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到清河城
任務已經完成了,回去兩個人也沒有那麼急了,因為馬已經跑了,兩個人還只能看著雙腿回清河城。
饒是宴春來和顧翰澤武藝高強也比不了駿馬的四條腿,來的時候他們快馬加鞭花了大半天,回去的時候一路走走停停第二天快要晌午了才回到清河城。
比起離開的時候現在的清河城更加嚴峻,城牆上面站滿了士兵,要不是有人認識顧翰澤,城牆上面的人就要放箭了。
進了城門顧翰澤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炳天了解情況,此時的李炳天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但是身上的戰意卻滲人得很,他的妻子周勝男作為他的副將也穿上了鎧甲,伴隨在他的身邊。
看到顧翰澤回來了李炳天很是驚喜,老遠的就迎了上去,臉上的笑容也是掩都掩不住:「瀚澤,你回來了,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顧翰澤輕輕搖了搖頭,將宴春來推了上去:「我沒受傷,倒是宴姑娘,受了不少的傷,好在這傷也不是白受的,耶蒙那邊好幾個大將都折了進去。」
一聽這話李炳天眼睛都亮了,敬佩地看著宴春來讚歎說到:「宴姑娘果然巾幗不讓鬚眉,李某在此先謝過姑娘大義了。」
被這樣情深意切地感激宴春來有些無措,從前她不是沒有被人感激過,但是對方的情緒絕對沒有李炳天的這麼真摯,求救一樣地看著顧翰澤,她知道顧翰澤這是在幫她呢,要是這事傳到了江湖,她的地位肯定會更上一層樓,以後要在江湖立足也會更容易,但是問題是,眼前這情況要怎麼解決啊?
顧翰澤當然也看出來了宴春來的窘迫,然而他卻像是在看好戲一樣站在一旁保持沉默。
知道是指望不上顧翰澤了,宴春來訕訕應付著李炳天,抽出空來還大膽地瞪了一眼顧翰澤。
在顧翰澤心中他對宴春來的印象一直都是一絲不苟的,詫然見到她做這個小動作覺得還挺稀奇的,不自覺地眼睛都有些亮了。
好在還有正事要聊,李炳天見好就收,又走到了顧翰澤面前,醞釀了很久的話最後化成了一聲嘆息:「回來就好。」
見李炳天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對,顧翰澤心裡也咯噔一聲:「出什麼事了嗎?」
李炳天一副愁眉苦臉的,好像有什麼擔子要將他壓下去了一樣,還是周勝男走了過來握住他的手給他力量他才能堅持下去:「耶蒙被激怒了,我們前腳去擾亂了他們的軍營他們後腳就派了一支急行軍來攻城把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好在我軍也不是吃素了,沒有多久就把他們擊退了。」
「這是好事啊。」顧翰澤不解地問道,「昨天我點燃了他們的糧草,雖然不知道燒了多少,但是也是一點損失,而且宴姑娘還殺了好幾個大將,按理說應該是他們損失慘重才是啊。」
李炳天小心看了一眼顧翰澤:「楚銘叛變了,我們發現捉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將一些機密交給了潛伏在城中的細作,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耶蒙從他手上拿到了什麼。」
聽到這話顧翰澤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了,似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楚銘要這樣做,要是怕死的話,從一開始就不會出現在清河城。
過了很久之後顧翰澤才再開口說到:「他還在嗎?我想見見他。」
李炳天點了點頭:「在大牢裡面關著呢,你要看他自己去吧。」
顧翰澤點了點頭,沒有多久又問道:「其他人回來了嗎?」
「還有一個是今天早上回來的,身上也受了傷,其他兩個人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因為楚銘的事,李炳天心裡對江湖中人有了小小的結締,說話也是淡淡的,「行了,你們先去休息吧,我還要和你嫂子去巡邏。」
