到那人的身影便看著蘭佩問道。
「大哥可有見到亭兒?莫不是忘了給亭兒消息,說今日父皇要辦萬壽之事了吧。」
「亭兒向來就無缺席過這樣重大的日子,想是在天族有事耽擱了吧。」蘭佩搖了搖頭,篤定道,「又或者……早已來此,卻故意的躲在何處,想要捉弄我們。」
「也是,是我多想了。即便是大哥沒派人專門的和亭兒說一聲,這天族內消息靈通,她想來也是會知道的。」
明輝唇角一勾,似是無意的提起,「那憶公主,該不會今年又不準備出席了吧。每年都如此,也是膽子大不怕父皇怪罪。她再這樣默默無聞深居簡出下去,真的是要符合了她的名號『憶』字了。」
蘭佩何嘗不知他這小妹的作風,也知道她內心的委屈和苦衷,並不想去勉強她什麼。
更何況,她不出現在宴會上,對她對長亭對父皇來說都是一件利大於弊的事。
「瑾蕪又何止今年缺席,每年都如此二弟還未習慣嗎?況且,長亭若是見了她,只怕又會是一場風波。所以,瑾蕪不來也罷。」
「呵,長亭若是見了她怎會輕易的就放過她。」明輝做出一副謙虛恭順的模樣,「大哥考慮周到,以和為貴方為興,是這個理。」
蘭佩也是無言說自己的這個二弟了,「你就別來這套了吧,也不嫌累著自個。」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一條火蛇直直的就往明輝這邊衝來,氣焰囂張來者不善。
「小心!」
蘭佩沒有多想就伸出左手擋在了明輝的面前,隨後右手施展起術法將這火蛇給滅了。
「長亭,還躲,難得回來就開這樣的玩笑?」蘭佩解決完了之後,才收回了手放在身前。
「大哥的法術果真是日益精進,連我的攻勢都能擋的下來。」
只見一名女子從一座鎏金柱子後走出,火紅色的輕薄紗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手腕上鬢髮上衣裳上皆以紅色飾品作為點綴。此刻,她右手食指指尖還竄著一簇火苗在跳動著,臉上的表情頗為桀驁。
這位如此放肆的女子,正是在天族修習火系術法的聖族三公主長亭。
蘭佩往前走了幾步,淺笑道,「你的術法如今也是不容小覷,險些我就擋不住了。」
「亭兒,你明明知道二哥我修為尚淺,還對我下此狠手當真是心狠。」明輝雙手環抱在身前,很是受傷的表情看著她,「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仇人,你來找我尋仇了。」
可誰知,長亭根本就不買他的賬,反倒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嘲諷道。
「只有弱者才會給自己找這些所謂的理由,若真是傷了你,也只能怪二哥自己技不如人怨不了長亭。」
「好了,你們兩個人,怎麼一見面就總喜歡吵?快些入席吧,父皇也該來了。」
「好吧,那就給大哥這個面子,今日就不與你計較了。」長亭高傲的抬起自己的下巴,嘴上還是不饒人,「哼。」
「是我讓著你才對吧,罷了看你年歲比我小的分上,我讓你也是應該的。」明輝才不會逛讓她佔盡嘴上便宜,自己就傻傻的受著,「大哥,我們入席吧。」
蘭佩看著這兩個人和小孩子一樣爭著無聊的優勝感,就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入席之後,長亭沒有發現某個人的身影,表情變得深沉了起來。
「大哥,那個賤人今天還是不來嗎?」
長亭口中的賤人正是憶公主,那個與她有著深仇大恨讓她時時刻刻想要碎屍萬段的女子。
「瑾……」
蘭佩略微皺眉,正思索著該怎麼稍作迴旋的提起瑾蕪時,卻被明輝搶先了一步。
「三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本該是開開心心的日子,為何要提起掃興的人呢?」明輝打開手中的摺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父皇都准了她不必出現,三妹又何須讓自己看到她的身影,惹來自己的不痛快呢?」
「呵,她倒是聰明的很每次都知道跟個鼠輩一樣躲起來。不過,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等我哪日撞見了她,定不會放過她。」
長亭緊緊的握著拿在手裡的杯子,力道再重上一份,這杯子就將承受不住壓力四分五裂化為粉末了。
呵,就算你躲了我幾百年,可你以為你能一輩子都那麼幸運嗎?瑾蕪,總有一日你會落在我的手中,到那時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芣苢庭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少女坐在庭內正在為剛結束完的畫作題詞,而心中所想的也正是《詩經》中的《國風·周南·芣苢》這一篇,所幸就寫了下來。
「公主。」
服侍她的貼身仙娥在房內找不到人,急的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匆匆跑出四下尋找。可沒想到,她的這位主兒不緊不慢的居然在這庭內作畫,頓時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恰巧少女也寫完了最後一個字,放下毛筆拿起宣紙對著光正在看,聽到有人叫她也就轉過身來。
「葛覃,你找我。」
此人正是聖族深居簡出的四公主——被賜名號為『憶』的瑾蕪。
「公主,這都什麼時辰了你還作畫。」葛覃跑了過來將她手裡的宣紙拿了下來,「您不會是忘記了,今日是什麼日子了吧。」
「什麼日子?」
瑾蕪又轉過身將擱在筆架上的毛筆放在清水裡面晃著,臉上戴著淺淺的笑。
「聖主萬壽的日子,公主不會真的忘記了吧。」葛覃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公主,你真的沒有在和葛覃說笑嗎?」
「原來又到父皇的萬壽了,你不說我還真的忘記了。」瑾蕪將洗凈的毛筆掛在了筆架上,「虧得你提醒,我也總覺得今天像是不尋常的日子,但想不起來。」
「公主,此刻開沒有開席,你打扮一番去赴宴還是來得及的。」葛覃微微側身,看著瑾蕪提議道,「今日墨族天族包括花族都會來,公主好歹也去看看。」
「葛覃你不是第一天跟著我了,又怎會不知我心中所想?父皇不想見我,長亭亦不想見我,我去了也只會讓他們煩心而已。」
「可……」
「幫我把畫給收起來吧。我先進去了。」
瑾蕪不等葛覃再說什麼勸自己的話,轉身先離開了。
「誒,公主老是這樣。可這樣,只怕六界內知道還有公主這個人的,更加少之又少了。」
葛覃雖然心中遺憾,但是也不能違背瑾蕪的意願,只好認命的收拾畫作了。
————————
而此刻聖族的正門外,此刻正有一人雙手疊交在身後,眸色幽深在等著即將出現的人。
終於,見到了他在等的人,翻墨便將放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迎了過去。
「墨大人。」
因為翻墨的地位比起君凌霜他們三個是要高出了數倍,所以即便是這三個人心中再怎麼的對他有隔閡,也得規矩的對他行禮。
翻墨看著歲寒秋,亦是恭敬的行禮,「翻墨見過老師。」
「哦,墨護使真是折煞我了,歲寒秋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收過墨護使為徒。」歲寒秋冷笑了一下,眸中一片冰冷,「墨護使可莫要亂添關係,以免被他人誤會我們墨族之人,私下勾結聖族護使。這個罪名,我們墨族擔當不起。」
「老師真會說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的教誨之情翻墨銘記在心。」
「哦,歲寒秋教了墨護使什麼業授了什麼道?墨大人如今是聖主面前炙手可熱的紅人,堂堂聖族護使地位僅次於聖主。這等本事非我之功,該說是墨護使自己有本事方是。」
夢枕西園看到他就心裡明白,力邀自己參加這次宴會的人是誰了,怎會給他好臉色?