等李炳天和周勝男走遠了顧翰澤還站在原地,過了好久之後他才和宴春來說到:「宴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現在的顧翰澤是宴春來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挫敗,失望,茫然,各種負能量都聚集在了一起,宴春來有些擔心,拒絕了他的好意:「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
顧翰澤看了一眼宴春來,不出意外的他同意了宴春來的請求,宴春來自己也看出來了,顧翰澤好像在有意地培養她,雖然不知道他的意圖,但是她很感激。
兩個人一起往清河城牢房所在的地方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人,在和顧翰澤寒暄的時候不免聊起了楚銘,話語中充滿了不解和唏噓,他們也沒想通為什麼楚銘會做出那樣的事,要不是當場人贓並獲他們都會以為是一場誤會了。
看守牢房的人直接就把顧翰澤和宴春來放進了牢房,這種時候牢房裡幾乎已經沒有犯人了,走過陰暗的過道,楚銘就關在最裡面的一個房間裡面,忌憚著他會武功,還在他手腳上鎖著鐵鏈。
此時的楚銘正坐在牆邊,腦袋低著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聽到有動靜也沒有抬頭,仿若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顧翰澤看著牢房裡面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過了很久之後他才開口說到:「為什麼?」
之前也不是沒有人來審問過楚銘,但是他一直都緘默不語,甚至很多時候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對方一個,但是現在顧翰澤來了,他總算是有了反應。
動了動想走到顧翰澤面前,但是身上的重型鐵鏈讓他舉步維艱沒辦法只能待在原地,抬起頭和顧翰澤對視,因為太久沒有說話都感覺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過了好久嘶啞的聲音才在昏暗的牢房中響起:「你去了耶蒙的軍營,應該也看到那邊的情況了吧。」
顧翰澤保持沉默,並不回答他的話。
楚銘也不在意,自說自話地說到:「我以前總是覺得只要我們努力,便一定能讓大良恢復盛世,去了耶蒙我才知道有些東西,不是我們這些人努力就可以,耶蒙的當權者把他們的士兵當人,把他們的百姓當人,但是我們大良的廟堂高位者呢?他們沒把士兵,沒把平民當人,這樣的朝堂,就算我們把耶蒙的軍隊擊退了,百姓就能過的好嗎?」
最後一句話楚銘是看著顧翰澤說的,面對這如此的目光,顧翰澤竟然不敢直視,將目光轉向了其他地方。
像是早就知道顧翰澤回答不上來自己的話一樣,楚銘冷笑一聲:「你看,你都回答不上來我的話,因為連你也不敢保證,將耶蒙趕出去之後,那些人會不會善待百姓,百姓是否能夠脫離水深火熱。」
顧翰澤沉默了,因為他很清楚地知道,楚銘說的是事實,就算是他想自欺欺人也沒有辦法,此時的他陷入了自我懷疑,他做的事情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不管如何我們都是大良的子民,理所應當為大良奔走,非我族內其心必異,你幫著耶蒙,又如何能肯定他們會善待我大良百姓呢,前朝有蠻族亂漢,若是有一天大良境內因耶蒙而屍橫遍野,楚銘你會不會因為你做的事情而後悔?」一直保持沉默的宴春來開口了,她無法理解楚銘的想法,她只知道耶蒙是侵略者,身為大良的子民,理所應該該為國出力。
也不知道楚銘是想到了什麼,只見他目光放空,臉上表情晦澀難懂,過了好久之後仰天悲號:「進,是錯,退,是錯,興,百姓苦,亡,亦是百姓苦,難道果真要將厚望寄予神佛?」
楚銘抬頭,看著頭頂木窗透進來的光亮,突然暴走,不顧身上的束縛強行站起來對著窗外吼道:「老天爺,有什麼你沖著我來,我什麼都不怕!」
只見楚銘把話說完之後嘴角便溢出鮮血,顧瀚澤驚覺不妙,然而等他做出反應的時候楚銘已經倒在了地上。
宴春來還想做些什麼,但是被顧瀚澤給攔住了,面對宴春來不解的目光,他解釋說道:「他不想活了,便救不回來了。」
宴春來看著躺在地上的楚銘,抿了抿嘴巴,之後便不再多言。