更何況,這翻墨心術不正幾百年前就已經被他逐出了墨族,又何必沾親帶故惹來麻煩。
翻墨看他一副給臉不要臉的樣子,已經是恨得牙痒痒,握拳的那隻手青筋凸起指節分明可面上還是得帶著笑容。
「哈哈,老師還是從前的倔性子,這一連過了幾百年都未變。」
「墨大人既然知道老夫的性子,那就不該在這裡自取其辱,搞的兩方都難堪又何必?」
歲寒秋連話都懶得再跟他多說一句,徑直的從他身邊走過,先進去了。
「大人莫怪,師叔即便是在庄內與我們也並不親近。所以,這說話的方式也就生硬僵直。」君凌霜身為墨族的大掌家,自然是要出來圓場的,「還望大人莫要怪罪。」
「凌霜賢者說笑了,翻墨既是老師的學生,又怎會不知老師的脾性?這等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各位遠道而來,還是先請入內赴宴吧。」
翻墨側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以顯示自己的大度。墨族這三個人自然也就順著這個台階下,行過禮之後也就進去了。
入內,自然也是要先拜見聖族的明輝蘭佩長亭三人,隨後再入席。
墨族的這三個當家容貌都生的極好,且氣質儒雅風度翩翩引來了不少仙子們的注目禮。但這三人卻泰然自若,並未有何異樣,彷彿一直被注意著的並不是他們。
「果真年輕就是好,你們幾個一出現就是來搶風頭的。」夢枕西園歲寒秋拿起面前的酒樽用袖子擋著喝了一口,隨後搖了搖頭,「誒,你們看看那些仙子的眼睛,盯著都快掉在你們身上了。」
「師叔說笑了,莫要打趣我們了。」
換做其他人還好,可這話是由歲寒秋口中說出,他們三個就吃不住了紛紛面露尬色。
紛紛求饒,希望不要再拿他們三個醒脾了。
「都說這墨族三位當家容貌端正君子之風,今日一見倒是比傳聞里的要更甚一籌。」
長亭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們三個,不過可惜聖族一向不喜墨族,所以讚賞歸讚賞別的也就沒有什麼了。
明輝調侃道,「三妹這是春心萌動,不知是看上哪位賢者了?」
「二哥慣會取笑我。」長亭拿起面前的酒樽,向他示意了一下,不再多言。
隨後花族的幾位客主和天族的幾位長老也都前來赴宴,客人都已經來齊了,主人自然也要現身了。
「聖主到。」
一聲高喊讓大殿裡面頓時都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從席中走出單膝跪地行禮。
待走到高位上坐下后,聖主一揮衣袖聲音雄渾讓眾人起身,宴會正式開始了。
「三妹,不知這位天族女子芳名為何?」
其他的人明輝都不大在意匆匆一瞥就過了,可這寒露氣質非凡,奪人眼球的很。明輝也就不免俗的,向長亭打探起消息了。
「二哥倒是好眼光,只可惜此人並不會成為你的囊中之物。」長亭的目光也順著落在了寒露的身上,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她是天族的央月,霜雪的執掌者名為寒露,湘君湘夫人之女。」
「年紀尚淺竟是天族的長老之一,倒真讓人意外。」蘭佩聽聞不免吃驚,「二弟,看來三妹說的沒錯,此人非尋常女子你求不得。」
長亭又補充道,「年紀雖淺,輩分修為極高,即便是在天族我也鮮少能見到她露面。」
「呵,我看上的獵物還沒有失手的時候。」明輝伸出手抵著下巴,臉上竟是傲慢,「你們越是說她有多麼的難得,我就越是勾起了想要佔有的心思。」
「但願二哥的這份自信,能夠保持到最後。」長亭也不勸他,只願他能有好的運氣。
「小露珠,難道你沒發現這天族的明輝公子,眼珠子一直溜在你的身上嗎?」魅夜假借喝酒,微微側頭對寒露說道,「你可當心自己成為了他的獵物,別一不小心過了今天你就成了他的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